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兴许是什么小兽……毕竟今个儿夜宴的餐食比先前给易将军的接风宴还要丰盛许多……”
  “可不是嘛,小公主待易将军真真是上心……”
  宫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徐星落无力地瘫软在妆台前,发鬓松散,额间的点花更是晕开了浓云,眼睫都沾染了层层的雾气。
  “真是馋嘴,先前于云裳阁那般日夜缱绻,本王竟还是不曾喂够落落;以至于,你今夜还打算去找易行了?”
  “你,莫要胡说……我一人之心,此刻全然系在表兄身上,怎会想着再──再另寻他人?”
  “是么?既是如此,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便给落落赔罪。”
  说罢,时云起将她捞进了怀里,正如他亲口所言,此刻仿佛真的要将她抱出门去……
  “表兄……表兄,落落错了,莫要,莫要这般……”
  徐星落挣扎着便要落地,哪知在空中被抱着翻了个身,被迫与他对视。
  丹凤眸里倒映的人,是她。
  时云起此刻眼中的人,是她。
  紧紧拥着的人,也是她。
  衣裳遮掩之下,密切相连的,还是她。
  只可惜,生得这样好看的人,纳兰邬沦落到这般下场,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徐星落抬起指尖,划过他的眉眼,随即咬住了他的唇,“表兄莫要着急,待宴会结束,便随着表兄回府。届时,表兄要怎样罚,落落都甘之如饴。”
  明明是痴迷地轻抚过他俊美如斯的脸,徐星落心下却想着如何好好给这丧失了理智的时狗一巴掌。
  嘶,好烫……
  “全都给了落落,可还喜欢?”他俯首,贴了贴她紧抿的嘴角。
  徐星落皱着眉,一口咬住了他的喉结,只需偏头再加点力,是不是就能咬断他的动脉?
  到时候鲜血把他这身华贵的紫袍染红,一定很壮观。
  就在她以为总算能回去时,裙下的异样似又……
  “你不是才……”徐星落一噎,随即剩下的骂骂咧咧已然被撞得如珠落盘,粒粒声碎。
  果然,男人勾引起人来,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重新穿戴齐整,宴会已然接近尾声,就在方才,时云起亦是松了口风,过一阵子,便会把纳兰邬送出宫。
  这对小公主来说,是个好消息。
  一旦纳兰邬离开,她对这四人的报复才可更好的施展开拳脚。
  刚一落座,她便对上了一旁的风止那泛红的眼角。
  “皇姐方才去何处了?为何与皇叔一同回来?”
  座下的易行早早便换了身赤红的外衫个,此刻亦是举着酒展,水光熠熠的桃花眸更是泛着一层阴云。
  另外一旁的帝师放下手里的那些名门子弟为她题作的诗卷,亦是沉着眼眸盯着她瞧。
  群狼环伺,不过如此。
  小公主咬了咬唇,随即朝座前的时慕长公主行了一礼,扬言有些头晕目眩,便先行回山庄的行宫歇息。
  风止本想跟着去,却被长公主逼着与群臣来往商谈国事。
  时王爷和帝师二人更是被时慕按下,用以辅佐监督风止。
  至于易行,在徐星落离开后,便接机挑衅了方才那几个名门子弟,再度闹出了一番动静。
  被时慕长公主呵斥回去反省后,易行总算成功脱身。
  小公主刚走到园中散心,一抬头,便瞧见一抹红衣翻飞的身影翻坐在墙头。
  小公主记得,这位易将军惯常喜饮酒。
  如今看来的确不错。
  晃了晃手里的空酒盏,易行朝她伸出手。
  小公主没有犹豫,指尖够到他的掌心,就被他带着飞身入怀。
  白马一阵疾驰。
  易行竟带她去了前朝遗留的铜雀楼。
  此处观景最好,恰好能望见他在城外的那片绵延起伏的远山上,为她种了漫山的红得夺目的山茶花野。
  小公主不禁望得怔住。
  “我时常在想,若是你与我成婚,可愿随我一同去城外,待到四海升平,你我辟一处旷野山林隐居,候冬伏春临,我早早为你种上满院的山茶花,可好?”
