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郁青临见她不悦,不敢再说谎,就道:“本来让小吉去也行,但既然有将军同行,那我就想自己去。”
周围都是人,各个都在忍笑,南燕雪更气这奸猾的傻子。
“为啥?”辛符‘啪’一声拍死了一只落在他腿上的蚊子,愚蠢地令人发指,“将军又不是什么驱蚊的香包,你老黏着将军干嘛?”
余甘子被气得都差点能说话了,一把揪住辛符的嘴。
众人借着余甘子这举止都笑出来了,她连忙松手,辛符揉着嘴不解地看看她,道:“嘎?嘎?你要我学鸭子啊?”
余甘子拿帕子一掸,示意辛符去给郁青临牵那匹叫做银丝的白马去。
辛符会意,跑去了,余甘子自己踩着马镫上骑上夜风的马背,舒舒服服搂住南燕雪。
南燕雪都反手伸过去摸到余甘子脸了,到底没舍得下力气拧她,只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
一行人骑马到了泰兴,郁青临没跟着南府,先去药田巡视了一圈,然后去了三泉庄。
庄子上早得了消息,有几人正恭候着。
“您是郁郎中吧。”迎上来这几人郁青临虽不能一一叫出名字,但都知道他们是从燕北来的剩员,便笑着点了点头。
“秦爷这两日都在药田上,您有什么就同我说。”打头的这人叫王三,一听郁青临管自己叫王伯,更是笑容可掬起来。
“我知道,我也是药田那边刚过来的。”
庄子上给郁青临备了院子,离主人家的院子有些远,本就是待客用的偏院,但一出角门正好是瓜田。
郁青临瞧了瞧东西都俱全,虽不是样样簇新,但也干净。
他心里系着药事,并不觉得怠慢,只问:“将军住的院子打扫好了吗?这次将军的小外甥女也跟着一并住过来,一应被褥都要换新,还有盆架、澡豆、浴桶之类的,都要新的,要两份。将军院里的小厨房能用吗?灶洞清一清,别窝了什么猫儿,再留上火,免得将军要吃喝。”
“哎呀,浴桶没备,小人这就叫人买去。”王三又道:“那要给将军备点什么吃食?灶上有面有饭有馍,也是有鱼有肉,田头有菜。”
郁青临听灶上备得齐全,倒不必他多做什么,只道:“多备些时令菜让将军挑,嫩蚕豆、南瓜花什么的,不必一味弄些大鱼大肉的。”
王三应了,瞧着郁青临要去瓜田,忙叫几个下人跟着。
“还挺把自己当个人物,指指点点的,买东买西的。”王三身后,有个大脑袋的汉子道。
王三气到:“你小子屁话怎么这么多?人家说的也没错,天热不得洗澡,光用瓢子淋啊?咱们置办妥当了,府里以后来人还常住呢!谁像你这一身臭哄哄的,等会将军回来,你少前头凑!”
大头很不服气,落在后头愤愤不平地啐了一口。
另有个残了指头握不住刀的汉子方才也和了几声,见大头遭了王三训斥,皱眉看向角门处,咬牙低声道:“这骚浪货。”
第61章 “给郁公子传菜了吗?”
三泉庄这一带郁青临还是很熟悉的,药户的日子劳苦,可郁青临的童年很自由,该玩的都玩过了,小爷爷从没把他当做劳力,即便郁青临后来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了,但在他眼里,郁青临好像永远都是还个在蹒跚学步的小娃娃。
郁青临偷捡过荸荠,但没偷过西瓜。夏天的瓜田就算夜里也是有人看守的,荸荠尚且算是遗在田里的,但有人守着的东西还来偷,那就真真正正是偷了,小爷爷也不会允许他做这样的事。
三泉庄上的有些庄户其实看不起药户,明明都是一样的,但他们偏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郁青临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与伙伴一起来这附近玩,听见西瓜炸裂的声响,一下就馋了,顶着热辣辣的日头蹲在田埂上看着人来掰西瓜,盼着能吃到一小块。
不给其实也没事,但用西瓜皮砸他们就太恶劣了。
“走,走啊!”郁青临那时候将还想捡西瓜皮来啃的小伙伴拽走,“不准拿,不准拿!我们去上山摘桑泡,摘地稔果,摘地石榴,比这个好,比这个好!”
