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先去吧,出去守着。”
  “是。”
  “现在府中乱作一团,那接下来的事如何……”红纹轻声道。
  “再等等。”
  “是……”
  *
  这几日见他见得愈发少了,她不能老往他书房钻,正事耽误不得。
  只是这两日她身子实在不适,心中烦闷,不知是何缘故。
  六月了,三日后就是他的生辰。
  她做不了什么,自她进门后,他的寝衣香囊和络子都是出自她手。
  这几日她紧赶慢赶,昨夜给他做了套春装。
  她摸了摸手中的玉冠,指尖传来凉意让她回了神。
  “收起来吧,我身子有些乏累,想去歇息片刻。”
  “是。”
  安初雨早产的消息,安霁云自然也是知晓的,他们府中的消息都压的死死的,她怎会知晓?
  此事若是与边伯侯府没半点关系,安霁云是半点都不信的。
  “公子!”玉泉大步走了进来。
  “有消息了!”
  安霁云被打断了思绪,皱起了眉头,“什么消息?”
  今日他并未让他查什么,这又是搞哪一出?
  “姨娘,宋姨娘!有消息了……”
  安霁云攥紧了拳头,眸光一凛,“说!”
  “宋管家之死,正是二夫人一手造成……”
  玉泉讲手中的账本递了上去,“账本有假!”
  有的话想必不用玉泉多说,安霁云便能明白。
  能对账本作假的事,只有府中管家能下手,管事都插不得手。
  “是谁动的手脚?”
  “是冯管家……”玉泉道。
  果然,他猜的没错。宋宇书一开始并未发觉,便是冯管家做了手脚。
  那么他身死,恐怕是因为招了二夫人的眼。
  罗氏是个蠢道,定然下不去手。
  罗氏,常蔺,李佰,冯管家……
  安霁云捏着账本,凝思片刻突然抬了头,“李佰,倒是死的便宜了。”
  玉泉屏着呼吸,这下听不明白了。
  安霁云刚抓了李佰没几日,他便惨遭杀害,现在看来,应当是常蔺下的手。
  “这东西你如何得来的?”
  “说来也怪,奴查了许久都找不到账本,那冯管家死的第二日,奴去管事房搜查,找到了这账本。”
  这是真正的账本,与他们先前看到的大相径庭。
  “将刘桓叫来。”安霁云默了半晌,开了口。
  “刘管事?”玉泉不解。
  “快去!”
  “是。”
  他不是没进步寻过刘桓,之事那人嘴太紧,他问不出什么。
  刘桓多年来都是那么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从前宋宇书在世时他也是如此,人不在了还是如此。
  安霁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信他。
  “二公子。”刘桓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倒也没推辞。
  “刘叔来了。”安霁云起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倒了一杯茶。
  “坐吧。”安霁云将她茶推了过去,“想必刘叔应当知晓,我寻你来所谓何事。”
  刘桓也没再装傻充愣,坐在了另一张凳子上,接了茶道:“多谢公子。”
  安霁云见他坐下,没绕弯子,“敢问刘叔,可知道宋管家之死裕二夫人有关?”
  刘桓闻言,蓦地笑了出声,“还是瞒不住二公子啊。”
  “敢问公子,你当真觉得宋管家的死,只有这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安霁云身子往后靠了靠,又道,“刘叔且听听我说的对是不对?”
  “镇国府家大业大,想捞些油水的人自是不少,二婶也不例外。”
  “她起初不过是尝到了些甜头,后来越来越放肆,甚至有了缺口,被冯管家察觉,却不知道二婶用了什么法子让冯管家松了口,肯为她做假账。”
  “看那些房契与地契,想必是给了银子。可我实在好奇,那些银子就比在镇国府做事多年的情谊还要重。”
  “——自然不是。”刘桓开了口,“妻儿性命要挟罢了。”
  “又能有什么高明的手法?”
  安霁云微挑眉梢,“也是。”边伯侯府的人,喜欢玩阴的。
  “李佰便是那个对宋管家下手的人,刘叔可否再解答一二?”
