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只是走时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
“殿下,这边请。”门外的霜儿见*状,连忙扬袖,高声朝里头的人提醒道。
房门再度紧闭。
“唔──”徐星落扬起下巴,轻哼了一声。
缓了缓眼前的白光,徐星落回过神来,抬起绵软的手,颤颤巍巍地揭开了被角。
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伏在腿畔的皇叔那张依旧俊美无双的脸,两侧耳鬓耷拉着被浸透得湿润的顺长墨发。
不仅如此,他高挺的鼻梁与单色的唇上,皆倒映着她溅起的水光。
时云起淡定起身,一点一点舐去唇上的水痕,垂手,“落落学坏了,近来,竟馋成了这般……”
“落落的……好喝么?”徐星落侧过头,趴在了他的颈窝。
“世间绝无仅有。”时王爷毫不犹豫开口称赞。
是呢,帝师先前也说过,她赐的佳酿,令他甘之如饴。
徐星落勾了勾唇,在时云起看不见的角度里,她的眼里尽是不可抑制的哂笑。
“明日的中秋夜宴,落落想与皇叔一同在王府……”
时云起浑身一僵,心口的欣喜涌动得如同火山爆发之势,难以压制地涌现在他的丹凤眸中,捉住她在自个儿胸膛前画着圈圈的食指,他有些艰难开口:“落落,想好了,当真要与我回王府……一同赏月?”
“既然皇叔不信,那我便去找易表兄罢──”
徐星落甩手,懒得再演。
一把托住了她的腰身,继而将要逃跑的她拽了回来,“出尔反尔可不行。落落,就这样说定了,明晚,我来接你同去王府。”
“太好了,想来,王府的月亮,也比别处的圆。”徐星落费力地扯了扯嘴角,暗暗点燃了这场战争的第一把火。
风止出门前,再度扫了眼那消失无迹的皇叔的马车,看来,是他多疑了。
皇叔只是路过,这会儿连马车都不在了,想来这会儿早已出宫了。
风止不由得暗暗斥责自个儿竟如此怀疑皇姐,实在该死。
不过,他的心里一直有个难以言说的秘密。
迄今为止,在王城百姓眼中,晋安帝与晋安皇后身陨前的那场大火,也不知是天灾,还是旁人有意为之。
他们二人,竟无一人逃出。
静妃临终前,才缓缓向风止道出了真正的缘由。
──先皇后对先帝与静妃在国祀大典之夜纠缠一事耿耿于怀,二人起了争执。
──先皇后觉着先帝不忠,违背了当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伤心得要自戕;先帝懊悔,决意与她一同赴死。
只是此事,风止不愿告诉他的“皇姐”,他害怕,一旦得知真相,他的“皇姐”便会如他的父皇和母妃一般,冷心撇下他独自一人。
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可当皇姐前阵子说不会离开他身边,风止便觉得,他纵是为皇姐献上所有,也在所不惜……
好在,他手里的确有皇姐想要的。
──这皇位,他定要将皇姐好好地托扶上去。
届时,站在皇姐身旁的人,只会是他。
第95章 男人们的争宠宫斗日常2
纳兰邬爬到了牢房边,极力够到了那张帕子,沾了暗色血迹的指缝间,隐隐约约透着她衣袖间残存的红山茶花的香味。
纳兰邬拧紧眉心,僵硬着手指,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展开了帕子。
──好生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攥紧了帕子,纳兰邬浑身止不住地发抖,随即把脸埋于那张被自个儿揉得皱巴巴的帕子里,泣不成声。
──
与时云起在云裳阁厮混的这几日,小公主一直称病,先后拒绝了帝师和易将军的探访。
而今,中秋夜宴前的白日一大早,帝师便差人给她送来了红茶花粉沙漏小摆件,用来给她打发时间解解闷,也可用来检测气候。
若是阴雨连绵,这沙漏便漏得慢些。
若是天干物燥,这沙漏便会如注而下。
把它放在窗台刚刚好。
和先前窗台帝师用上好晶石雕刻了大半年的红茶花风铎极为相衬。
风一吹,“叮叮当当”的声响似乎在提前庆祝今夜的好戏开场。
风止依旧招摇不减,差了宫人们大肆运来了一大捧一大捧的红茶花,层层叠叠的,皆数堆成了足有四人高的花门,赫然耸立在宫门口,险些把人堵得出不去。
易行更离谱,连夜把她的车辇盛满了红山茶花──
里里外外的,就连车轱辘的每一道缝隙,都被缠绕了红茶花枝。
被套上了帝师亲手缝制的暮山紫礼袍,徐星落被霜儿扶着上了车辇,刚一坐进里头,徐星落只感觉自个儿要被花海淹没了。
呼吸间都是浓密的花香。
“啊嚏──”徐星落揉了揉鼻尖,抓紧了帕子。
这简直逼着她招蜂引蝶的绝招──
不要太讽刺了。
──
中秋夜宴被皇家设立皇家御林的温泉山庄。
此刻夜色如墨,月圆正当时。
“哗啦──”
“你们,这是做什么?”
