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麦克拉特重新把罗莎护在身后,不管不顾说道:“虽然我们可以维持这个模样很多年,但不老药没有研制成功,迟早会变老的,你满足不了罗莎。”
何塞被他气得手抖,他要一枪崩了他。
“混账!”
实在是混账,他怎么敢的!
罗莎推麦克拉特:“你先走,走啊。”她不想麦克拉特被打死。
麦克拉特站在原地不动:“我的命是他给的,他想要就收回去吧!”
“混账。”
何塞一枪打中他的小腿,紧接着又打中他大腿,麦克拉特依然昂首挺胸站在那里,何塞冲上前,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两个男人喘着粗气,像兽一样疯狂厮打在一起。
“够了,停下。”
鲜血从鼻梁顺着胸前往下流,雪白的衬衣被浸得湿漉漉,麦克拉特伤势过重,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罗莎要去找他,何塞撑起身,拦住了她。
他浑身都是血水,因为狰狞而面目全非。
“罗莎啊,我的罗莎。”
黏腻的血浆随着他的抚摸滑在她脸上,斑驳淋漓。
他幽蓝的瞳孔打开,透出变态的压抑与掌控。
罗莎只管叫着麦克拉特的名字。
他的眼中平静地烧起了吞噬的火焰,他一生的困顿,厮杀,爱欲,拧在一起。
他抓着她的手捧起自己的脸,对她怒吼喝止:“看着我!”
“你不能看别的男人,只能看着我!”
“看看我是如何被你折磨。”
罗莎被他吓得发抖,她被牢牢禁锢在他掌心,听到他魔怔一样不停重复。
“快说,你年纪小不懂事,是他勾引你,他勾引你的。”
罗莎哆嗦着:“他没有。”
“他有!你说,是不是他勾引你,说话!”
“你救救他吧。”
罗莎看到麦克拉特流了那么多血,再不医治他会死的。
何塞发出凄然冷笑。
原来她的眼里只有麦克拉特吗?
为什么?
为什么呢?
那具快死了的尸体有什么好呢?
麦克拉特倒在血泊里,轻轻呼唤罗莎的名字。
“rosa,不要求他。”
何塞紧紧环住她的腰,来到他面前,垂眼俯视。
“我不会让你死的,为了保全她的性命,我已经与教皇达成协议,只需要献祭一点点牺牲。”
“你愿意为了她入圣吗?如果你成为大神官,将来可以为她亲自施洗。”
“不。”罗莎大喊,她不要他为了她入圣。
洛尔迦就是彻头彻尾的悲剧,她不要亲眼见到毁灭人性的悲剧再度发生,何塞太过狠毒,他要让麦克拉特年轻的生命早早殉入虚伪的信仰中。
麦克拉特嘴角流出鲜血,望着他的父亲,平静道:“我愿意。”
“你愿意?”
“是的,我愿意,我爱她。”
“你爱她?”何塞声音发抖。
他感到心都碎了,对着罗莎笑:“他说他爱你,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罗莎沉默不语。
他笑得更大声,更癫狂:“看来只有我不知道啊,你们都明白的爱,你们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啊。”
何塞捏住罗莎的下巴:“没用的,你敢爱他,我就杀了他。”
他深夜传唤内阁大臣,最高大法官,最高检察官,司法部最高等级的官员,他要修、宪,加上这条最高法律,通告全国。
罗莎抱着麦克拉特濒死的身体,抚摸安慰他的脸。
何塞望着他们,掀起一点柔软的眼皮,但是做的事又极度残忍,他尖锐微妙的神情像捏着罪大恶极的宣判,让人有一种如获缓刑的恐惧感。
他对司法体系下最高等级官员们下令:“在宪法中加上这条,麦克拉特爱她是犯法的。”
他命人把麦克拉特立刻打进大狱里,“只要他还说爱她,就永远不放出来。”
罗莎被近卫们从手中把人抢走,她空洞地看着猩红的窗帘与满地的血污,才知道爱一个人原来是犯法的。
如此罪愆,病态,荒诞,就在她注视下亲眼发生了。
禮官过来禀报:“已经关起来了,公子的伤势...”
他话没说完,惊呼一声:“小姐!”
罗莎倒在地上,感到视线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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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虚弱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叫着麦克拉特的名字。
医生们都跪在地上,药物已经用了,她们没有其他办法,剩下的阶段只能她自己熬过。
“熬不过呢?”
