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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窗外下了软绵绵的雨,潮湿的鲜蓝色空气里,绿野变得缭乱,藤蔓卷曲的花蕾与嫩叶湿漉漉卷过,迎着口渴的欲望一点点纳入,头顶的阴云饱满地胀出水滴,水流时断时续,变得清晰。
  雨水的潮湿味吮吸着毛孔不停往里钻,夜风妖冶锋利,刮来玫瑰的味道。
  庄园里落了满地花瓣和柚子,何塞安静从容地咽了下去,收起舌头。
  罗莎已经哭成一团,他怎么能那样做。
  “别哭了,罗莎,我错了。”
  他说自己错了,却没有一点认错的样子,用手帕擦了擦鼻梁上的水渍,明显食髓知味。
  他哄着罗莎,给她揉了揉眼睛,罗莎正在气头上,给了他一耳光。
  何塞觉得这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落地窗外,佣人抱着一大把带刺的玫瑰花穿过阴雨连绵的橄榄树长廊。
  他看到了鲜花的全貌,眼中透着贪婪满足的辣意。
  罗莎还在哭,她用手臂把自己环抱起来,像只小猫不停抽噎。
  何塞蹲在她身边:“你难道不舒服吗?”
  “我一点都不舒服。”
  “可你的身体不是这样说的。”他用手帕擦拭嘴角,慢条斯理道,“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更诚实,以后我每次都会这样做,因为之前你总是都喊疼,这样之后再...大概就不疼了。”
  “你别说了。”罗莎恼羞成怒,他是怎么面不改色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何塞很确定她是舒服的,但她不承认,这令他有点苦恼。
  他想给她抹抹眼泪,抬手碰她时,她咬了他的手,含在嘴里,眼中带恨。
  何塞让她发泄了会,拇指在她腮边摸了摸,一瞬间他又想作恶。
  罗莎很恐惧地松口,她躲在他送她的那些巨大礼物盒后面,苹果绿的礼盒系有墨绿色飘带,每次他找到她都要费好久。
  何塞把她揪出来,克制了一会,对她湿乎乎警告:“以后少跟麦克拉特来往。”
  再这么下去,他心脏实在受不了。
  罗莎不知道这对兄弟背后的事,以为他在心疼自己的宝贝弟弟:“你以为谁都觉得他是宝贝吗?我才不会勾引他。”
  “我哪里说你勾引她了?”
  分明是他想要勾引你。
  何塞咳嗽了声,郑重道:“真的离他远一点,你忘了拍卖会他有多危险了吗?”
  想起那次的事,罗莎有点不舒服,闷闷道:“麦克拉特说那只是他误服了某种药物。”
  “误服?不仅没自制力,而且还蠢。”何塞的评价精确且毒舌。
  好毒的一张嘴。
  何塞把罗莎抱到楼上,给她端来牛奶补充水分。
  他看着她喝完,細细抚摸她的头发,靠在她胸口低声道:“真的离他远一点。”
  少年人的情愫总是直白炽热的,麦克拉特这个狗崽子最近有些肆意妄为,不听警告,被退婚后更是明目张胆了。
  真是贱死了。
  而她呢,她年纪这么小,不懂事,做梦喊两声说明不了什么。
  总之一切都怪麦克拉特,他的罗莎是不会有错的。
  何塞
  心理上勉强接受了这种解释,当晚入睡后,罗莎又开始口中喃喃念着什么。
  不知怎么,何塞有些紧张地撑起身子。
  他清晰地听到,她念的是:“我知道那是什么了,麦克拉特!”
  第76章 rosa毫
  罗莎连续好几天难以直视他的脸,男人高耸的鼻子,鲜艳的嘴唇,刮着怪诞的触感,在细微的舌尖末端勾动细小颤抖的欢愉。
  水滴喷溅,那张脸艳丽又痴迷。
  餐桌前,何塞淡淡喝着水,见她还是离他那么遠。
  “过来,我看看你胖了没?”
  “不,我去游泳了。”罗莎耳朵很红,直接往泳池跑。
  何塞觉得她这些天似乎格外喜欢游泳,总是泡在水里。
  ...
  是嫌弃他脏么?
