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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他把她从窗帘后面拉出来,话里含有隐隐要挟。
  罗莎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
  她想推开他,可他不动,抓住她的手:“而且如果哥哥知道你要杀我,他会怎么想?”
  罗莎不再挣扎了,她默默低下头。
  “以后你要听我的,你知道了吗?”
  她没有回答。
  麦克拉特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心:“你养母还在医院里。”
  罗莎当即哆嗦了下:“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他逼她回答。
  “...我听你的。”
  他对她的答复很滿意:“你不许再杀我,一旦我死了,这些事情都会泄露出去。”
  罗莎抬起头,她的眼光含恨。
  麦克拉特微微笑,她越恨,他越爽。
  近衛团快赶来了,他有点无耻地让罗莎给他包扎伤口,火辣的刺藤药膏抹在手心里,明显很疼。
  罗莎面无表情坐在他面前,麦克拉特看到她膝盖红了,大概刚刚自己在床上抵得太用力了。
  他蘸了点药膏,也想给她抹上。
  罗莎明显要闪躲,迟疑了下,选择承受下来。
  这些天的苦力劳作让麦克拉特手指粗粝,罗莎皱起眉,低声说:“你弄疼我了。”
  “抱歉。”他礼貌地道歉,继续动作。
  冰凉指梢在大腿游走,当他想给她再抹上面时,她身体忽然抖了下,把头扭过去,眼尾通红,默默哭了。
  麦克拉特立刻烦躁起身:“你刚刚要杀我,你还哭了?”
  女生不讲理啊。
  罗莎抱住胳膊,哭个不停。
  麦克拉特哄了她一阵,挨了她几巴掌,最后她哭声慢慢止息,无助地望着他:“我哥哥怎么办?”
  “我会去查,你不要太担心。”
  “你能救救他吗?”
  “能的,只要你别哭了。”
  “好。”她哽咽道。
  黑色长车停在门前,近衛团齐刷刷下车,见到罗莎喊小姐。
  “公子坐这边吧。”
  罗莎身边已经被近卫团簇拥滿了,麦克拉特感觉自己似乎全程被无视,仿佛他们都是来接罗莎的,而他是顺带捎着的。
  他跟罗莎对视了一眼,刻意坐到了后面,跟她离得很远,两人全程很有默契地不说一句话。
  在路上,停了的雨又开始下,为了避免被发觉手上的新伤口,麦克拉特把袖子放下去,以手支颐,旁观窗外风景。
  他思索着还要再帮她隐瞒那个叛党养兄的事,不管她跟反叛军有无联系,一旦哥哥知道了,她会被处罚的。
  最好那个养兄已经死了,不死也要尽快杀死。
  麦克拉特估测此刻对叛党的捉拿已是尘埃落定,贫民区的街道风平浪静,一路上,行人的伞在空中胀开,像朵朵漆黑靡艳的食人花,要把人影吞没。
  反叛军不慎暗杀了教
  皇,七大区教宗势力都会进行轰轰烈烈的复仇,两方已然成为哥哥的棋子,混战斗争,互相狂热吞并,未来的结局只有两败俱伤,即便不是,那削弱其中一方也是好的。
  这是哥哥早已预想好的么?
  他叠着长腿,偶尔飘忽地望着罗莎的侧脸,嘴角肆意扬起。
  ∽
  何塞在银宫前久违地见到了罗莎。
  她从一群黑色制服中走出,木木的,这么多天不见,一点都没有想他的样子。
  何塞压下很多情绪,看到她眼尾很红。
  “麦克拉特。”
  “怎么了哥哥?”麦克拉特很板正地走过来,目光坦然。
  何塞眼神斥责,认为是他做的好事。
  “您可以问问她,我有欺负她吗?”
  何塞递换眼神,罗莎小声说没有。
  “我想她可能只是听到教皇去世很难过吧。”
  麦克拉特的话让罗莎颤栗,教皇是因为她哥哥刺杀而死的,跟她脱不了关系。
  她沉重看了他一眼,他却看起来很随意的样子。
  她低着头,心愈发收紧了。
  何塞宽恕了麦克拉特,表情宏大宽宥:“你的论文比赛还没完成,回来吧。”
  对反叛军的围剿已经收尾,现在大都会核心区很安全,关于弟弟的惩罚已经结束。
  见到弟弟还活着,何塞很放心,让其回家休息,然后自然地揽过罗莎的腰,身后跟着一堆全副武装的近卫,一堆人森严上了楼。
  银宫已是另一番景象了,大楼内外布满灰白色,吊唁如山。
  罗莎站在顶楼窗口,从这里可以俯瞰全城。
  帝国大教堂已经被汹涌的人流与巨白菊包围,教堂前的神像下聚集了乌泱泱肃穆哀悼的凡人,广场中央麇集的民众哭得昏天黑地。
  当圣廷标志的车辆检阅而过时,一条街的行人都在跪地祈祷,安息主怀,摘帽朝拜。
  何塞站在她身边,表情生冷,远远望着他的子民,没有一丝喜悦,甚至是厌烦。
  他对罗莎说:“教皇是神的代言人,也是教民的父亲,他在精神,世俗,教权至高无上,因此他们都跪得极其虔诚。”
  “他们对王权,对你,也是这样。”
  “是。”
  “你不高兴吗?”
