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谜云 第206节
对韩霖来说，无法阻止日军在金陵灭绝人性的屠杀行为，但是阻止这场大火，还是有希望的。
第609章 红蔷薇的情报
等到周秉清领了任务离开房间，韩霖就坐在沙发上默默的抽烟，随行的三个秘书，对这一幕感觉有点奇怪。
“老板，我怎么感觉您心情不是很好，可听起来，您刚才对周秉清的工作很满意啊？”彭佳萃很是关切的问道。
咦？她居然也会关心别人？李珮月和汤民生对视一眼，都觉得很是惊讶。
这个女孩因为曾经受到过虐待，心理方面有些轻微的扭曲，向来对身边的人态度冷淡，没想到跟着主任做了两年的秘书，居然有了可喜的变化。
“我不是心情不好，如果认为周秉清和情报组的工作有所疏忽，我会当面提出来的，我这纯粹是闲得难受，大家都在忙碌，我倒是没地可去了。”韩霖笑了笑说道。
“您可以亲自指挥情报组的工作，他们巴不得您坐镇呢！”李珮月泡了杯茶放在韩霖面前。
“话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要养成自己动脑筋想问题的习惯，问题就摆在眼前，按理说是他们上报解决方案给我，我能给他们做做指导就不错了，接下来随着我们办事处机构的不断扩张，外勤机构的数量越来越多，人员也是急剧膨胀，我的管理方式也会有所改变，”
“往后我只交代任务，怎么完成是他们的事情，做得好有奖励，做不好受惩罚，制度才是办事处运行的根本，我一个人又能做多少事？再说，他们未必乐意我坐镇指挥，心理会受到太大的压力。”韩霖摇了摇头说道。
汉口的特别情报组，才是当地情报工作的主体，是办事处的外勤机构，有很大的自主权。
作为办事处的主任，他不可能插手太多，随着军统局的成立，自己的势力也会随着膨胀，以前的管理方式，已经不符合运行规律了。
人到了一定的地位和权势，想要亲力亲为是一种奢望，韩霖就有这样的感觉，他也很怀念以前在外勤组时期，带领一群老弟兄们办案的场景，只是，这样的机会怕是很难再有了。
电台的信号灯突然闪烁起来，这是有电文发送过来了，李珮月急忙坐在桌子前，戴上耳机开始记录摩尔斯密码，记录完毕立刻开始翻译。
“内线急报，为特高课顾问部打前站的高级特工佐佐木兵卫中佐，将会带领一个情报小组从沪市乘飞机抵达石门，潜至彰德府坐火车前往江城，此行与田中云子的情报网有关联。”李珮月说道。
红蔷薇的情报！虽然这条消息还不能直接锁定间谍小组的行踪，但最起码给出两个有用的信息。
坐火车来的汉口，这是走的京汉铁路，在大智门车站下车，另外就是他们的目的，联系田中云子发展的内线。
红蔷薇有自己的难处，她可能是在特务机关听到了上野信雄打电话或者是和某个人谈话的只言片语，在特高课顾问部没有成立以前，她还是上野信雄的接待员，作为经过专业训练的间谍，想要偷听到信息，难度不算太大，特务机关不会对一个日本人突然起疑心。
“您还发愁自己没有事情做呢，这个日谍小组简直就是自投罗网！既然是坐火车来的汉口，那我们只要在火车站派一组经验丰富的老组员，做好对出站人群的严密监视，一定能发现他们的踪迹。”汤民生说道。
办事处的特工最擅长做这样的事情，搜寻目标、锁定目标、监视跟踪、实施抓捕，基本就是这样的流程，这也是普遍破案的流程，为此也培养出不少的厉害角色，就比如安旃绛小组。
“我可没有你这么乐观，这群特务来之前，肯定也想到了江城的局面，人家是有备而来，火车站虽然是关键点，却没法保证能够把日谍认出来。你知道他们坐的是哪趟车？如果是分了班次呢？”
“他们分散到旅客中，相互之间装作不认识，然后到指定的地点集合，手里的物品也没有违禁品，言行举止一切正常，一辆火车数以千计的旅客，你怎么保证我们的人能识别身份？”韩霖笑着问道。
“安姐一直在负责监视廖雅权，她应该也接触到了这件事，为什么敌人的间谍小组来汉口，她却没有给您发电呢？”李珮月问道。
“安旃绛并不知道廖雅权接触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身份，我估计这个佐佐木兵卫是刚到沪市不久，所以内线说他是打前站的。如果廖雅权和佐佐木兵卫的接触是在晚上，就没法拍摄照片，加上没有后续，这种没搞清楚的事情，给我说也没有意义。”
“萃萃，你联系特警一队的赵峻高，通知他集合弟兄们准备执行任务，民生，你跟我出去一趟，有些准备工作这时候就得做好了。”韩霖说道。
“主任，您要去哪里？”汤民生急忙问道。
“去卫戍总司令部拜会陈絾，有些事不能我们偷偷摸摸的做，这样会给内线带来泄密的风险，我要保护她的安全。”
“这次我打算利用卫戍总司令部的职权，对整个江城的交通要道和码头，再就是火车站，加大检查的力度，给日谍造成严防死守的感觉，他们这次来，肯定是携带了电台作为通讯工具。”韩霖说道。
