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镇国寺坐落于京城郊外的青山环抱之中,寺内古木参天,枝叶繁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梵音袅袅,从寺内传出,给这座古老的寺庙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的气息。
  白月秋站在寺前,仰头望着那高悬的牌匾,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眼中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
  低声喃喃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多年的谋划,就看今日能否得偿所愿,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白玉珠不过是窃取了我的东西,今日,我便要将一切夺回来。”
  她身着华丽的祭服,衣袂随风飘动,周身散发着一种志在必得的气势,仿佛已经站在了权力的巅峰。
  “去,按规矩请住持出山。”
  她转头对身旁的护卫下令,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多时,一位白发苍苍的妇人在小沙弥的搀扶下缓缓走出。
  妇人便是镇国寺住持,她身着一袭朴素的灰色僧袍,身形清瘦,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沧桑。
  但她的眼神却深邃而平静,透着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淡然与超脱,仿佛世间的一切纷争都与她无关。
  “阿弥陀佛,白施主,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住持双手合十,微微欠身,声音平和却又带着几分沧桑,在这宁静的寺庙前回荡。
  白月秋屏退了所有护卫,独自与住持来到寺内的庭院。
  庭院中,几株古桂正值花期,馥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金黄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飘落,仿佛一场金色的细雨。
  白月秋席地而坐,姿态慵懒,眼神却紧紧盯着住持,透着一丝玩味与挑衅。
  “住持,多年不见,您可还记得当年之事?”
  住持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如水,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提起此事:“自然记得,当年白施主前来,老尼为您卜卦。”
  白月秋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没错,你当年断言我有帝王之相,还许下诺言,若不准,我可取你性命,这些年,我可一直将这话记在心里,当年母皇对我宠爱有加,我几乎被认定为下一任女皇,每日伴驾左右,荣耀无比,可不知为何,一切都变了,那个位置最终被白玉珠坐上,我真的是想不通,住持,你说,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的光芒,仿佛要将多年的怨恨都宣泄出来。
  住持沉默片刻,轻叹一声,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命运无常,卦象亦有变数,有些事,施主莫要过于执着,顺应天命,方得自在,当年的卦象虽显示你有帝王之相,但这世间因果循环,变数太多,或许是你的执念太重,反而失了本心。”
  “顺应天命?”
  白月秋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不甘,在庭院中回荡,惊起了树上的几只飞鸟。
  “我筹谋半生,怎能轻易放弃?今日,我就要打开那密室,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说不定这就是我登上皇位的关键,这么多年,我忍气吞声,看着白玉珠坐在本该属于我的位置上,如今,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说罢,白月秋猛地拔出长剑,剑刃划过地面,迸发出一串火星。
  她笑得越发肆意,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来自地狱的火焰,充满了毁灭的欲望:“今日你若不配合,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我已走到这一步,没有退路,这皇位,我势在必得。”
  住持神色平静,毫无惧色,静静地看着白月秋,仿佛在看一个迷失的孩子。
  “白施主,莫要一错再错,密室开启,需特定仪式与信物。”
  白月秋眉头紧皱,追问道:“信物?我从未听闻。这信物如今在何处?你最好如实相告,否则,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她手中的长剑微微抬起,剑尖指向住持,寒光闪烁。
  住持看向白月秋,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信物一直由先皇妥善保管,如今,恐怕只有当今陛下知晓其下落,这信物是开启密室的关键,也是守护皇家秘密的重要之物,岂是轻易能得的,白施主,放下执念吧,莫要再深陷这权力的泥潭。”
  白月秋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啊,那边不问你了,这皇位,我势在必得。”
  “白施主!”
  白月秋停住脚步,回眸看向她。
  住持低眉。
  “当年,老衲并未骗你,卦象也是真的,天象难测,早已变幻,您又何必执着?”
  白月秋沉吟片刻,不答反问:“我知道你这老尼姑没什么本事,本王尚且问你一个事情,能答否?”
  住持苦笑不得,翻手捏印,嘴中念念有词,少许后,她猛的睁开眼。
  “她还活着…”住持似乎消耗了太多的力气,身形有些摇晃:“放下执念,她自会相见…”
  白月秋面若寒冰,但用力过度的指尖早已泛白。
  “她在哪儿?”
