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这个名字好,喜庆,吉利。”爹娘附和着。
  “对,不过咱们的也不差,‘顺义顺义,顺顺利利’嘛!”
  阿嫂很是知足,她这样跟李卉说。
  “是呢,是呢,我也觉得挺好的,知足常乐嘛,眼浅别人的干嘛?”
  李卉这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又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大哥见没人继续听他说话,便道:
  “顺义巷跟人家这喜乐巷有啥关系,你们再想想,咱们的老宅子在哪个巷子里?”
  “平安巷啊,怎么?”李卉应声道。
  “我说卉妹啊,你如此聪慧,怎就看不出来,你和他的缘分似天注定啊?”
  “一个平安,一个喜乐,连街巷都如此搭配,可见……”
  大哥还在说着,李卉却在想别的——
  宅地的位置,是可以自选的。那公子幸定然是故意选的这里,恰好又离食肆近。
  这么看来,这个人为了求得她的同意,为了娶她,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啊!
  第57章 想养母牛给小侄女加个餐!
  不得不说,李卉的那颗红心又开始“砰砰砰”。
  这还不算,她甚至经常会发现,食肆后厨的那两个大的水缸,都是满的。
  有时候她忙,就顾不上,这些活儿一向都是阿侪他们几个做。
  当然,阿侪是男子,自告奋勇的多。可她只要不忙,也还是会过问。
  可最近,阿侪却说,自己每次都想去提水的时候,就发现水缸是满的。
  “哟,这是哪个田螺姑娘?”李卉脱口而出,倒是把阿侪还有阿玉和阿姳说蒙圈了,“什么?什么是田螺姑娘?”
  “这是我听来的一个故事,里头讲啊,有一个年轻人,在路边捡了个田螺,然后从这以后,每天晚上就有一个女娘从水缸里出来,帮他做饭做菜又打理家务……”
  听到这里,阿侪他们都明白了,恍然“哦”了一声,继而又道:
  “可,咱们也没有捡到过田螺,哪里来的……”姳和玉到底是来的时间短,不大懂她们小掌柜的风趣与幽默,正你看我我看你时,却听阿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卉姐姐明摆着在说笑呢,不过要我说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是……”
  李卉听完,心里明镜似的,除了公子幸,还能有谁这般地献殷勤?
  可他献殷勤就献吧,还真就不献到正主跟前来,这是就等着她才发现的,还真把自己当“田螺少年”啦?
  她这样想着,虽然也在腹诽,态度却最先软了下来,他是真做到了“不打扰”啊!
  于是她说话有些傲娇,“阿侪啊,你白日里来得最早,可要记得看好门户啊!”
  “不行的话,我们在食肆后院再养一条狗吧?”
  阿侪闷声闷气地“哦”了一声,“卉姐姐,你这是在怪我吗?是公子幸不让我说的,大秦男儿答应了就得守诺的嘛!”
  李卉心里好笑,阿侪到底是小些,随便一咋呼,就全部说了出来。
  于他有利时就是“阿幸哥哥”,陷他于不义时就是“公子幸”。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啊。
  原是这些日子,公子幸知道李卉要躲着她,便想着曲线救国。反正喜乐巷离卉娘食肆没有几步路,就和阿侪约定好了,每日食肆开了门,他就从喜乐巷那边监工的宅子中过来,把两个大水缸都灌满了水,这才去当值。
  “卉姐姐”,阿侪想要将功补过的心态一览无余,“是公子幸不让我说的……”
  言下之意,我现在还是一五一十告诉你了,你可别再为难我了啊!
  “行吧。”
  李卉没有深究,公子幸愿意这样,就让他这样吧,再者说,“水至清则无鱼”,总不能让阿侪从他那得来的“好处”全都堵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况且阿侪于她,也不是河娘之于阿嫂的主仆关系啊。
  “往后他若是再来挑水,你就说,西山上有一处山泉挺好的……”
  “啊这……”阿侪瞠目结舌,“行,那要说是卉姐姐的意思吗?”