按理说上火车之前的物品，要经过警察严格检查的，但他知道，火车站的警察不会检查的太仔细，人流量那么大，也检查不过来，顶多就是象征性的看一看。
即便是检查的很严格，日谍也肯定能够把电台送上火车，这点事都办不到，还做什么间谍？日谍发现火车站检查的力度太高，那就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藏在火车站的某个地方，但这样的方式，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这是很危险的举动。
二是偷着进入货物车厢，把电台藏在笨重的货物里面，然后等货物离开火车站，他们再想办法取出来。
不管用哪一种方式，日谍的行踪都要暴露在韩霖面前，他要的不是电台，而是这个间谍小组的踪迹，找到了人，这是最为关键的一步，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太大的难度了。
第610章 会战的影响
江城卫戍总司令部。
韩霖没有总司令部的通行证，只能先在门岗处打了个电话，联系到了陈絾的秘书，得到陈絾的允许后，他的汽车才开进大门。
“韩霖，什么时候来的汉口？我听说委座任命你担任山城警备司令部的稽查处长，这次来汉口，是有公事需要处理？”陈絾笑着问道。
秘书惊讶的看到，堂堂的卫戍总司令，居然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走出来和韩霖握手。这样的待遇，在金陵政府的将官群体中，得到的人还真不多，最起码也得是军政大员或者是军队里的中将或者上将。
陈絾对韩霖的确是非常的欣赏，从抓捕常凌海的案件开始，他就欠着韩霖的人情，没想到的是，这下子居然是他的知己，当时就想拉到自己的土木系里来，毕竟人才难得。
在淞沪会战的时候，韩霖当着他、熊天翼、张文白和杨琥的面，说出了迁都的理由，准确无误的指向山城，而且指出金山卫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点，显示出在战略方面的能力。
他还欠着韩霖的人情，那就是宝贵的磺胺，而且他的家属到了山城后，暂时住在韩家开发的别墅区，不管以后要不要搬家，这个人情他是欠定了。
“报告陈长官，卑职是受到调统局第二处戴处长的邀请，来汉口商谈保密防谍的工作，二处和我任职的宪兵司令部警务处，向来有着密切的合作。”
“卑职也认为，江城的战略地位毋庸置疑，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华中地区的腹心，不管能不能打通津浦线，这场大会战最多到下半年，一定就会爆发。”韩霖坐下后说道。
“戴立倒也有心了，知道保密防谍的重要性，像个情报处的处长。日军为什么一定要进攻江城，我要听听你的见解。”陈絾笑着说道。
他也掌握了韩霖的不少情况，了解的越多，就越是欣赏，在金陵政府身兼多职不算什么稀奇事，可韩霖才是个中校，而且很年轻。
军政部军法司的执法科长和军事参议院军事厅的调查科长，这都和宪兵的职能有关系，得到委座的赏识，也不算多稀奇。
但离谱的是，韩霖的军衔是铨叙宪兵中校，这就非同寻常了，而且他身为宪兵司令部的警务处长，兼职的部门居然是外交部！能和各国的外交机构沟通，并且取得很大的成绩，说明韩霖是有真本事的，才思敏捷沉稳老练，这可是外交人员的基本素质。
更为重要的是，韩霖掌握着庞大的国际情报增援，每每对即将发生的国际大事，都能做到提前预判，这样的人才，不招募到自己的麾下，对自己的土木系是个损失，很大的损失。
“卑职斗胆妄言，江城的特殊战略地位是其一，有着京汉铁路和粤汉铁路两条内陆的铁路枢纽，汉口的经济发达，汉阳是我们的重工业基地，这些优势山城可不具备。出于这样的原因，日本这一战是非打不可的，停步在江城，他们付出高昂的代价，却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
“卑职不是出身军事院校，可从经济和财政方面判断，日本自身的压力大到快要撑不住了。他们作为岛国，虽然完成了工业革命，总体量距离西方发达国家差距很多，是在以整个国力打这场战争，自身有着极大的消耗，尤其是青壮年的征兵，对经济是致命的冲击。”
“我们虽然在败退，可有着广阔的战略空间和庞大的人口基数，持续的作战，我们再苦再难也能撑得住，他们不行！况且，我们不会一直处于劣势，日军并非是不可战胜的，那是他们自吹自擂的狂妄之言。”
“我得到消息，日本去年的财政收入不过四十七亿日元，黄金储备三百七十七吨，去年就从十七个常设挽马师团三十余万人，一步跳到了一百一十五万人，动用三十三亿日元作为军费，他们的战争还在继续，军费还在增加，为此，顶多半年时间，日本就需要转入战时体制。”
