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过了两秒,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回答不够坚定,她又补了一句:
“真的喜欢你。”
季栖对上她明显带着欢欣的眸,张了张嘴,又止住语句,反复几次,应不否很有耐心,静静等着她的后文。
她最后还是问:
“你喜欢我什么。”
对方显然没料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啊”了声,表情变得迷茫,语无伦次开了几次话头,最终不太确定地说:
“你……不喜欢我吗?”
季栖眼睛瞪大:“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
她形容不上来应不否在听到这句话的表情,笑得有点勉强,像是早有预料,又像是小心呵护着的东西终于破碎,一时不知道该为碎片悲伤,还是该因为自己不用再小心翼翼猜测而如释重负。
她面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整个人都轻轻晃了晃,声音也飘忽,几乎快散在风里:
“对不起啊,那个,风挺大的,我先走了,你帮我跟她们道个歉。”
话落就匆匆往门外走,不多时单薄的背影就消失在夜色中。
应不否知道就这么走了不太好,但她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单独坐会。
她其实没走出多远,就坐在商场附近的公交车站上翻她和季栖的聊天记录。
对方确实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喜欢自己。
是她先入为主。
是她自作多情。
但是退一万步讲季栖就没错吗。
她给她送饮料,陪她吃饭,紧张她去见袁嘉毅,坐她后座,备忘录写《攻略应不否计划》,送她满天星,跟她一起听歌……
结果她问她“你喜欢我什么”。
应不否盯着聊天界面看了很久,直到屏幕熄灭,倒映出她神色恍惚的脸。
季栖没想她就这么走了。
应不否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伸出的手堪堪擦过她的衣摆,指节蜷起,最后还是收回。
留下她,然后呢。
风越来越大,吹得她有点难过,她回到包间,万幸大家还在各玩各的,并没有因为她们的中途离开而被破坏兴致,裴任舒继续一展歌喉,方梦琦三人干脆打起了扑克。
季栖沉默着坐在沙发上,她们一局刚打完,于歆就好奇问她:“应不否呢?她不找你去了吗。”
“她有事先走了。”
于歆点点头,又看了季栖几眼,总觉得她俩今天晚上很奇怪。
说是吵架又不像,说是调情又差点意思。
这种胡思乱想在她看见新被发到手里的烂牌时宣告结束。
季栖越想越郁闷苦恼,干脆拿出手机看小说借此来逃离现实。
结果没看几章,就发现她追的那本无cp文里的那对配角,居然就这么亲了。
她退出小说,看了一眼简介,发现作者写了“含gl副cp”,只能怪她自己不爱看文案。
季栖彻底受不了了,把手机放到一边,眼睛环视四周,没找到什么能用来转移注意的东西,只看见了被她放在茶几上的礼物袋。
怎么无孔不入的。
裴任舒大概是看她没事做,特地点了首双人情歌,把她招呼上台。
季栖唱了两句就关了麦克风,觉得自己应该找个人问问,裴任舒又是在场唯一一个有对象的,相对来说应该能稍微多有点经验。
“如果,有人跟你表白了,但是你只想和她做朋友,怎么办。”
“有人跟你表白了?!”
打牌的三个人停下动作,一同看向季栖。
于歆直接把牌往桌上一摔,很难说是不是借机逃避自己必输的命运,几步凑上来问:
“谁啊谁啊。”
裴任舒讪讪带着歉意看了季栖一眼。
季栖木着脸,干脆开了麦克风,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种情况下很难做朋友吧,主要是自己也膈应,不可能再用对待朋友的态度对待对方了。”
“你真的只想和对方做朋友?要不试试得了,试着试着说不定就喜欢上了,实在喜欢不上就分,信我,没人能再和前任做朋友的。”
裴任舒和江与钰相当积极提出自己的看法,方梦琦和于歆都没说话,沉默着坐在位置上打字。
“季栖这话里说的……是应不否?”
