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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如果真的活着出去,你说他会放过我吗?”
  麦克拉特是他的弟弟,被她弄伤后,至今还没恢复完全。
  “你觉得呢?”何塞嘴角的笑垂下了,像翻了个的月亮,透了几分不明觉厉。
  罗莎并没有注意到那一丝反常,她只是念叨了会但愿吧,又开始向这位发愤图强的性感中年男人打探工资。
  何塞不肯说,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这种事都是礼官管理的。
  “就不能透露点吗?”
  “你很在意找工作?”
  “嗯。”罗莎甚至为此修读了五个学位,时时刻刻考虑就业。
  何塞明显吸口冷气:“你说多少?”
  “五个。”
  “你可真是...惊人。”
  “还好吧。”
  在黑暗中罗莎哼了一首歌,注视着天花板,那种融洽的感觉透过地底,仿佛很亮的星星融化进身体里。
  “你唱的什么?”
  罗莎记得他奚落自己的仇恨:“五音不全的歌。”
  何塞被呛了下,他抿抿嘴:“其实...也并非那么难听,所以歌的名字是什么?”
  “《甘蓝仙子》。”
  罗莎最初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是曾经的养兄告诉她的。
  “你说你在唱甘蓝仙子?好吧...甘蓝仙子...”他皱了皱眉头,有些艰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伸手想要摸她的声带,被她拍掉了,皱着眉,依然不理解人类的喉咙怎能发出如此离奇的声音?
  夜色游弋湿气缭绕,就像是一碗浓稠的牛奶。
  天气冷,罗莎沿着冷气爬到他身上,身体白蛇一样绵软,为了求生,并没有别的想法。
  尽管有点难以启齿,但她的身体似乎有点慢慢习惯他了。
  她细致地观察他,很喜欢他的眼睛,眼里浓郁的蓝色,总是让人想起天和海。
  “你还记得你以前问过我是否信仰神?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以前特别相信神,或者说圣人,救世主那些,神的分身,我以为他会救苦救难。”
  “现在呢?”
  她默了会:“现在我是唯物主义者,没有信仰,活着就是信仰。”
  “你觉得神不值得信仰吗?”
  “历史上的神迹不外乎是在人类不擅长或者未涉及的领域给予震慑,继而加固崇拜,统治者对此乐观其成。”
  “嗯,圣愚。”
  他默默聆听着,两人依偎在一起,有一种相依为命的错觉。
  “管家先生,你在听吗?”
  他似乎睡着了。
  “嗯。”他把头埋在她后颈,发出一声响。
  罗莎也靠在他怀里睡,没多久就醒了。
  她开始听到了有水声,他说是幻觉。
  这是短短一天内的再一次分歧。
  罗莎望着男人,他的神情冷漠如无机质,拥有过于理性的头脑。
  她没有与他争执,当他睡熟时,默默来到了密室出口的位置,用手指触碰,瞬间弹出一段彩色虚拟影像。
  这是系统隐藏选项,屏幕显示:“你可以选择独自安全离开,前提是不能告诉你的同伴。”
  人性是脆弱的,不经考验的,某种角度讲,这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自相残杀。
  罗莎复杂而沉重地看了眼何塞。
  他的睡姿里仍存有一贯的优雅与精致,这种精致就像是孤身一人站在世界尽头的静止,在白缎的外壳下,他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仅存的男人,那惊艳俊美的光芒并未被黑暗所湮没,在深不可测的苍穹下,圣洁宛若神祇。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罗莎在选项里选了离开,成为叛徒。
  ∽
  罗莎踉跄走出了密室,潮冷阴湿的地下密道如此冗长,以至于当她看到蒙蒙光晕时,欣喜若狂。
  她忙不迭往前跑,金色光芒仿佛浮华幻境中那富丽堂皇的泯灭,就差一点点了,近在咫尺,但还未触及,紧接着后颈忽凉,一头栽倒地上。
  脑后传来钻入骨髓的疼痛,罗莎极力去摸,那是一种子弹针头,短短几秒钟,血液凝固,呼吸困难。
  按照密室剧本,作为忠诚度背弃的惩罚,她被注射了生物麻醉,即将等待审判。
  罗莎倒在枯黄树叶堆里,有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发现了她。
  很多双军靴走来,吼声,警报声响起,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
  “何塞啊,你母亲说我们都是没有心的东西。”
  金发男人抬腿坐在椅子上,掌权者的姿态。
  他的脸蒙在阴影中,薄唇微启。
  屏幕画面上,第一届祭品游戏如火如荼进行。
  “你看,我可以把整片土地翻过来,把这些人架在火上烤,然后称之为下雨,没人在乎他们怎么死的。”
  大家长指着屏幕,画面上的祭品们正在垂死挣扎。
  “如果你违背了制度,只会被毁灭,就跟他们一样。”
  何塞只注意到了那个女人。
  她把一根草静静衔在嘴里,对镜头比了个中指。
  “******”
  她对着镜头咒骂说脏话,嘴角微扬,眼神叛逆。
  那个女人嘲讽的笑,直接把他惊醒了。
  梦到二十年前的事,他感到匪夷所思。
  “rosa?”