“只能做引产。”
何塞心痛如绞,他来到病床前,试图抱住她,可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别过头。
“麦克拉特...”
她不要他,只要麦克拉特。
何塞最后把麦克拉特放出来。
罗莎浑身被汗液濡湿,头发紧紧贴
着皮肤,在麦克拉特的耳畔低声呼唤:“我的羊。”
“羊呢?”麦克拉特转过头厉声道。
礼官把羊抱过来,她用脆弱的手指摸索着它的头颅与骨骼,去探寻它的牙齿。
确认过后,她缓缓闭上眼睛。
何塞站在不远处,他看到麦克拉特把她抱在怀里,像是那样能分担她的痛苦,交颈缠绵,她在他的怀里慢慢平静下来。
深夜,在漫长等待了两个小时后,何塞收到了病人转危为安的消息。
礼官忙不迭道:“大人,小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胎儿的状况也很健康。”
何塞面前有一面巨大的衣冠镜,他顾镜自盼,望着镜中人漆蓝的眼睛,低低地垂下头。
他嗯了声,对礼官说:“可是她又不喜欢我。”
连恨都不肯施舍。
“我让她不快乐,她不要我,只要麦克拉特。”
“我好疼。”
礼官很惶恐,不知道该跪着还是站着,也不知道统治者为什么这样说,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大人,您要服药吗?”
何塞闭上眼。
没用的。
疼就是疼,即便再怎么修饰,还是疼。
满宫的灯都熄灭了,他举着烛台上楼,庄园里幽冷的花香浮动,滚烫的烛泪滴到手背。
狂野缭乱的夜幕中,人的特质仿佛被撕裂剥离,他的影子在墙上狠狠跳动,仿佛那是另一张精彩飞舞的面具。
跳动,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天空即将破晓,他望着手背上凝固的烛液,天地万物都让他感不到慰藉,除了眼泪。
第98章 taboo罪恶
险些小产后,羅莎更容易受惊了,她的情绪起伏不定。
她频繁做噩梦,醒来,看到男人就在身边,猝然吓一跳。
“rosa.”何塞试图抱她,被推开。
“不要你,我要麦克拉特。”
“麦克拉特。”
她在他的床上叫别的男人的名字,他的弟弟,他的儿子。
麦克拉特深夜赶来了,何塞渗着寒意看着他们。
“不许碰她。”他喝止弟弟。
麦克拉特勾勾羅莎的手指,安抚道:“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他跪在床边,给她擦拭身体的细汗。
两个人光明正大地通奸,不说一句话深深望着对方,又是那种不动声色的平抚与共谋,让他疼。
何塞注視着他们,听见自己高傲被折断的声音。
医生向他战战兢兢汇报:“孕妇的状况目前非常不好,但是关于胎儿的后续检测报告还没出来。”
“还要等多久?”
“基因隐形病的分析需要半个月。”
“另外,”医生把声音压的很低:“不能让孕妇的情绪再受刺激了...”
何塞站在露台,浓郁的眼睛面对山与海,浪花仿佛溅到了眼中。
他度过了一生中的至暗时刻。
不能再失去了。
他私心很怕失去那个孩子,即便那只是她身上的一团肉,但那是他跟她唯一的联系了,如果没了它,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拥有以后。
他将无法把她留在身边,他冷心冷情,铁石心肠,对孩子没什么感情,但这是他唯一能留住她的东西了。
他站在顶端俯瞰着遥远无边无际的海岸线,山林岛屿像星盘羅列,權力呀,至高无上的權力,他发覺此刻是这般渺小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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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山谷弥漫着大雾,湿润着森森细细的毛孔与咽喉。
餐桌上,有着美丽蓝眼睛的男人,华贵冷漠地用餐。
麦克拉特给羅莎剥了虾,罗莎沉默咀嚼,身上散发着他的味道,气味如丝线涌动。
她抱着她的羊,寸步不离。
麦克拉特要把一块牛排上的装饰草给小羊,罗莎把羊抱开了一些:“它不吃那个的。”
麦克拉特很听她的话,把草自己吃了。
“再吃点嗎?”他见她只吃了很少,很没胃口的样子。
她摇摇头,往后倚着椅子,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