“这就要求日本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摧毁金陵政府的抵抗，如果完不成这个目标，他们自己也就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打这场仗的很大目的，就是以势压人，逼着我们金陵政府投降。”
“卑职敢断言，委座全力和日军在江城打一场战役，哪怕江城的会战我们输了，双方也会形成战略僵持阶段，日军自身的伤亡和财政的压力，导致他们没有能力继续向西南各省实施大规模进攻，再打下去，日本政府会因为财政问题破产的。”韩霖说道。
他知道陈絾在蒋委座心里的分量有多大，也知道后续陈絾的发展轨迹，这次谈话对他非常重要。自己先得到陈絾的器重和赏识，后续自己的工作才好开展，要知道陈絾和戴立不对付，向来鄙视军统局。
“说得好，现在我反倒是感觉，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没有你这样的学生，是学校的一大损失，我敢说，能像你看得这么清楚明白的，整个金陵政府的将领中也没有几个。”
“特别是你对日本的情况了如指掌，难怪要兼任外交部的驻沪专员，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待在宪兵司令部真是屈才了，应该到军委会的参谋本部做高参，有没有想法来卫戍总司令部给我帮忙？”陈絾对韩霖的话，表现得非常震惊。
能把目前的战略格局，说的如此清晰明白，单单从财政、经济和人力，就判断出后续的发展态势，这是相当厉害的战略眼光。
如果韩霖的情报是准确的，那这次的江城大会战，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和日军硬拼，一战决定未来很长时期的局面。
没有如果，韩霖在国际情报方面的能力无人可比，每一次提供的战略情报，都是准确无误，这是事实验证了很长时间的。
委座了解国际动态，也得靠着韩霖的情报，关键在于精准，而且时效性非常高，很多重大事务，驻外大使馆总是要比韩霖慢很多，事情发生了才给外交部发电报。
第611章 参谋不白当
给你帮忙？我能帮什么忙？
“承蒙陈长官赏识，卑职感激不尽，但这件事怕是不行，卑职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能判断一点动态，那也是从别的角度做出考量，根本无法胜任您的要求，卑职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况且委座刚任命卑职出任山城警备司令部的稽查处长，负责山城的社会稳定和搬迁工作，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估计不会同意卑职来卫戍总司令部任职，请陈长官见谅。”韩霖说道。
这也是实话，他确实没有打仗的经验，一直以来负责的都是情报工作，而且做出很大的成绩，深受蒋委座的赞赏。
哪怕陈絾要人，估计也不太可能实现，蒋委座对宪兵司令部的工作，有他特殊的考虑，宪兵的职能是监督军令的执行，并且监督各路军队的思想动态，维护金陵政府的统治。
“我没要你当我的作战参谋，你没有学习过专业的军事课程，不懂得排兵布阵和制定作战计划，这可是关系到战役成败，十几万将士的生死大事，你敢我还不敢呢！”
“你在杭洲给宣铁武做过机要参谋，这我知道，那你在汉口期间，也给我当一段时间的机要参谋吧，我发现时常和你聊聊，自己的视野也扩展了许多，总司令部节制整个江城的军警宪特各部门，你可以利用机要参谋的身份，带着做保密防谍工作，岂不是一举两得？”陈絾笑着说道。
“陈长官这么说，卑职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这次来总司令部，目的也是想要请总司令下达手令，对火车站、码头和各条交通要道，加强检查工作，我派遣宪兵进行督导。”韩霖说道。
陈絾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自己在江城的一切行动，理论上都要服从卫戍总司令部的指挥和管理，而且除了宪兵团，也没有别的助力，如果有了卫戍总司令部的支持，最起码城防部队和警察局，是肯定听指挥的，至于一处和二处，他想都不敢想，人要有点自知之明。
“这个事情简单，防止敌人潜入江城搞破坏，本来就是我们卫戍总司令部的职责，明天我召开一次军警宪特的联合会议，把这道命令传达下去，宪兵司令部方面，我就指定你来参加，并且让你暂时代理机要参谋的职务，代替我主持这项工作。”