  他脸色阴翳,瞬间冷漠至極。
  “罗莎。”
  罗莎听到他的脚步声,赶紧躲到水里,水面上成千上万朵花瓣漂浮着。
  “出来。”何塞已经看到了她的头发,那长长的丝锻柔美倾泻在水中,像海藻一样蓬松。
  罗莎只把脑袋露出来,睫毛湿乎乎的,搭在乌黑的大眼上。
  何塞把手伸到水里,试了下水温,觉得有必要对她解释下:“我很干净。”
  顿了下:“我跟你说过的。”
  罗莎只是飞快看了他一眼,别开视线,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是真的更年期了么,最近总是这样子神经兮兮。
  何塞袅袅盯着他,眼神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他垂下美丽斑斓的眼睛,目光窸窸窣窣犹如活物,在过分敏感的触须抚摸中變湿變深。
  “我知道了...你走开。”罗莎讨厌他总是这样盯着她看,甚至在浴室洗澡时她都不得不锁上门,因为他总是在门外不停转来转去。
  “快走开...”
  何塞沉默了一会,最后有些别扭地跟她确认:“如果你愿意说...不讨厌我,我就走。”
  真的好有病。
  罗莎不肯看他的脸,小声道:“不讨厌你。”
  何塞眉头平抚,勉强离开。
  他终于走遠了,罗莎把身体泡在水里,感受着四肢在漫长的水温中发力,这样的训练强度还远远不够,凭借人类的体质跨越两大区的冰冷大洋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灵光一闪,反叛军曾经驻扎的那座基地小岛就在海域中间。
  这意味着万里无垠的大海或许可能存在落脚点。
  第一区军队攻陷后有彻底占领它嗎?
  还是已经撤军了呢?
  罗莎回忆着小岛的坐标,双腿蹬得更加用力。
  练习了很久之后,她从水里爬起来,换上了学院制服。
  “我去学院学习了。”
  她来到客厅,对男人说完,背上书包,一阵风似的噔噔跑了。
  ∽
  通往教授家的路静悄悄的,院子外架滿了杜鹃花篱,清幽僻静的光打进去,分割开许多影子,窗帘后的布置很有格调,书架上每一本书的索引号都整整齐齐,透着一丝不苟的严苛。
  这一片区域寒风萧瑟,这些年所有其他的树都投降了,摇落了它们枯黄的叶子,只有这些树篱用长滿尖刺的触须紧拽着枝条上的绿色。
  罗素教授坐在客厅里看书,罗莎敲敲门,他瘋瘋癫癫地招待了她。
  “你来见我一个瘋子做什么?”
  瘋子是不会这样问的。
  罗莎不作声,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她在浩瀚图书馆的角落里找到它时,它身上落满尘土。
  或者说这与其是本书,不如说是本神奇的笔記,上面記满了惊人的研究发现,足以震撼人类学界。
  “你从哪里找到它的?”
  “是您给的我指引。”罗莎现在已经完全确认罗素教授没有疯病,或者说,他一直在掩人耳目地装疯。
  她望了眼房间,没有明显的监控摄像头,但她不确定教授是否还处在被监控中。
  接下来他们说的话会非常危险。
  教授抬抬手:“你进来的时候我就把监听设备切了。”
  他看了眼时间,再过十分钟,就会有监听人员发现异常,警衛队会把他帶走拷问。
  他示意罗莎继续说,十分钟,他必须考验她是否是值得托付之人。
  “您给我写在的笔記本上信息应该是索书号,a-k代表属于社会科学类,n-z代表自然科学类,t代表工业技术类,而lmwy没有分类,所以我这几天搜索翻阅了大都会图书馆所有没分类的书籍,找到了这本笔記。”
  罗莎对图书馆的书籍陈设很熟悉,求学的几年时间,几乎有一半是在里面度过的。
  “你能看懂上面的笔记嗎?”
  罗莎点头:“能的。”
  罗素教授表情平静地扶了扶眼镜框,手指却在抖。
  轮到罗莎提问了:“为什么是我?”大都会学院那么多学生,不乏和平主义者,罗素教授偏偏选择了向她求援。
  罗素教授沉默良久。
  “你跟她都来自第七区。”
  她?罗莎心脏已经狂跳了。
  “二十年前,书墙上被抹去的那个名字,罗莎蒙德,我最优秀的学生。”
  罗莎万分激动:“她现在在哪里?”
  “她死了,她参加了第一届祭品游戏,他们残忍地杀害了她,不容许她的存在,销毁了一切她存在的证明,后来不久...何塞当权了,政策变得更極端,一切都变得极端。”
  罗素教授摘下老花镜,拭了拭眼泪:“但我记得她的存在啊!她那么聪明,活泼,小小的一只,却充满智慧,可我该去哪里找她?”
  罗莎震惊到无以复加。
  罗素教授低声诉说前尘往事,那时候等级歧视没有那么严重,罗莎蒙德是学院史上最优秀的学生,她的名字刻上英灵墙,死后却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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