第92章
‘狗屁狗屁狗屁狗屁!’南静柔在心里狂啸。
蒋盈海缓了脸色,想了想还是有些怕,一拂袖道:“给她外祖母守孝又添一年,但明年开春也就除服了。罢了,大伯他有主张,让他自己管那女煞星要人去!”
‘女孩漂亮,却是罪过。’南静柔在心里感慨。
余甘子有时候也恨自己的脸,她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美,只觉得自己长了张让人想欺负的脸。
‘我若是长得像将军就好了,好看又不好欺负。’
自从南静柔那晓得蒋家还未死心后,余甘子夜里渐又发起噩梦来,她不想别人替她担心,便连安神药也不好吃了。
‘美四娘,我的蜜果儿,姐妹里就数你最俏。’
这令人作呕的声音比恶鬼索命还可怖,余甘子捂着心口,竭力想要忘掉。
只是越想忘,记得越清楚。
蒋恒儒不只对她说了这些丧尽天良的话,对南静恬也是油嘴滑舌,没有丝毫敬重。
蒋盈海晓得南静恬有法子应对,装模作样斥骂了几句,都落在南静恬头上,同蒋恒儒还是勾肩搭背的,天晓得,他还是兄长呢!
余甘子倚在栏上,眉头蹙着,看着溪水里轻轻颤动的美人面。
恰逢几片桃花蜿蜒而下,被溪石一卡,留在在水中人的鬓发上滴溜溜打转。
落花时节,暮春荼蘼,如此美景,余甘子却只能躲在这无人之境,还被丑恶的记忆侵扰。
忽然,她觉眼前一黑,不知是谁的十指紧紧蒙住她的眼,吓得她心脏狂跳,下意识就从袖中摸出匕首来,朝着身背后挥过去。
第80章 “床下还有一匣子公主赏的珠宝没有整理,等你会子一并登记入册吧。”
“哇?!”
辛符慌忙跳开,低头扒拉着自己被割开的衣襟,见薄薄渗出一线血,赶紧把衣裳拢回去。
“没事没事。”他看着余甘子惊惶的表情变得后怕又愧疚,赶紧又拍了拍胸口道:“就衣裳破了,没事的,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你想什么呢?”
余甘子一手横着匕首,一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她怔怔看着辛符,眼圈一下就红了,她还是说不出口,只有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
辛符被她哭得慌乱,手足无措地凑过去,小心翼翼拿下她手里的匕首,反手背到自己身后去。
余甘子靠到他怀里去,埋在他肩头啜泣着。
辛符拢住她,问:“想起从前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余甘子还在哭,辛符了然道:“咱们寻个由头去江宁吧。你把人指出来,我一定想法子要他好看。”
余甘子把额头抵在他肩头,瞥见他衣襟上渗着点血,她用手指轻轻勾开布料,果然见伤口处迅速冒出血来。
辛符还在絮絮叨叨,用各种五花八门的法子去整治人。
她听着听着又掉下两滴泪泪,正落进他伤口里,她赶紧伸手用帕子擦,辛符只觉一点点刺痛,像是被猫爪划拉的。
他一垂眼,瞧见她勾着自己的衣襟正难过,不由笑道:“又不疼,草叶拉的口子都比这个深。”
辛符揽着余甘子轻轻晃了她两下,道:“唔?别难过了,我刚才说的那些法子,你听着哪个觉得痛快?”
余甘子倒在他怀里有些发愣,望了望廊外蓝蓝的天,乱飘的落花,还有这个角度的辛符,鼻子特别高,睫毛特别密,她从没见过。
她当然没见过了,她又不是小娃娃了!
辛符根本就下意识把她当小铃铛哄了,还是摇睡的那种!