  “随你喽。”李卉有心逗逗这个可爱的小伙计。
  再看姳和玉两个,一开始也以为她们的掌柜真的生气了,结果却又是这般风平浪静地结束,心里那块石头放下了不说,也更加喜欢她啦。
  不过,公子幸最终还是把西山的山泉水给搬了回来。
  他满头大汗地出现在食肆门口时,李卉明显愣了一下:“你……你还当真……”
  公子幸擦了擦头上的汗,“你说的每件事,我都要尽力去做好。”
  这一瞬,李卉觉得她面前的这个公子幸,这个可爱的大秦军士,真是正得发邪。
  前世时,她倒也时常听周围和兵哥哥谈恋爱的同事和朋友说起,她们的另一半就是“古板而又正直”,“言必行,行必果”的行走代言人。
  如今自己意外穿越,才发现,这一点,不管是秦朝还是前世,似都一脉相承啊。
  而更加可贵的是,公子幸对她的这份真心,是独一无二的。
  她随便找人传的一句话,他便当了真。自此后,她不再跟自己较劲,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他对自己的好意。
  她也不再避而不见,有时候忙得晚了些,就直接去了哥嫂家的顺义巷歇着,第二日也会赶着在公子幸过来挑水,两人就自然地聊上几句。
  一个问食肆生意是否平顺,一个又问宅子的进度如何。
  “其实我倒是觉得,房屋能住就好,没必要弄得太好。”
  李卉没办法跟他把房屋装修的坑说得太明白,便一言以蔽之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并还把大哥大嫂顺义巷的宅子拿来举例,可公子幸却有自己的想法:
  “能去参与修渠,又受封爵位再赐宅邸,已是我之幸;原本我想,若是我如今还孑然一身,便凑合着住了;可眼下……还是全然修一番才好。”
  “且阿兄和阿嫂已成婚多年,我……的话,还是全新修缮的房屋更好。”
  更好干什么?当然是当婚房啊!
  “咳咳,外头越来越热了,快再喝些山泉水煮的杏皮水吧。”
  李卉虽已然习惯公子幸的“打直球”,但她毕竟是女子,在心上人跟前,听了他说不亚于第三次表白心迹的话,还是有些羞赧。
  故而用了她一贯的“伎俩”——环顾左右而言他。
  “对了,阿幸”,李卉果真想起一件事来。
  这还是公子幸上门求亲被拒后,再一次听她这样亲切地喊自己。
  今年二月时,阿爹在市集上买了一头耕牛,以做春耕蓄力补充之用。如今三个月过去,司农监那边竟然给阿爹送来了嘉奖令。
  理由是,短短三个月,又经过了那样繁重的春耕,结果耕牛的体重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还增重了五十斤。
  这说明他们家把这头黄牛照顾得很好,长膘长壮,干活还贼有劲,也一直没有生过病,所以就是平安巷里春耕季的养牛头一名。
  还有一点更加激励这些农人的是,官府那边不仅张榜公布,还送了六百钱来。
  若李卉不是研习过秦汉史,绝对会对这个政策感到意外。
  这就类似于前世各行各业的kpi,身在大秦,她才深切地体会到“无处不在的全民不躺平”——
  养得好的有赏,养得不好自然就有罚。
  这样的奖惩机制下,每家每户无不精心伺候,都想得到奖赏,若是整条巷子里的最后三名,还要额外交两百钱的罚金呢。
  平日里这头牛一直都是阿爹在那侍弄,有时候地里太忙,李卉便跟家里的砖头一样,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有时候阿爹实在忙不过来,李卉便承担起上山割草的任务,于是阿爹便有心这六百钱拿出一半来给她。
  大家都没有意见,都道是,平日里她总给家人们分成,这三百钱多少都是家人的心意,拒之门外反倒显得客气疏离,不像一家人似的。
  李卉本就不是个扭捏的人,就坦然地拿了这笔钱,正想着过些时日给家里添些什么的时候,一转头就看到了小侄女福娃那不太茂盛的头发,心中打定了主意:
  “那我再用这笔钱,给家里添头母牛,专门给小福娃挤牛乳喝。”
  这天,李卉刚好就以“想买母牛”为由,岔开了她和公子幸可能有些尴尬的话题。
  听她说了来龙去脉,又有那一声“阿幸”的亲密加持,公子幸恨不得马上就把牛找到然后送过来,而且分文不取。
  可他却沉吟了半晌,思考良久,才本着坦诚的态度,为难地开了口:
  “这样的卖家怕是不好找,你也知道,我爹娘是养鸡的,不过我会尽力一试。”
  李卉点头表示认同,这个结果她提前想到过。
  “人们养牛一般都是用来犁田耕地,母牛一般用来配种。”
  这句话的最后两个字,公子幸说完,还特意看了她一眼。确认她没有让他下来的意思,这才继续往下说,“说要把牛乳挤出来,专门拿来喝的,更是少之又少。”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