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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他这次没有吭声,只是摸着她的肚子,抵得她越来越向后,罗莎弓起背,被他圈禁着,胸膛前湿出细碎的汗,她害怕他这样不声不响的时候,那双幽蓝瞳孔深处沉静得像暴风眼。
  月下青丝如瀑,他是一头细致秋毫的怪物。
  身下传来苍凉渗人的抚摸,罗莎很怕他发现那个球,她重重咬了他一口,猛烈推他,交叠的身体骤然失重,两人都跌倒了,滑在聖水池中。
  他炽热的胸膛紧紧贴在她身后,她的咒骂声漸漸淹没在水中。
  池水冰凉透骨,罗莎头发散开,发崩如淚落,何塞去捞她,她奋力挣扎,两人缠打在一起。
  最后他把她拦腰抱出,讓她栖在自己身上,她浑身水淋淋的,布满他的手指与湿苔。
  水流湿透身体,波光粼粼的纱线在闪,罗莎斜眼看着他,绷着一股冷劲。
  何塞给她擦拭额头的水滴,不说话,視线笼罩来,又是那种恐怖的,长毛的眼神。
  她总覺得要发生什么。
  外面传来禮官的声音:“医生已经到了。”
  不,罗莎面露惊恐,他要做什么?
  他把她强行圈在懷里,讓医生进来。
  “我听说你在这里交了朋友,费德丽卡,那个小偷...”
  他话没有说完。
  她不再挣扎。
  睫毛湿哒哒淌下水滴。
  她低声说:“不要动她们,这不关她们的事。”
  “那要看你表现了。”
  神像的注视下,何塞给她换好衣服,医生们低头列成长队进来,体检后说她懷孕了。
  那些诊断的字音冷冷掉在地上,圣堂内沉默着,水流声平静放缓。
  何塞表现出了相当的惊讶。
  “哦,你竟然怀孕了。”
  亲耳听到她怀孕了,触摸到这个事实,他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滋味,但表露得满不在乎。
  罗莎冷冷道:“我为什么会怀孕?你不是一直吃药吗?”
  “可能是药物有副作用。”
  何塞慢条斯理,眼神意味深长:“你知道的,我极其厌恶孩子。”
  听到他这样说,罗莎放下肩膀,有点如释重负:“我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是的,我们都不想要,但是——”
  她神色僵住。
  何塞姿态从容,没有余地:“但是圣宾葉家不允许堕胎。”
  罗莎感覺到绝望:“圣宾葉家也不会有第二个私生子,必须打掉他。”
  “嗯,你提醒的很对,我会让神官安排施洗,教廷的圣光会庇护这个孩子,洗去他的出身。”
  “不,不...你不能这样做,不能要它的。”
  他瞄了她一眼,语气嘲讽:“你以为我想要这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家族信仰不容许堕胎,它根本就不会被允许存在。”
  “而且现在打胎已经晚了,你那么怕疼,我用力一点都哭半天,你会愿意躺在手术台上,为了打掉这个孩子丢半条命么?”
  他的声音那么轻,仿佛含有怨灵,但是每一丝都在抽紧勒她的心脏。
  何塞拍着她的后背:“哦,别哭,怎么就是爱哭呢,这样对孩子也不好呀,难道他要听着眼泪长大吗?”
  他隐去嘴角上扬的弧度,这是他的孩子,她跟他的孩子。
  将出生在一片繁荣伟大的土地上,
  哦,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像她最好了。
  总之,他们的孩子将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漂亮的孩子。
  他没发觉自己在前所未有地憧憬。
  罗莎情绪失控,她不停地推他,试图脱离他的掌控:“我不要你管,你滚,我要把它消灭掉。”
  她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圣宾叶家也不会有第二个私生子。
  何塞皱起眉,哄不好她,他也就不哄了。
  他停下来,长久的沉默给了罗莎不详预感。
  她看到他低下头,半跪在她面前,对她无比认真道:“rosa,你敢打掉这个孩子,我就打掉你的羊,听到了吗?”
  “那只羊呢?”