辛符见余甘子懵懵的,眼里还全是泪,下意识又摇了摇她,握着她的肩头拍了拍,抚了抚。
余甘子脸上腾烧,抿着唇坐起身,倚靠到另一边的朱柱上,有些不自在地捋了捋斜飞的发丝。
辛符抓着栏杆滑过来,凑到她眼前歪头看,见她似乎情绪稍好一点,又笑道:“你反应还挺快的,不过以后在府里就别揣匕首了吧。”
余甘子瞄了眼辛符胸口处的伤口,愧疚地点了点头。
“你要是想防身,那就跟郁大哥辨一辨穴位吧。上次他在庄子上扎的那个人,其实就算乔八哥后面没出手,过了几个时辰好像就瘫得不能走路了。”辛符捏着余甘子头发上垂下来的发带,道:“我给你打根簪子怎么样?簪头做尖一点,就可以用来防身了。说起来,将军给郁大哥买了好多簪子,搞不懂,那琉璃簪子一跌就碎的,比玉还脆呢。”
余甘子拿过辛符的手,在他掌心写到,‘好看。’
辛符恍然大悟,问:“你也觉得好看啊?可琉璃的我不会烧。”
余甘子用帕子拭泪,原本帕子上那点血全印在她眼下了,晕开几点红。
辛符心里古古怪怪的,正想抬手提醒,只见余甘子轻轻摇了摇头,抓下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滑过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辛符忽然觉得余甘子的手好软,挠得他好痒,描在掌心那话不知道为什么也让他心里痒痒的。
‘铜簪子、铁簪子,都好的。’
“再试试这个。”
南燕雪托腮斜倚在床上,看着郁青临拔下那根琉璃簪子,小心翼翼放在丝绒缎面的匣子里,又扔过去一串红玛瑙的链子要他戴起来看看。
“将军库里这些首饰,什么金的玉的都堆在一块,瞧这小金猪都被刮成花脸了,拿出去融了重新打吧。”
血珠子一样的颜色贴在他脖颈上,南燕雪看着觉得不喜欢,道:“这珠串太短了,应该用绿松石间色串长些,坠一颗大鸽血红在胸间最好。”
“将军喜欢这样?”郁青临还以为是南燕雪自己要佩戴,就道:“我叫余甘子拿出去改,丫头眼光可好了,小芦生辰时她送了一副银叶子耳坠,东西虽是摊头上买的,可我给施夫子看过了,是古物来的,难怪那般朴拙可爱。”
他说着又捡起一个象牙扳指,转向南燕雪道:“这个给阿符吧,他那个扳指已经裂了。”
妆案上的绢纱灯笼透出柔和的光芒,把他的面孔和指尖的象牙都照得剔透温润。
南燕雪道:“好像还有个犀角的,你练箭时也可以戴上。”
郁青临在匣底仔细翻找,见南燕雪在看盘库的册子,起身将床边香几上的油灯拨亮。
“库里那卷红降纱没有被虫蛀?”南燕雪问。
“没有,我闻着像是用药染的,所以没有被虫蛀。”郁青临道。
黄梅雨过,连日晴好,所以家家户户都在晒衣除霉。
“拿来糊几个漂亮灯笼,娇贵东西放不住。”南燕雪不知怎么有了这个主意。
“好。”郁青临又做到案前找那个犀角的扳指,这匣子里全是小件的首饰,但太多太杂,得慢慢找,郁青临拿了个墨镯出来,又理了两个细金镯两个细玉镯出来。
“金叠玉的镯子啊,”南燕雪道:“一套给余甘子,一套给小盘。”
郁青临把这两套小镯子搁到一旁,看着灯笼昏黄的光芒,他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红降纱的灯笼?红灯光华灼灼,是结亲洞房时才点的。’
郁青临去看南燕雪,她只闲闲翻着册子,抬眸瞧着他,道:“怎么了?找不见?”
他从匣底拿起那个扳指,试了试道:“是将军指骨的大小,给我戴有点紧了。”
“库里有犀角,给你做一个。”南燕雪道。
“那,就是一对的了。”郁青临道。
“这又不是一个犀角上下的料。”南燕雪不解风情地说。
仆妇提着热水进,又提着空桶出,掩门时恭声道:“公子,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
“好。”郁青临将匣子放好,又用帕子裹了金玉镯子和象牙扳指,起身道:“我去沐浴,一转眼天又热了,身上都是苦药气。”
南燕雪将册子丢到案上,随口道:“洗完了不要穿衣。”
郁青临的手正抓在袍带上,本要解开,听了这话却止了动作。
南燕雪用一种说‘我饿了’的口吻说,“我要看。”
郁青临略略叹了口气,跪在床边望着南燕雪的眸子,他目光沉静,举止却轻佻。
袍子从肩头剥落,落在了脚踏上。
南燕雪支起身子,伸手摸他的锁骨,拨弄他的喉结,又看着他宽开裤腰,只因为跪着,裤子还是好好穿在他身上。
郁青临慢慢站起身,却又俯身同南燕雪接吻。
只在她张唇那一瞬,郁青临骤然离唇,南燕雪只瞧见床帐鼓动的波纹像浪花一样,她垂眸看床下,只见脚踏上的袍裤也已经被他拿走。
南燕雪平静道:“床下还有一匣子公主赏的珠宝没有整理,等你会子一并登记入册吧。”
郁青临止住撩水的动作,侧耳细听南燕雪的嘱咐,他自然是想洗干净了就钻入床帐行那事的,但南燕雪既这样说了,也不迟这一时半刻的,晚些睡就晚些起,他们又不用读书,也不用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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