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大风骤起,仿若鬼哭。
肉眼不可见的气旋自雪沏茗周身升腾而起,空气
中有细微的电弧炸裂声。
雪沏茗缓缓舒展身躯,骨骼中传来阵阵爆豆般的崩鸣,浑身气势也随之攀升。
“轰隆隆…”
云层中闷雷作响,压抑的情绪逐渐覆盖在每个人心头。
“怎么回事…”校尉不安的抬头看了眼天空,“要下雨了?”
“咔擦——!”乌云中电弧一闪而过,将城墙照亮了一瞬。
雪沏茗于此时此刻睁眼,浑身弥漫开暴虐的气息。
“轰轰轰——!”云层中的雷鸣顿时剧烈频繁起来,仿佛天公已经震怒。
“难得能全力出手…”雪沏茗歪了歪头,骨骼咯咯作响,“…那就放肆一回。”
随着话音落下,雪沏茗朝前迈出了第一步,在脚步落下的瞬间——
土石崩裂!
“砰——”空气发出一声爆鸣,顷刻间雪沏茗的速度提至极限,原地残影尚未消散,他就已经掠至城门前!
“给我——”
雪沏茗金刚怒目,在半空中扭转身躯,右足由屈
至伸,只指偌大城门正中!
“开门——!!!”
“轰!!!!!”
刚猛无匹的力道施加上来,城门瞬间就被撕裂成碎片,城门甬道内守军惨叫着倒飞出去,而更多的是已经没有机会在发出声音的尸体。
城墙剧烈摇晃着,一时仿佛山崩。
“什么情况——!?”
“不要慌!”
校尉一边自己稳住身形,一边大呼着安抚士卒。
还不待他多说什么,视野中忽然一道雷光闪过,把江面照得亮如白昼。
蓄势已久的雷龙破云而出,青紫色雷霆朝着城墙当头砸落!
雪沏茗骤然转头,怒目望天。
在这一瞬间,眼看雷龙就要砸到雪沏茗头顶时,忽然凭空一折,直接劈到了城墙上。
“轰隆隆——!!!”
雷龙一头撞在城墙上,碎裂溅射成一地的电蛇。
刺眼的白光灼烧着双目,轰鸣的巨响剥夺了听力。
大闰这边早有准备,早在雷霆劈下时就全部趴在了船上,把双眼紧闭了起来。
“哈哈——”雪沏茗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却站
在城门下得意大笑,“来啊!劈老子啊!”
此时朝廷大军已经逼近了堤岸,但城墙上一片狼藉,只有寥寥几根箭矢射来,却已经无济于事。
为首的舰船上,有将领拔出长剑,直指渝州府城门。
“城门已破——众将士速速登岸,入城杀敌!”
“杀!杀!杀!”
齐声的呐喊回荡在江面上,也将守城反军的胆气彻底骇破了。
大军登岸,潮水般的人群朝着城门内涌去,守城军甚至不敢交兵,纷纷朝着城内逃窜。
雪沏茗不再出手,他走上城墙,将丑葫芦摘了下来,抱在怀里擦去表面的焦黑痕迹:“好宝贝,还是你最让我省心。”
第708章 风牢隘口
出于各方面考虑,苏亦最终还是没有把百里孤城唤回相助叶北枳。随着凉州府的大捷,以及北羌东路大军的溃败,昭示着大闰彻底吹响了反攻的号角。大军向北挺进,兵戈直指位于宜凉道末端的风牢隘口——泽安、登昌而成,就如两尊门神,驻守在风牢隘口外。却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一个月前悄悄来到凉州府的太师苏亦,又坐上了来时那辆朴素的马车,悄悄离开了。大军跋涉途中,叶北枳不用再保护苏亦,仿佛也轻松了许多,他骑在马上跟在齐宴竹身侧,再穿上亲兵甲胄,一点都看不出是个江湖刀客,活脱就是个从伍多年的老兵。“你以前真是大荒边营的?”闲来无事,齐宴竹与叶北枳聊上了。叶北枳自从入了天人境后,心念通达得以入世,没了旧日的沉默寡言,再加上身在军伍只让他觉得亲切,与齐宴竹也没什么隔阂,他笑着点头:“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齐宴竹面对叶北枳还保持着一定的恭敬:“我从京城被贬后就直接去了大闰与瓦刺交界的建兴关带兵,虽未亲眼见识过,但也曾耳闻大荒边营皆是作战凶猛的悍卒…”叶北枳沉默了片刻:“作战凶猛却是不假,但也是无奈之举。”“此话怎讲?”齐宴竹偏头看来。叶北枳苦笑一声:“大荒边营不似中原军部,除了营中千总,其余士卒皆是犯了律法被发配到大荒边营,须得杀敌若干才能减刑,但朝廷还算仁厚,每月饷钱照发,从未克扣过我等。但边营里的每个卒子的心里都清楚明白,或是为了自由之身,亦或是为了家中妻儿,不管是为了什么,都只有举刀杀敌,杀够了才能离开大荒。