  他一问,禮官匆忙把小羊抱来,给他们当面看。
  罗莎咬着牙,红着眼要把他撕了的模样。
  她奋力扑过去要救羊,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
  他把声音软乎乎吹在她耳侧:“跟我走,如果你不想你的羊变成小羊排的话。”
  他用上他所能用的一切手段来要挟她,这个孩子是他与她仅剩的唯一链接,绝对不能失去。
  罗莎冲他嘶吼着:“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竟然用小羊要挟她。
  而最可悲的是她知道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最后他把她抱起来,披上大衣,圣堂外圣殿骑士团与特种军队跪在地上,对着离去的高大背影行礼。
  她又长又湿的头发贴在他胸前,水珠滴了满地,仿佛地上的血迹。
  第93章 therowantree花楸树……
  今天天气很好,外面扑过呼呼鸽子,罗莎卧在沙发上,喂小羊吃着青草,少有的看到了湛蓝天空下的風云樹。
  医生已经来检查过了,她的身体状况不算很好,但得益于先前药劑的巩固,胎儿很稳。
  这个孩子会是一个健康强壮的寶寶。
  何塞心情愉悦,更精确的基因分析报告月尾才能出来,他默许了漫长等待。
  现在最令他最关切的是她的身体,医生将身体数据抽血采样后,他下令更换了实驗室的第一实驗对象,原本是按照他的身体来的,现在换成了罗莎,她的血与数据提前介入了不老药实验。
  实验室那边小心翼翼提醒他慎重,但何塞认为理所当然,把她列在首位,以备不时之需进行培育输血救治,这是很必要的事。
  他必须比她更了解她的身体,因为她沉默不语的时候,他总是害怕她会动用什么方法把孩子给消滅掉。
  女人真是一种恐怖的生物,他永远不清楚她们在想什么。
  何塞坐下来,抚摸她的骨骼,确认她每一根头发都将长寿。
  他滿怀细心地给她梳头,尽管她并不领情,又是踢他又是咬他。
  “你怎么这么暴躁?这样不好。”
  他端着吃的,催促她吃点营養品,目前最头疼的是她不爱吃饭,日常必需的营養要通过试劑补充。
  罗莎看到那些东西,想起连续不断喝过的那种堕胎药,那是打不掉这个孩子的罪魁祸首,只要一想那种味道就想吐。
  她厌恶地让他滚,骂他是猪是狗,一些是有的她不清楚的东西,反正骂了他很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骂,何塞沉着脸一声不吭。
  医生和佣人们都低着头,装作没听见,大殿滴水成冰。
  礼官在一旁抱着小羊胆战心惊的,小姐那样子骂,他们心高气傲的大人又该自己跟自己吵架整晚睡不着了。
  何塞被骂了好久好久,用极强的自制力忍住了:“别喷火了,我带你去英灵墙,你还没留名。”
  刻字仪式进行得很快,原本应该是全校师生万众瞩目的,但何塞见她心情不好不肯见人,于是简洁地安排了流程。
  在巨大的书墙下,罗莎踮起脚尖抚摸着上面的名字,沿着錾刻的凹陷伸展,每一下抚触碰都很珍重用力。
  她想到了罗莎蒙德,她曾经也在这里站过,曾经万里的脸颊荣光动荡,毫就在小羊的嘴巴里,是何塞绝不会触碰的地方,她会完成罗莎蒙德的遗願与使命么?
  何塞看着她凝泪费劲的样子,有点烦躁:“回去了。”
  她不动。
  他不願见她难过:“快回去,第七区已经不存在了,你要证明给谁看?”
  罗莎望着面前的恶魔,看见她的眼睛照在他眼中,变得又蓝又浓。
  “你已经看到了。”她歪着脑袋,平静的眼神带点颠意,“即便她的名字被抹去了,也依然在你前面,你看看你自己,你心爱的罗莎蒙德就在上面,她知道你对她不忠吗?”
  她刺激得他神经抽搐,何塞眼中有丝丝咒怨的毒气,但还是忍下了。
  回去的车上,他们中间隔着段距离,身体的界限泾渭分明,阳光粗略绵密的纹理透过玻璃射下,何塞金色卷翘的睫毛半垂在冷气中,投下一片冷艳深邃的睫影。
  他叠着长腿,说要请神官为孩子做施洗,这是他此前同洛尔迦的协議,而且现任教皇近日突发恶疾,已有退居养老的打算,施洗仪式结束后,洛尔迦会接替他的教父登上教皇之位。
  罗莎不愿意那样做。
  何塞刻薄道:“我说过,我不想我的孩子生下来变成私生子。”
  罗莎斜眼瞧着他阴晴不定的样子,他又突然变得无比溺爱这个孩子了,一口一个他的孩子。
  明明前两天还那样厌恶。
  “它现在在我的肚子里,我不要那样做。”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一个奴隶怎么能承受下任教皇的洗礼与祝福呢?”
  “所以我该感恩戴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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