  “我不能说…”
  白月秋横刀上前,厉声道:“我再问一遍!她在哪儿!!!”
  住持阖眸,呢喃:“阿弥陀佛…”
  “哼!”白月秋收起长剑,不屑的看着她轻蔑一笑:“我看你这老秃驴,不过也是骗我的,三十多年前骗我一次,还想骗我第二次,真是可笑,我不杀你,我要你亲眼看着我登上皇位。”
  言罢,她转身大步离去,衣袂飘动,留下住持在原地,默默叹息。
  第76章 十万火急!救人!
  镇国寺的朱漆大门在白月秋身后轰然闭合时,她指尖还萦绕着住持衣袍上的檀香。
  鎏金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帘内,她将剑柄上的螭龙纹按进掌心:“去刑部,以‘私改祭天仪程’为由,将沈瑜白软禁。”
  车外的侍卫领命而去,马蹄声惊起墙头寒鸦,扑棱棱的羽翼声里,她勾起唇角——这枚皇帝的棋子,终于到了该撬动的时候。
  消息传入皇宫已是子时,白玉珠手中的狼毫在奏报上晕开墨渍。
  “她竟用刑部当牢笼?”
  指尖掐进桌沿,病态的苍白下泛着青灰。
  “传旨,就说朕要与沈爱卿共商祭天细则。”
  殿外的嬷嬷刚要退下,却见她突然剧烈咳嗽,绣着金线的帕子上洇开点点血痕。
  暗卫首领跪在阴影里:“陛下,九门已封,连沈家的厨娘都被搜了身。”
  刑部地牢的烛火昏黄如豆,沈瑜白靠在潮湿的砖墙上,听着铁门开启的声响。
  进来的不是狱卒,而是白月秋的亲卫统领:“沈大人,我家殿下说了,只要您写份‘病中误改仪程’的供状,便可移至厢房候审。”
  木盘上的宣纸在风里轻颤,她扫过上面的“渎职”二字,忽然轻笑:“劳烦回禀殿下,沈某的笔,只会写一些骂人的词汇,怕是你们殿下并不想看。”
  沈家后宅的雕花窗棂被夜色浸透,苏满梨攥紧了郑幽千的手。
  白月秋手段雷厉风行,她们甚至没有反应的机会,昨日沈瑜白还与她嬉笑,今日进宫便再也没有出来。
  等消息传出来时,已经是第三天了。
  六个月牙的身孕让郑幽千身子沉重,却仍强撑着劝道:“满梨,再等等,陛下定会…”
  “等不得!”马芬芳砰地推开房门,鬓角的银簪歪在发间:“今早托人去看,她们说瑜白手腕上全是刑讯的血痕!”
  苏满梨心中钝痛,眼前一黑,险些昏倒,强撑着:“我要救她…我要出城…”
  她转向苏满梨,眼中泛起水光:“我扮成乞婆,从狗洞钻出城,去找人救她!不能再等了!”
  “胡闹!”苏满梨按住她冰凉的手,触到她掌心的薄茧。
  如今,郑幽千怀孕了,马芬芳有了自己的小家和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绝不可以冒险。
  窗外传来更妇打更的梆子声。
  她望向郑幽千隆起的小腹:“白月秋的人连孕妇都要搜身,你忘了前日西街的孕妇被掀了三次裙摆?”
  “那如何办!”马芬芳是个急性子:“总不能看着瑜白被折磨死吧!我们冲也要冲出去!”
  此时最心急如焚的当属苏满梨,可她知道,越是如此,就越是要强迫自己冷静起来。
  要如何…要如何救她…要如何出去…
  指尖划过案上的夜香车图纸。
  “我瘦,能钻进夜香车的槽子。”
  子时初刻,后巷的阴影里,沈六正往车架上摞木桶。
  马芬芳蹲在车底,用新收的稻草垫了三层:“满梨,槽子角落我挖了个浅坑,你蜷着身子别动弹。”
  马芬芳摸着粗糙的木板,夜香的酸臭混着稻草的霉味扑面而来:“若被发现…”
  “不会。”
  苏满梨突然塞给她个锦囊,里面是半块刻着沈家暗纹的玉佩,“沈六会说这车是给刑部送夜香的,他们嫌脏,不会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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