可那西瓜皮上有一丝的红瓤没啃干净,对于孩子来说实在太诱惑了。
郁青临没拽住,看着小伙伴捧起西瓜皮就啃,那庄户大笑起来,郁青临哭了起来,这是他记忆中的第一次哭泣,为了一点渺小的尊严。
那时候的郁青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哭,他只是觉得难过又生气,后来见自己越哭,庄户笑得越开心,他抹了干了眼泪,打掉小伙伴手里那啃得发绿的西瓜皮,带着他摘野果去了。
“是那西瓜皮好吃,还是鲜果子好吃?”郁青临不依不饶地说。
“鲜果子好吃!”小伙伴说。
“那你以后还捡不捡人家的西瓜皮吃?”郁青临非要小伙伴应承。
“不捡了!”小伙伴说。
郁青临这才满意,想了想觉得不够严谨,道:“要是快渴死了还是能啃几口的。”
当年戏弄他们的庄户已经不在三泉庄上了,不知是不是被南燕雪剔出去了,她在三泉庄上住了这么久,各人品性如何,她应该很清楚。
三泉庄上还是留了不少老人的,坐在墙边择菜编箩筐,但郁青临并不眼熟,如果是罗氏还在,他一定能认出来。
“阿婆,篓子有没有,给我拿一个。”郁青临道。
阿婆起身去给他拿,虽知道他是将军府来人,却不知他具体是何身份,就道:“公子是要去摘什么?我叫我儿子替您去?”
“不用,我只是去摘些地石榴、地捻果。”郁青临笑道。
“那您可别往深里去,咱们这山上可是有野猪豺狼的,这几日瓜熟,野猪时常下来啃瓜,您要小心啊。”
这阿婆让郁青临想起郑婆婆,慈爱的语气如出一辙。
“好。”郁青临并不是很担心,地石榴喜欢长在石缝底下,草坡里头,并不需要太往山里去,也不会长在兽径上。
地石榴大小像山楂,内里拨开来像无花果,吃起来像猕猴桃,非常香甜。地捻果则是黑紫一个,有开胃、养血、补肾的好处,他得多摘些。
‘将军和余甘子一定会喜欢吃,将军小时候十之八九吃过,余甘子就不一定了。’郁青临一边往记忆中的地方去,一边在心里想,‘燕北没有地石榴吧,小铃铛、阿符也没吃过,那多摘些,带回府里给他们都尝尝。地石榴是六月的果子,进了七月就烂了。说起来,这山里好像是有棵余甘子树的,余甘子还没吃过余甘子的鲜果吧?不过得往深里呢。’
余甘子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倒不是因为郁青临的念叨,而是对于蒋盈海身上那股子熏香味,她始终感到不喜,甚至作呕。
“你如今再娶,往后嫡子嫡女不会缺,余甘子是我姐姐唯一的女儿,她的及笄礼我来办,她将来的婚事也由我来做主。”
南燕雪这根本不是商量的口吻,蒋盈海今日大喜,喜酒都没喝上一杯就先听了一番教训,心中自然不愉。
“这,这怎么行?我到底是她爹,她婚嫁怎么能不问过我的意思?”蒋盈海如今想起来自己是爹了。
“余甘子,你先出去。”南燕雪道。
余甘子起身就要出去,蒋盈海有些慌,又喊不住余甘子,他强作镇定整了整衣襟,道:“再怎么样我也是她爹。”
“一个说不出话的美人,自然是入不了宫,当不了皇妃,也当不了亲王妃、郡王妃,但是作为一个玩物来说更是讨喜。你们蒋家行这种事,也算上传统了。”南燕雪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一点不变,“蒋盈海,我劝你打消这个主意,不然就要你死。余甘子为什么会说不出话?这事儿犯在蒋家内院里,知情的下人叫你们杀了一批,我查不到,但是我可以猜一猜。”
南燕雪轻轻敲了敲案几,道:“南静恬不是软弱的人,她有手段,但却护不住余甘子,生生把自己怄死了。你这爹即便视女儿如货,总也不希望看见她有这么大的折损,你压下不提,只能说明这事是大房的人做下的,你这一房人依附大房而活,不敢违拗他。余甘子夜里惧怕黑暗,初来时常有惊梦,总是紧紧护着自己的胸前,抓着自己衣襟,且呼吸哽咽,似被人掐喉。”
南燕雪顿了顿,看着蒋盈海,他面上只有畏惧没有怜惜。
“所以,蒋伯谊长子、次子在外为官,三子不良于行,所以是幼子蒋恒儒,他企图轻薄余甘子,是不是?”
蒋盈海没有说话,躲避着南燕雪的目光,根本就证实了她的揣测。
南燕雪真想把蒋盈海当场杀在这里,血淋淋红艳艳也应景。
“那,那是七弟喝醉了。”蒋盈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埋着头唯唯诺诺地说:“他不是有意的。”
南燕雪突地站起身,一把掐住蒋盈海的脖子,蒋盈海被掐得眼白都翻出来了,手脚乱舞把茶几上的杯碟都碰碎了。
南榕林在外头想把自己的新姑爷挖出来,可是乔八拦着,他又进不去,更恨做主请南燕雪回来坐席的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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