  “李佰道貌岸然,宋管家提拔他起来,他却打上了宋姨娘的主意,宋管家是个疼女儿的,自然是婉拒的。”
  “风寒要了他的命?多可笑?那是下了毒。”
  刘桓咬了咬牙,满脸讽刺,“哼,谁知李佰就这么死了!”
  “刘叔知道的竟是不少。”
  “常蔺是边伯侯府的人,你可知道?”
  “知道。”
  “为何不禀明?”安霁云问。
  常蔺嗤笑一声,“无凭无据的事,又有谁会信?”
  “我不过一个管事罢了,谁会信我?”
  一个副管家之死,身后牵扯了这么多,不查明谁会信?
  安霁云沉默半晌,道:“她自始至终都知道?”
  常蔺等着他的眼睛看了一瞬,道:“宋姨娘是个孝顺的。”
  他没再多说,而是起了身道:“公子该知道地都知道了,刘某就告退了。”
  “公子放心,此事我绝不回泄露出去。”
  “嗯。”安霁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她知道,她竟然都知道。
  所以来他身边也是为了替她爹爹报仇?
  明明今日还说心里有他,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听祖母说,昶儿生辰那日要去瞧瞧二婶,还是清依提起的。
  二婶小产也是再那几日,他不难想到,这里头有她的手脚。
  “玉泉!”
  “公子。”
  “二婶房里不论查出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是不准张扬!”
  “不用同我说,毁了便是!”安霁云说的又急有冷。
  “……玉……玉泉这就去!”
  公子今日怎么回事?怎么净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还能怎么办?照做便是。
  这夜安霁云没取惜清居,也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在书房坐了一。夜。
  他的书房能进的人除他之外,只有玉泉玉呈。
  安霁云以为,见的第一个人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实则不然。
  第一个人推门而进的人,是三公子安誉。
  “二哥,可真是让弟弟好找啊。”安誉闲庭信步而来,唇边带笑,站在三两步开外自上而下睨着他。
  安霁云倒是没什么影响,靠在椅背上,双手交织下颌微抬,“你来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安誉看着安霁云那副与生俱来的傲气模样,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火。
  还真是永远都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我记得,三弟可从没来过我这书房。”
  安誉闻言轻笑,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我记得你那小姨娘,进院也有两月有余了吧。”
  “怎么一点动静也无?”安誉眉梢微挑,悠悠道。
  “你就这么闲?”安霁云面色本就不好,说出的话也冷的不行。
  “朝考准备的如何?”
  安誉面上的表情有些许挂不住,“自然是极好的,二哥就不用操心了。”
  “若你只是来说这些的,还是请回吧。”安霁云一。夜没合眼,略显疲惫。
  “二哥这么急做什么,我还有正事没说呢。”安誉说着,将锦囊里的小瓷瓶拿了出来,放在安霁云的手边。
  “你猜这是什么?”
  “——避子药。”安誉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道。
  安霁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哈哈哈——”安誉小得前仰后合,像个疯子,“你不去问问你的小姨娘么?”
  “胡说些什么?!”
  安誉起了身,理了理衣袖,“我不同你争,你找个大夫瞧瞧便是。”
  “玉荷是个吃里扒外的主,小心你那小姨娘可别吃亏了。”
  安霁云拿起手边地瓷瓶,细细摩挲着。
  清依,真是让人意外啊。
  他将腰间锦囊里的求子符拿了出来,放在一起,笑得悲凉。
  他还求了劳什子求子符,她却从来都没想过怀有他的孩子。
  “正妻之位,都不愿意么?”
  “我又算什么……”
  第86章 清依有孕争执+“夫人这是有喜了。”……
  玉泉来时,在外头险些与安誉撞了个满怀,“咦?三公子。”
  玉泉摸了摸头,三公子怎么会出现
  在静幽院?
  “公子,方才——”玉泉一进门,就看见安霁云一副要出去的模样。
  瞧着面色不对,他话还没说完也闭了嘴没再问,直到安霁云走近时,他看见了安霁云眼下的淡淡青黑,和眼中的血丝。
  “公,公子这是要去哪儿?”玉泉对着擦肩而过的安霁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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