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到了观测点大家分散成小组活动,给保护区里的信天翁幼崽称体重,老师讲解着这种世界上最大的海鳥,它们的习性是只认窝里的,所以称取幼崽体重时必须速度極快,不然鳥妈妈就不认鸟宝宝了。
信天翁长得很大,洁白羽毛像云朵一样柔软,看起来极为温顺,似乎很好欺负的样子。
海茵他们又在胡闹了,这次他突发奇想主动进到了鸟窝里,一动不动蹲着,企图装作鸟宝宝蒙混过关。
结果他不出意外被叨了,疼得嗷嗷叫:“搞什么啊,不是说只认窝里的吗?”
“人家又不跟你一样是傻的。”
一堆人打打闹闹的,海伦见罗莎还没称小鸟,以为她害羞:“罗莎,轮到
你了,快,你给这只记录一下身高体重。”
“哦,好。”
罗莎把信天翁幼崽小心翼翼搬出来,鸟妈妈在一旁张着巨大鸟喙呱哒哒的,罗莎总是失神,被叨了好几次手。
就连海茵都感觉不对劲了:“你不会生病了吧?我等会帶你去我家看私人医生。”
“我不要去你家。”罗莎还记得被他哄骗的那场拍卖会,她感到很痛苦,如果当时她没有去,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她的人生完全被戏剧改变了。
海茵愣了下,以为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没想到她反应还这么大。
“我当时只是跟你闹着玩的......”
罗莎沉默地转过身:“可我当时都想死了。”
一整天罗莎心情都很压抑,下意识不想回家,但又怕特里出什么事情。
最后忐忑地回来,还好,他待在家里养傷,相安无事的样子。
“回来了,晚上想吃什么?”
她进门的时候身上扑来一股森林里那股朽败的气味,浑身都是苍耳,丝袜又黏又湿,特里给她把小刺球一个个摘掉,然后去到厨房里,很自然地系上围裙,领口微敞,胸肌沟壑若隐若现的。
罗莎说随便吃点就好,她委婉地询问他今天有没有出门,见到什么人了没,他说没有,一直待在家里,这令她悬着的心微微放松。
她上了楼,把袜子褪下来,躺在卧室床上,接到了何塞的電话。
“今天做什么了?”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生物课去了鸟类保护区。”罗莎缩在被子里闷闷回。
何塞在那头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失落,声音温和:“小鸟啊,毛茸茸的很可爱,你有看到信天翁筑巢吗?”
“有的。”
罗莎被他引导着,一回想信天翁的豆豆眼,顿时傻乎乎还挺开心的:“那种鸟很呆,它们只会认窝里的,我被叨了好几下。”
何塞毫不留情:“你被鸟叨了,还觉得鸟呆?”
罗莎:......
她真的很想掛断電话。
何塞觉察到冷场,立刻附和道:“听起来这么好玩啊?下次带我一起?”
他像是在温柔请求她。
罗莎说不要带她,他非要她拍手上的照片,要看她傷的重不重,那种海鸟拧人都很疼。
罗莎拗不过他,最后发给他,他当即要派人送药来,被她惊恐制止了。
“我自己贴了创可贴。”她拍照片给他看。
“嗯。”何塞为了展示自己的公平,也把自己拍的照片发来,他的手很漂亮,手臂很长,领口的纽扣没系,微微露出点左肩的绷带和隐约的乳白肌肉线条,身前餐盘里摆着几件食物,他自己单独用餐时布餐总是很简洁。
罗莎把照片放大,问他右下角花瓣碟子里是什么吃的。
“枫糖浆戚风,下次我们一起吃。”
“再等等吧。”罗莎推脱道。
外面似乎又起了风,楼梯传来木板松动的声音,天黑了。
餐桌上,特里盛好汤,冷淡询问她刚刚在楼上跟谁打电话。
罗莎含糊说是同学。
“男朋友?”
“不是。”
“那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
特里静静把盘子里的虾剥给妹妹,眼里一些难以察觉的东西在暗涌,罗莎被盯得发毛,低着头:“快吃饭吧。”
“好的。”
他把餐刀轻轻丢地上,弯腰去捡拾,看到她大腿内侧有伤。
罗莎要跳起来了,他摸她的腿。
“特里,你在做什么?”她用勺子敲他的头,被他单手挡掉了,他抓住她的大腿,把她按在座位上。
“这里怎么伤到了?”