先帝乃守成之君,故历年来只闻北羌犯境,大闰坚守,从未听说大闰主动犯境北羌的。但这一点在大荒边营却不适用,向来都是我们寻着追着北羌的尾巴杀过去,生怕哪一日少杀了一个,便要迟一日离开大荒。”齐宴竹长长吐出一口气:“尝闻善战之师不如喜战之师,难怪大荒边营凶名赫赫,更是出了叶大侠这等人物。”“莫叫我大侠,在江湖摸爬数年,只为苟活,无仁无德,不敢当此名号。”叶北枳摆了摆手,“我当年在军中顶头也只混到过总旗军阶,领着二十几名卒子。此番随军,既是在军伍中,齐将军身为大将,我亦只是你手下一卒罢了。”齐宴竹笑道:“那好,今日起便叫你叶总旗了。”叶北枳望向前方:“风牢隘口便是宜凉道上最后的高山了,过了那里,放眼一马平川,于骑战最为有利。”“叶总旗是在提醒我提防北羌骑兵?”叶北枳轻声一笑:“齐将军统兵有术,自然是不用我提醒的。不过北羌素来以骑兵凶猛闻名,这不仅是因为北羌蛮子生来就善骑,还因为北羌马本就要甚过中原马许多。我估计等我们到了风牢隘口,北羌已经在隘口另一端摆好阵势等着了。
风牢隘口左右皆是万仞高壁,真打起来,唯有前进和后退两个选择,齐将军要早做考虑才是。”“后退?哈哈!”齐宴竹仰天大笑,“叶总旗可莫再说这种惑乱军心的话,此番出征,本将早已在苏大人那里立了军令状,哪怕是用牙去啃,也要把泽安登昌给啃下来,将北羌蛮子赶出宜凉道去。
”叶北枳眉毛一挑:“齐将军这般自信,是有奇策?”齐宴竹隐晦一笑:“不可说。”…大军跋涉近十日,沿着宜凉道一路紧缀北羌溃军北上。大军途经数座城池,但城中早已没了百姓居住的痕迹,在焦土残垣间还能依稀观察出北羌大军曾在此肆掠驻扎的痕迹,城内所有物资能带走的已经被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则付之一炬。直到第十日快正午时,大军终于接近了风牢隘口。“驻军——在此扎营!”齐宴竹大手一抬,下了命令。大军就此停下。齐宴竹在一帮亲兵的拱卫下朝着风牢隘口走去,叶北枳下马随行。
“你们可知风牢隘口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齐宴竹指着远处的风牢隘口的入口。叶北枳瞥他一眼,没说话。旁边的亲兵捧场:“还请将军解惑。”齐宴竹给了亲兵一个满意的眼色:“原因很简单,你们看,眼前山峦起伏,唯独在此处留下隘口缝隙,而隘口内呈壶型,而此处正好是风口所在,大风由北至南灌入隘口,却因隘口内腹大口小,遂困于其中不得出,故而谷内常年大风,沙尘扬而不落,人入几不得睁眼,耳边仿若鬼哭,这风牢隘口,亦以此得名。”“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地?”亲兵做惊讶状。叶北枳却皱起了眉:“人入不得睁眼?那我们穿越隘口岂不是很危险?”“哈哈!”齐宴竹得意大笑,“叶总旗莫急,本将早有准备,以纱蒙面,大军无忧耳。”“不仅是大军穿越隘口的问题。”叶北枳眉头仍然皱着,“还有斥候侦查也是问题。”叶北枳抬起头望向远处山峦:“此山直上直下,不知山脚在哪儿?若有法子能上去,定能占尽优势。”齐宴竹叹了口气:“这我如
何不知?但此山自西起势,莫说上山,哪怕是想绕行都要往西百里,这一来一回,又是两日功夫。”叶北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时间若平白浪费在赶路上,只会给北羌更多时间修整兵力,那我们多久发兵?”“明日一早就发兵。”齐宴竹的声音斩钉截铁,“北羌兴许会在另一头谷口等着我们,我们直接入谷,只要冲破防线,便是得胜之时。”“直接强攻?”叶北枳愕然,“若北羌骑兵堵住谷口冲杀,岂不危险?”齐宴竹冲他一笑:“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第709章 孤军(上)
大军在风牢隘口外修整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准备再次开拔。叶北枳从营帐中出来时正好看到齐宴竹在听两名斥候汇报。那两名斥候脖子上都挂着面纱,身上衣服以及发丝间还能看到细沙,显然是刚从隘口内回来。“对,谷内并未发现北羌军埋伏…”“隘口极为狭长,我们深入三里都才远远见到出口。”“谷内地形乃是双腹,一大一小,中间以一狭小通道相连,好似一个葫芦。”“出口就在葫芦嘴巴的位置,有一截收缩的狭窄地形,我们的人没敢继续往那边探,但北羌若是在那里埋伏,对大军极为不利。”齐宴竹听得不住点头,听完斥候的汇报,齐宴竹陷入了沉思。“他们应该不会在出口埋伏。”叶北枳的声音插了进来。齐宴竹回头:“醒了?”叶北枳点了点头:“出口地形由宽变窄,根本不利于骑兵冲杀,北羌不可能选择自断其臂。”“英雄所见略同。”齐宴竹赞同,“我疑惑的是,北羌会选择在谷外等我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