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只是,那位皇叔,时王爷素来阴晴不定,他若是一时兴起返朝,就凭借他在朝中的地位,一句话便能否决所有……
  以防万一,小公主还是决意探探她这位皇叔的口风。
  “无事不登三宝殿,公主此番,意欲何为?”
  记忆中,她的这位皇叔素常一袭墨色滚边长袍,如今换上了鲜亮的殷红长衫,慵懒又闲适地倚靠在栏边,白皙骨节分明的手里提着的酒壶,还缀着条同色的精编穗子。
  一头极腰的长发垂曳在玉带旁,被风带起了他束发的长带,他听见脚步声,便微微别过头来。
  时云起的发间那缕鲜红的系带恰好迎风而起,旋即飘落在地。
  第一次见到俊美的男子这般衣襟松散,半敞露白玉般的壮实胸膛,一双贵气的丹凤眸因着染了些薄酒醉意,他轻浅勾唇时,颇为风流不羁的模样……
  是小公主不曾料到的。
  眼前的这位时王爷本就出身非凡。
  ──太上皇与女帝婚后所生三人,时慕为长公主,先皇晋安帝排行老二,不用多想,时云起便是这位老幺。
  太上皇后年近四旬生下时云起后,不久便离了世,太上皇悲痛不已,便一同随了她去。
  因此不少人暗地里将时云起视为煞星,平日里不敢随意招惹。
  眼下,时云起的长兄晋安帝和先皇后殁于大火后,除了时慕长公主外,朝中大臣无不忌惮这位王爷背后的势力。
  ──他与先帝是胞弟不说,他的背后,更是整个裘洛国民的民心。
  毕竟原裘洛国的势力,足以和燕云国抗衡。
  只稍他一句话,两族大战在即,定不可避免。
  若非此番有事相求,小公主定不会冒着风险来找这位名义上的皇叔。
  垂手捡起那条发带,小公主走上前来。
  连指尖都在发抖。
  “继续,做你想做的事。”将手中的空酒盏随意一丢,时云起长腿一伸,极为慵懒地侧过身,将一头极为柔顺的长发正对着她。
  既然注定要求他,小公主一把攥紧了发带,索性豁出去了。
  时云起顾念长姐时慕对幼年的自个儿照顾有加,有意托举他那外甥登基;
  不料,先皇临终前,将风止从宫外接了回来。
  时云起与时慕的母上本是裘洛国最尊贵的女帝,一时情迷心窍嫁给了燕云国的王上,若非原裘洛国土沦为附属地,燕云国也不会有如今这般繁盛。
  在封后大典上,太上皇曾允诺原裘洛国民按照他们原有的典制生活,除了更名为裘洛城,城内的百姓生活与原先无异。
  这些年来,双方百姓才算相安无事。
  照理来说。
  时云起应当于此刻将这位处于对立面的落雁公主赶出去。
  换而言之。
  若是时王爷对那帝位想取而代之,不过早就是他囊中之物。
  连风止这位先帝所出的嫡子都得靠边站。
  更何况是这位惹人怜惜的小公主。
  ──
  时云起如今这般,无非是看出了她的意图。
  给了她机会,要她讨好取悦于他……
  小公主漠然捞起了他那头长发,抓着系带,便要为他束发。
  只是指尖刚碰到了他的发丝,就被他陡然转身给攥住了手腕。
  “落落有所求,自然得斟酌深思,要如何做,才能让本王动情愉悦。”
  小公主的脸色煞白,原本便是揣着极为忐忑的心来的,如今时云起这般……
  见她迟疑得含蓄的小模样,时云起勾唇,带着她的腕,缓缓移至他刻意敞开的胸膛前,“不若落落亲手来实验一番?”
  亲手……
  小公主浑身一僵,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叔……”
  “如今并无外人,落落该唤本王……”
  小公主眼睫微微一抖,嗫嚅出声:“表兄……”
  她的生母,是女帝最疼爱的的幺妹,原裘洛国的洛宁公主。
  而时云起的母上,是她的姨母。
  时云起才是她真正的表兄,至于易行,他至今被所有人蒙在了鼓里……
  下一刻,小公主便被他打横抱起,一路踱至王府的主院。
  指尖勾起他腰间的玉带,只拆了一半,小公主的眼眶便不可抑制地红了。
  “落落不喜我穿红衣么?”