“今天实践课在丛林里划到的。”
特里半跪在地上,在灯下细致看了会,粗粝的手掌被汗湿,有一股咸味。
他轻轻摩挲着,那不是划破的外伤,很明显是吻痕。
来自另一个男人的吻痕。
罗莎趁他思绪放空,推掉椅子,从他的大手挣脱出来。
“你,你以后绝对不能这样,我们都长大了。”
“长大了怎么了?”他缓缓从地上站起,“长大了你也是我妹妹,不是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
很明显,特里比之前更危險了。
罗莎不知道是不是跟他这几年的经历有关,她绷紧身体,逃一样跑上楼梯。
老旧的地板像心脏一样跳动,她的小腿莹白有力,特里吐舌舔了舔手掌,把掌心的那层腥味舔掉。
他一个人把饭吃完,冷漠地收拾餐具,躺在沙发上听着水流哗哗冲洗,眸中幽绿的光芒渐渐沉下去。
∽
何塞掛断了电话,用餐巾矜贵地擦擦嘴,弟弟已经来到银宫了。
他叠着长腿,把麦克拉特叫来跟前训着,已经警告过他很多遍了,不许再跟她有牵扯,可他竟然在直播镜头下闯出这么大祸事。
“你太浮躁了。”
麦克拉特嘴角抿着,一声不吭,那副死样子让他看了更是无名之火。
“怎么,你很委屈么?”
麦克卡特沉默了半晌,最后别扭道:“您罚我就好了,没必要罚她。”
“哦,你很有担当啊,这时候还记挂着她。”何塞叉起手,“说说,我怎么罚她了?”
“她搬到了贫民区,这是很危险的决策。”
何塞扯着嘴角:“你是在质疑我么?”
麦克拉特说不敢,但那双眼是顶撞不服的。
真是翅膀硬了。
何塞轻飘飘道:“费德丽卡工厂里缺苦力,去锻炼下吧,磨磨你的心性。”
“那您先让她回来,那么乱的地方您就不怕出什么危险吗?”
何塞对他嗤之以鼻:“你担心她?你死了她都死不了。”
弟弟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罗莎曾经冷静地处决了想要侵犯她的人,也不知道前几天他们一起遭遇的隐秘暗杀。
他只是单纯对自己很不满。
是不满自己对她的安排呢,还是不满自己对她的霸占呢?
叛逆期的年轻人真是令人很头疼。
他眼神示意麦克拉特退下,可他杵在原地没有动弹。
“我以为哥哥会好好待她的,如果您不珍惜,那就把她还给我吧......本来就是我先遇见她的。”
“还给你?”
何塞淡淡吸了口气,感觉一股怒意直冲大脑,血液在暴烈奔涌。
他的眼神冰冷无情,像在审视死物,没有一丝温度。
“礼官,把他的头发染黑,隐藏他的身份,今晚就送去费德丽卡的工厂。”
礼官在一旁候着,见状赶紧把麦克拉特往外面推,麦克拉特那双蓝眼执拗地睁着,瞳孔深处的裂隙像一道竖起的苹果籽,最后生冷转过身,宫殿的大门被訇然阖上。
四周空荡荡的,大教堂里晚祷的钟声在响,云霄下到处响起绵长回音。
何塞感觉受伤的左肩隐隐作痛,他脱下衣服,伤口崩裂开了。
他没有理会,一瞬间变得很累,圣宾叶家怎么会有麦克拉特这种蠢货,长什么不好偏偏长出了恋爱脑。
他慢慢伏在桌上,莫名地很想给罗莎打电话,想象她今天在林间的脚步,经过山林、石头、芦苇,拢手抱着信天翁,她的眼睛像母鹿那样青涩灵动。
他想立刻见她,想把她揽在怀里,想拥有她的气味,迫切抬起手,却又停下了。
那通电话从头到尾,罗莎甚至连他的伤怎样了都没问,一句话都没问过他,他明明给她拍了自己的照片,可她问的是那只该死的戚风小蛋糕。
她一点都不在乎他。
心脏的位置突然很疼,那种疼就像在提醒他还拥有这个器官一样,鲜红地跳动,就像是沾满毒素的活物。
何塞睡下了还在想这件事,胸口隐隐作痛,反复不解地想。
howcruelwomenare.
女人真残酷。
第46章 revolution花牢
特里坐在沙发上喝酒,等罗莎梳完头下来。
两人目光微微触碰,罗莎看到自己製服都被洗干净了,在阳台雪白晾着,风一吹干得很快。
“以后这种事我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