“还能是谁,男的她能一口气拒绝十个,能让她这么纠结的也就应不否了。”
“不是,合着她俩现在才表白啊?我以为已经处上了。”
“更恐怖的点不是她说‘只想做朋友’吗,朋友能做成她俩这样也是种天赋。”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你觉得季栖到底喜不喜欢应不否,反正应不否肯定没救了。”
“要不我们直接开赌她俩多久能在一起得了。”
“?这么肯定?那我保守点,赌半个月到一个月。”
“半个月以内,输的请赢的喝两杯奶茶。”
“成交!”
完全不知道她俩在聊什么的季栖相当苦恼。
第23章 你真的
她的苦恼一直延续到回宿舍之后。
直到于歆跟她说应不否还没回宿舍,这份苦恼就进一步发酵,演化成了夹杂着纠结和矛盾的复杂情绪,还带点微妙的酸涩。
她逼迫自己转移注意,把目光放在一边的礼物袋上,准备先拆个礼物。
应不否包装得很好,用丝带打出的蝴蝶结都很漂亮,看得出来很用心。
季栖慌乱解开丝带,里头是一套衣服,外套是很清新的嫩黄色,白色吊带,浅蓝色牛仔裤,还配了条深色腰带。
很符合她审美的一套,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看见的话,她应该会很高兴。
袋子最底下还放了层自己折的星星,她似有所感,随手拆了一个,就看见上面写着字。
“生日快乐,恭喜你发现了隐藏奖励,可凭这颗星星兑换小蛋糕一份·v·”
……土。
她不敢再拆下一个星星了,不知道为什么表白失败的明明是应不否,结果狼狈又失魂落魄的人反而是自己。
她不想承认,但是这个时候,她确实有点想她了。
她站起身往外走,就站在走廊上,垂眸往楼下看,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应不否的身影出现在宿舍楼下,她才如梦初醒,转身回到宿舍。
真是。
应不否其实远远就看见她了,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人摇摇欲坠。
她还在公交车站坐着的时候,应知意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礼物有没有送出去。
她眨眨眼睛,抬头看看天,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笑一下。
“没。”
“怎么语气这么低落。”
应不否停顿两秒。
“跟喜欢的人表白了。”
电话对面笑出了声,显出点看热闹的意思来。
“你还有情场失意的时候呢,人家没答应?”
应不否不说话了。
“真喜欢就去追啊,我看好你。”
“今天是她生日。”
这句话话题转得有点快,应知意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又品了品其中的含义,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如常:
“女生也可以追。”
应不否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微微仰起头捂着眼睛闷声笑她:
“你还真是开明。”
“你都跟我说了,我真反对也没用。”
应不否在成长过程中很少会有这种堂而皇之的忤逆,她一直都很聪明,提出的要求一般都是再三审时度势之后的结果,这种未经思考只是想告诉母亲自己有喜欢的人的冲动会出现在她身上,还挺让应知意意外的。
她这样一个对不确定性一贯敬而远之的人,居然会主动跟谁表白。
要不是真的很喜欢。
—
季栖这一觉睡得不安稳,周六和林胜寒女士约了去爬山,她强打精神,还是被她亲妈看出了点端倪。
“你怎么了,昨天晚上不是说和朋友出去玩了吗,看着咋这么不高兴呢。”
季栖闻言瞥她一眼,随口应付了句:
“玩太晚了没睡好。”
林胜寒不知道有没有信,点了点头,姑且就这么让这茬过去了。
五一调休,周日补周一的课,居然还顺带把晚自习一块补了。
结果就是整个教室零零散散没来几个人,季栖也觉得自己就多余来这一趟,等铃一响,她拎着包往外走,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人喊住。
是个很面生的男生,起码不是她们班的。
她本来这几天就情绪不佳,现下还被人堵在楼梯口,眉眼间表露出点没法克制的烦躁和不耐。
男生指着手机屏幕上的二维码,跟她说:“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季栖记性不错,想起来在哪见过这个微信头像,是上次问方梦琦她有没有对象的那个合唱团的男生。
但是她语气冷淡,没怎么抬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