  “此刻对我跪拜的,也会对我的敌人跪拜,如果叛党占领了这里,没什么区别。”
  何塞对一切充满疑心,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
  “个体化,原子化,群体,秩序,党同伐异。”
  他看着山呼喧嚣的人群说道。
  信仰滋生忠诚,忠诚的另一面是背叛与仇恨,他站在极权的顶端看得很清楚。
  广场上飞来鸟儿的啁啾声,振翅的声音传得很远,罗莎被几只亮眼的蓝鹭吸引,忍不住注视了会儿,她小时候在地里玩还被大蓝鹭叼过,疼死了。
  何塞目光越过人群,注视着那些混杂其中的海鸟,它们正往海面飞去。
  他瞥了眼罗莎,她的心情很低落,回来后就不怎么说话了。
  “那是圣宾叶族徽上的鸟。”他给她指了指,温和说道。
  “哪只?”
  “那儿,海鹰会飞到海上筑巢,在岛礁上繁衍,想想看,最脆弱的蛋壳却要在最危险的地方诞生。”
  他微微叹气:“多么美丽的生物啊。”
  美丽,顽固,又脆弱。
  就像他身边的这位一样。
  他牵住她的手:“明天我要带你去参加教皇葬礼,还要再见见红衣主教们。”
  新任教皇要从红衣大主教中秘密选出,目前最有赢势的是洛尔迦的教父,他想带罗莎重点见见他。
  他拍拍她发凉的手背:“不要怕,他们会喜欢你的,你饿了吗,来吃饭吧。”
  最优先的布餐是盛大浓郁的鲜花与蛋糕,然后精美的餐食端上来,太鲜活了,肉片像是刚从身上血淋淋割下来的,血珠子嘶嘶跳动。
  何塞挨得罗莎很近,吃饭时亲昵地抱住她的腰,有点迫不及待。
  罗莎望着过分鲜艳的花丛与红肉,压抑得很想吐,但她忍住了,默默切割着水果。
  “关于教皇的葬礼,等会礼官会把明天的丧服送来试穿。”
  何塞把枫糖浆戚风给她,跟她叮嘱着一些细节。
  除了那些教宗们,届时教廷国务卿们都会出席,是时候也该带她跟那边打个招呼,以显示和缓的亲民思想,这是何塞心里早已计划好的。
  他们会喜欢她的,也许会包容她的身份。
  在他的预想中,刺杀过后,教廷与反叛军矛盾激化,关于第七区的奴隶法案也马上要出台了。
  那时,她的身份会很尴尬,何塞想要为她安排一个特殊而例外的背景,最好是教廷那边亲自安排,以神的名义保障她的安全。
  他们的关系也会随之公开,名义上她会完完全全成为他的人。
  “不,我不去。”罗莎声音很低,却透出强烈抵制。
  “最好去。”
  “我又不信教。”
  “这话你最好别在新任教皇面前说。”
  “新任教皇是谁?”
  “大概率是洛尔迦的教父,他们都是一脉的。”法林伍德家族这次要一步登顶了。
  何塞保持极好的风度用完餐,罗莎依然坐在餐位上,餐点都撤了,殿内空无一人。
  “来,试一下衣服。”
  罗莎来到镜子前,黑色塔夫绸丧服里藏着曼妙腰线,轻轻摇晃。
  何塞从身后贴过来,搂住她的腰,吸吸她的脖子,他已经好些天没见她了,权欲旺盛,目光炽热,他的身体因为触碰她而热血沸腾。
  他的眼中升起掠夺,手指缓慢扭曲地抚过她的身体,妖冶的眸子里透着不满足。
  罗莎一直在躲他,穿着丧服做这种事让她窒息。
  “礼官已经被屏退了,明天下午我们才去葬礼。”
  言外之意,剩下的时间,他可以陪她一整天。
  察觉到她对这身衣服很敏感,何塞慢慢解开她的扣子,除去那层漆黑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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