  何塞醒来后摸不到罗莎,竟然感到彷徨,他坐起身,身侧空无一人。
  “被嫌弃了啊。”反应过来后,独自留下的他自嘲道,寡淡的神情就像是一副静态的画作。
  石门已经开了,他独自走出,往有光的地方走,阳光在背后照亮了他的领地。
  第17章 longfor面包与相思病
  大雨过后的森林里,金发男人走到松树下生了一堆火,湿漉漉的松木烧起来烟很大,松木的油脂被火烧得噼啪作响。
  他在上风处坐下,看着火光静静地休息,睫毛像徐徐下落的银色鹰翼,规条、冷漠、寡情。
  回味相处的几天,他很久没有过这种与世隔绝而窒息的感觉了,身处绝境,总能改变人的固有认知,
  密室里,她全程表现得理智,冷静,很迷人,她的腰很细,肉很软,喘气声很浅...
  何塞制止了自己的想法,即便是为了生存,但失身于一个贱民是耻辱的,他抬起下巴,有点遗憾灯光太暗了,要是再亮点能看的更清楚些...
  他又制止了这些止不住的想法。
  “大人。”
  前来救援的军队赶到了,他们全副武装,佩戴军盔,御前卫队长出列,对面前的男人毕恭毕敬行礼。
  队长汇报已经抓到了独自逃跑的女孩,在听到她被注射麻醉尚在昏迷时,何塞淡淡拧起眉。
  “带那位女士去休息吧,保障她的安全。”他吩咐道,顺便把火都灭了。
  火焰零零星星,这是世界上最错误的事。
  即便错误,但还是发生了。
  何塞抬起下巴,他的脸上漂浮着一种淡淡的死感。
  ∽
  内阁里都在隐秘地传言,在经历失踪后,何塞大人事后问责,发落了一批人。
  几日来人人自危。
  梅尔议员是一位充满自律与条理的男人,当选党魁后,紧锣密鼓的首相竞选途中,他并没有放弃健身管理,多年来身材保持得当,气质得体潇洒。
  在每日环山庄园慢跑后,他跟夫人和孩子享用早餐,看到几位身着黑衣的高大男人闯进了宅邸,气势如风一样快步走来。
  领头的男人主动对梅尔握了握手,没有为难他,做出了侧请的动作。
  梅尔没有慌乱,体面地擦擦嘴角,对夫人说:“我去去就来。”
  黑衣人把他带到了银宫,这是一场森严不同寻常的会见。
  盘子里摆着松软可口的面包,主人却没有食欲。
  何塞稀松平常地跟梅尔聊起了时事。
  “第七区近日暴动频繁,关于惩治叛党,梅尔卿的政治主张我很
  支持。”
  梅尔议员全程胆战心惊,此刻绷直的神经松缓,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在这场祭品游戏里付出了相当多精力,比如听说了何塞大人不喜欢低贱的黑发女人,所以就私自修改规则把那个第七区的打赏没收了,比如为了迎合贵族的猎奇心,特地开辟了密室环节,虽然后续没能成功直播,但相信何塞大人也知晓他的能力与忠心。
  此次召见他,说明何塞大人是喜欢他的这些安排的,所以才特意指明嘉奖。
  梅尔露出明媚的笑容。
  在例行会面后,他满心欢喜地离开,认为首相之位已经稳了。
  “请留步,我认为梅尔卿应肩负起更大的职责。”
  何塞叫住他,一双大长腿翘起来,那姿态说不出的优雅高贵。
  梅尔按压不住的激动。
  何塞微笑:“比如守护第六区的和平。”
  “大人!”梅尔跪在地上。
  “嘘,退下吧。”
  何塞轻巧凌厉地把梅尔降职,贬去了第六区,距离这位激进派口中喂猪吃珍珠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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