徐星落合袖,推开了围观的众人,快步踱至易行跟前,俯下首来,盯着他今日一袭轻薄的白衣皆被泼上了酒水,浸透的布料勾勒出他长年累月久经沙场的壮实胸膛的轮廓……
“好凉~”易行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徐星落心下一个咯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被泼水的这幅世界名画。
更有水滴一颗接着一颗,自他墨色的发鬓间徐徐滑落,从直直的发梢一点点滚至他精致的锁骨,继而慢慢往下,紧接着──便要落到他泛红的……尖上。
“呀──易将军,你……”徐星落瞧得双颊发烫,还没来得及“矜持”地避开目光……
下一刻,故意在她跟前摆出那副勾栏模样的易将军就被一件黑色的斗篷遮盖得严严实实。
“你……”易行刚要抬头,眼前一黑,怒而一把拽下那件斗篷,易行愤愤然瞪视那位始作俑者。
“在公主跟前这般失态,成何体统!”一身云纹雾绣紫袍的时云起负手身后,沉下脸斥责,毫不畏惧的怒瞪了回去。
“王爷……”易行张了张口,继而攥紧了那件斗篷,愤愤然咬牙。
可恶,按照他所设想的,方才只需轻轻抬头,对着小公主故作轻松道一声“我无妨”,想必那一刻,小公主心都会变得柔软,今夜定是要拉着他在床榻间好生安抚一番,之后任他予取予求……
谁料,明明,就差最后一步,紧要关头,他这小舅舅竟横插一脚,着实恼人得紧!
“何人给你们的狗胆,为何要这般欺辱易将军?”徐星落拂了拂袖,扫视着那些个名门子弟,出声责难。
“不,不是……”
“公主冤枉,我们只是路过……”
“确实如此,我们方才真真就是路过……”
那几个青年面色仓皇,纷纷举手,作势便要跪下以证清白。
“好罢,既然你们说是,那便是了……”易行桃花眸角一垂,唇瓣轻启,幽幽叹了口气,作势便要告退……
啧,那可不行,这家伙走了,今晚便又少了个搅局之人。
想到这里,徐星落赶忙拉住他,安慰道:“那些宵小以下犯上,本宫自会找他们的父亲追究。今夜中秋宴,易将军不若前去内阁换件衣裳,只盼着将军快去快回才好。”
听闻此言,易行原本低垂黯淡的眼眸瞬间亮了亮。
“公主当真盼着臣回来么?”
徐星落诚实地点点头,坦然道:“自然,为了庆贺表兄先前守卫边疆辛劳,上回准备的佳酿还不曾开封,表兄便已然离席,还望今夜,能够畅饮开怀。”
一听这话,易行已然压不住要上扬的嘴角,忙起身离席。
“一口一个表兄,落落方才究竟是唤谁呢?”
“唔,呵──啊……”
徐星落没想到,自个儿趁着夜宴的空档补了个妆的工夫,就被时云起摁在了梳妆台前。
身后的月光自窗柩淌了进来,倒映在镜面上,顺带着将她绯红的脸与身后时云起慾沉的眼泽照得鲜明。
妆奁的首饰被用力撞得叮当作响,宛若先前窗沿听到的风铎声。
徐星落蜷起十指,只盼着这位真正的表兄能赶紧结束……
毕竟,她今晚的目标,并不是他……
“落落不是要随本王回王府赏月?不若趁现在,你我二人就这般相连着,容本王抱着你一路出宫门,再同乘一骑?”
相,相连着……
“不,不要,快……嗯,出去……”徐星落喉间一哽,忽而听见门外宫人的议论声,下意识便要抬手捂唇。
原本梳得齐整的云鬓因着此刻的跌宕,簪着的花颜金步摇也顺势滑落在了妆奁上,发出了极为刺耳的声响。
“你听见了什么异响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