  易行拥紧了怀中人,却迟迟不见回应。
  一低头,怀里的人熟睡得呼吸均匀。
  易行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轻笑出声。
  在易行看不见的角度里,小公主眼缝缓缓滑落了一道泪痕。
  ──
  纳兰邬被送出宫的那一日,徐星落联络了先前的琴女接应。
  高楼之上,上下拼凑而成的《未名曲》在这一日被奏曲人刻意地拉长,飘飘悠悠,如泣如诉,似乎在为他送行。
  箜篌之音袅袅,自高空悬斜而下,宛若那夜初见的月光,洗净了从前的不堪。
  唯愿,他此生还是那个,青竹一般的纳兰公子。
  转身,高台上仅存着一把修补好的旧箜篌。
  马车里,纳兰邬抱紧了昔日落雁公主赠予他的那把新箜篌,眼眶红得似要泣血;
  国祀大典前朝,于街市上对她的惊鸿一瞥,终究成了黄粱一梦,一场空。
  看来,自家公子刻意制造偶遇的伎俩,原来早已被公主识破了──琴女不由得暗暗叹息,随即放下了车帘,催促车夫加快返乡的脚程。
  第96章 男人们的争宠宫斗日常3
  “公主,落雪了。”
  把一盆红得浓烈的红茶花抱到了窗台前,霜儿转过身,兴致勃勃朝她奔来。
  手里捧着一簇晶莹剔透的白雪,明亮得紧。
  徐星落低头扫了眼,捻起一抹冰冰凉凉的雪粒,轻轻搓了搓,随即微微一笑。
  “快些装扮好,这新春的红灯笼莫要挂歪了。”
  外头的宫人谈论声不绝于耳,一个个正忙忙碌碌装点着新年的红绸天灯。
  眼下正值除夕,皇家一行人等携着群臣从国安寺刚回来,只不过半日,王城上空便已然洋洋洒洒地落下了白茫茫一片的羽絮。
  徐星落换上了步迟送来的那套用于今夜守岁的新袄服,施施然伫立在镜子前。
  “帝师的手艺,真是匠心独具,这些年来,送过来的每一件穿在公主身上,都极为合身,衬得公主越发倾城了。”
  徐星落淡淡瞥了霜儿一眼,指尖拂过领口绒绒的火狐毛,极为冷静反驳:“是这些衣裳沾了本宫的光。”
  霜儿一愣,随即连连称是。
  徐星落提起曳地的裙摆,缓步走到了院中,霜儿持伞紧跟在身后。
  目光定定落在白茫茫的雪景前,徐星落抬头,原本平静的眼波骤然变冷,似将要结上一层冰霜。
  待到院中枝头红茶花开得愈发嫣冶,这王城的天,也要变了。
  “公主,长公主邀您一同用晚膳呢。”见自家公主眉目依旧带着几分愁绪,霜儿心下一疼,忍不住轻声催促。
  除夕夜宴难免又是一番推杯换盏,拢了拢袖,徐星落加快脚步上了车辇。
  “今夜并无朝臣,乃是家宴,无需多礼。”时慕长公主举杯淡笑。
  “皇姐。”风止端起酒盏,一双狐狸眸弯弯,俯身缓缓凑近了徐星落。
  “咳咳──”易行在一旁沉声。
  眼看着风止那小子都快挂到小公主身上了,易行五指收紧,气得差点没把手里的酒盏捏碎。
  徐星落推开了风止的酒盏,端起一碗糯米桂花圆子埋头喝。
  唔,熟悉的甜度,还有圆子软糯的程度。
  出自帝师之手没错了。
  于此同时,正在御膳房忙碌的帝师鼻子有些发痒,随即勾了勾唇,定是小落在念叨他了。
  “易行,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敬你舅舅一杯?”
  易行浑身僵住,随即极为不情愿地端起酒盏,递到了时云起的面前。
  自从中秋夜宴被放了鸽子,时云起紧盯着把小公主先一步掳走的易行,脸色便越发阴沉起来。
  “晚辈先干为敬。”见他迟迟不肯回应,易行索性头一仰,喉结滚动,将空酒盏沉沉放下。
  “云起啊……”时慕长公主在桌下偷偷拧了把易行的胳膊,面上依旧含着端庄的笑。
  “多谢皇姐提醒。”时云起这才勉强抿了口薄酒。
  徐星落见状,是时候再加把火了。
  “本宫敬皇叔一杯。”
  时云起捏着杯盏的手狠狠一顿,随即在另外两人嫉妒愤恨的目光下与小公主碰杯。
  悠悠然喝下这杯酒,时云起沉冷的面容瞬间恢复如常,嘴角挂着的笑意借着烛火的映衬,将他的侧脸轮廓勾勒得越发俊美无双了。
  徐星落扬了扬唇,随即掩袖,趁着饮酒的工夫,先是抬起右脚,放下,随即又抬起了左脚。
  一左一右的风止和易行不约而同浑身僵住。
  他们各自举杯,压着嘴角喝下了杯中刚添的一盏新酒。
  【弹幕:很显然,小公主这般假意的顺从,让在座的男人们高兴坏了。】
  【弹幕:瞧瞧这些大老爷们争起宠来不要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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