“我还有个内部秘密提前通知你，经过委座的慎重考虑，决定在三月份的临时会议，把调统局第一处单列出来，更名为金陵政府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二处接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名字，第三处变为军事委员会办公厅检查处，专门负责邮电检查工作。”陈絾点了点头说道。
“感谢总司令的提点，卑职绝不辜负您的厚望！”韩霖说道。
能够提前把如此重要的秘密告知自己，这也算是非常信任了，可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韩霖老弟，你这个机要参谋可不白当，虽然我不给你工钱。这次委座下定决心，调集我们金陵政府一多半的军事力量，以百万大军在江城周围设置重重防御，与日军打一场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战！”
“为此，我需要你的关系渠道，帮助军政部从美国公司采购磺胺，有多少我就要多少，但是价钱方面，我实话实说，只能按照目前的出厂价采购，咱们金陵政府的财政没有钱，外汇更是少之又少，我给不起那么多。”
“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为难，西方国家的资本家，看的是钱而不是人情，但这项工作对部队的伤亡来说至关重要，你务必把这件事做好，等到战役结束，我会为你向委座请功的。”陈絾说道。
我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的，敢情是为了买磺胺！来了一趟汉口，莫名其妙给陈絾做了机要参谋，领了一项任务，韩霖离开卫戍总司令部后，先来到戴老板的办公驻地，把这件事情向戴老板做了汇报，这是态度问题。
整个金陵政府都知道戴老板和陈絾不对付，关键是陈絾看不起戴立，这也源自于二处的性质，专门搞监视活动，不断的向军队渗透，在背后向蒋委座打小报告，因此，金陵政府的军队里面普遍讨厌二处，不只是陈絾，绝大多数高级将领都排斥二处的特务。
“陈絾居然让你做卫戍总司令部的机要参谋？看来他对你的能力很赏识啊！我看这是好事，陈絾深受委座的青睐，连我都惹不起他，他有心关照你，你接住就是了。”戴立笑着说道。
韩霖见完陈絾，立刻就向他报告，对于自己学生的态度，他是很满意的。
“陈长官之所以这样做，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借助我的手采购磺胺，他知道我和美国公司关系好，可这个要求我也很为难，军政部采购磺胺，价钱给的低，哪有黑市的利润多？”
“自从淞沪会战结束，美国公司在沪市的磺胺供不应求，产量再多都不够用的，逼得只能从美国药厂进口，他不给我合适的价格，这是想逼死我！”韩霖语气里带着不满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陈絾怎么想起来让你当机要参谋呢，原来他有这样的心思！磺胺的效果，在淞沪会战时期得到了充分的验证，救治了大批的伤员，做出很大的贡献。”
“为此，军政部通过驻美大使馆，向美国的药厂下了磺胺订单，可现在还没有生产出来，他也是没有办法。而且美国本地的药厂，不但给的价格更高，还要有一大笔运费，算算比沪市的磺胺贵了好几倍。”
“既然陈絾打你的主意，你就是在山城也躲不过去。韩霖，关键时候要知道轻重缓急，你做出来的贡献，委座和金陵政府不会忘记你的，只要你能买到磺胺，你就能从中校变为上校。”戴立说道。
他也很眼热磺胺的巨大利润，如果能插手磺胺的买卖，未来军统局的经费，就能得到很大的缓解，可听到韩霖的抱怨，就知道事不可为，一切都要以战争为前提，这时候搞磺胺不合适。
第612章 临训班开始筹备
韩霖来到汉口的第四天，江城卫戍总司令部召集江城警察局、宪兵司令部警务处和驻江城第七宪兵团、调查统计局第一处和第二处，总司令部警备旅，军法执行总监部江城分部等多个部门，在司令部的会议室，举行了保密防谍工作会议。
这是陈絾担任卫戍总司令以来，首次举行情报工作会议，就连戴立和徐恩增也不得不亲自到来，眼瞅着即将成立中统局和军统局，两人不敢得罪委座的大红人陈絾，亲自到场是个态度问题，表明对陈絾的尊重。
在这次高规格的秘密会议上，陈絾当众宣布，为了防止日本间谍到江城活动，窃取金陵政府的军事情报，从今天开始对整个江城实施严密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