  “不,不……”怎么会不喜欢啊,时期一的时候,见他换上这套同款红装,徐星落就知道自己有点遭不住时云起这该死的美色了。
  再加上,今天他还特意提前扯开了胸膛前的衣襟,他是懂她想看什么的,甚至还极为懂事地拉着她的手摸了摸。
  徐星落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可在时云起这里看来,便是她极端的不愿意了。
  “落落为何不喜呢?因着我不是易行,只许他穿着那鲜色披风讨你开心?”
  听听,这还委屈上了。
  真是拿这漂亮男人没办法,徐星落暗暗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却被时云起扬袖一把拽回了怀里。
  “落落这时候才知晓后悔?晚了。”
  撕裂的锦绸被缚在了腕间,而他发间的*系带则勒住了她的足踝……
  不是,到了时期四,时狗怎么也学会步那套了?
  徐星落还没来得及解释,她余下的喘息便被彻底吞下。
  从白日直到深夜,徐星落趴在了浴桶边沿,已是无力央求,只盼着他早些结束才好。
  按照时间顺序,四人当中,时狗年纪最大,懂得,竟然也这样多……
  只不过,虽然春狩这家伙没去,他倒是把里头的情况了解得彻底,连易行那天穿的什么东西勾引她,都了如指掌。
  该不会,这家伙在时期四,也在默默观察她吧……
  “落落还有心思分神,看来还是皇叔不够尽力。”
  “唔,别,皇叔……表兄……慢……”满出来了。
  孤月低悬,一袭蓝色布衣的纳兰邬垂着眼,抱着箜篌坐在窗边,有些落寞。
  今日那女扮男装的小姐,竟是没来上课呢──
  第92章 臣,求娶公主
  “我这便求母上,为你我的婚事……”
  “表兄,你本是属意边疆,护百姓无恙。我又怎能……将你困于王城,形同我这般……”
  “若是能与你今后相守于一处,此地便不是囚牢,而是九霄。”
  “啊……表兄……”小公主眼睫微颤,腿软得很。
  要,站不住了……
  这阵子小公主忙着筹备秋闱放榜,刻意将那几人晾在门外,今日才将纳兰邬和其他的榜上有名的学子们敲定。
  难得偷了个闲,小公主不禁伸了个懒腰,正考虑去找哪个关键人物刷好感值的时候,易将军今个儿居然找上门来了。
  小公主自桃花谷潭树下那夜,便已食髓知味,岂有不收之理。
  又被他抱起,轮番换了几处,小公主懒懒地趴在他的肩头,此番吃得极为舒畅,头一歪,便要昏睡过去。
  易行瞥了眼自个儿腹下依旧……
  轻捏了把熟睡的小公主的侧颊,易行摇了摇头,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将她细致地清洗罢,便又兀自回到了浴池里。
  迷迷蒙蒙之际,徐星落隐隐约约听见枕边人似对她说:我一定会带你走……
  带她走?
  去往何处?
  是锁在那片苦寒冷寂的边塞,还是……乘舟周游城外的那一方天地?
  放榜那日,纳兰邬不负众望,戴帽头花,一身锈红的滚边金丝长袍,踏着墨云靴坐在马背上,眉宇间的意气风发令人动容。
  众人不禁好奇围观,今年的新科状元竟生得俊俏明朗,一路打马游街,好不风光。
  虽是如此,朝堂之上,纳兰邬却是初次见到那位小姐红妆裙袂拂曳的模样。
  传闻中摄政的落雁公主,一步步走下高台,手捻簪花,俯身朝他帽沿别好,轻呢:“恭贺及第。”
  她的嗓音不比从前刻意压抑的低沉,反而越发像极了晨间坠落在了枝头的莺啼。
  脆生生的,又像园间初熟的紫葡萄,指尖一掐,指缝间便溢出了极为香甜的汁渍。
  让人心驰神往,但凡错踏一步,整个人的心智便会被牵引着深陷密林,叫人沉溺于其中,倾尽所有,也要一摘再尝。
  纳兰邬勒紧马缰,眼下他过马游街,备受瞩目,他却无心于此殊荣。
  唯一挂念的,便是落雁公主所赠的那把箜篌。
  一曲奏罢,小公主仰首,如水般的眼眸望着院墙一方天地,眉心似蹙着几分烟柳般盘旋于河畔的哀愁。
  纳兰邬不禁心下一沉,深知那位公主不愿被拘于高楼宫墙……
  既是如此──
  转眼便到了正式册封行赏之日,领了新晋官职的状元郎屈膝跪地,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臣,求娶公主──”
  听闻落雁公主也在,难得上了个早朝的时云起换了身紫袍,不紧不慢地别过头,丹凤眸微凝,沉着地瞥了眼刚被任与官职的纳兰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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