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说完,眉眼弯弯,将怀里的锦囊递到她眼前,笑着哄道:“你瞧,嫂嫂将符纸取了来,给晚儿赔个不是。”
  “晚儿不怪嫂嫂,只是心中有些惶恐罢了。”安听晚瞧了一眼宋清依手中的锦囊,眸子亮了亮,又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女子,伸手将东西接到手里,垂着头说道。
  原以为宋清依会接话,谁知面前的女子并未出声,安听晚又扬起了头,便看见一脸失神的宋清依,“嫂嫂”安听晚唤了一声。
  “晚儿,你受惊了,嫂嫂心中有愧。”清依眼睫微颤,回过神来,唇边牵出一抹笑道。
  清依收回眸子,缓缓抬起手来捂住胸口,眉头轻蹙。方才,她并未瞧见玉泉。
  她记得,玉泉虽进不了这禅房,也应当就在附近。既然晚儿出了禅房,玉泉就算是在暗处,想必也是不会出事的。只是,此刻并未瞧见玉泉的身影,哪怕去寻了安霁云,也应当会在安霁云身侧才是,可眼下并未瞧见半个人影。
  清依心中跳得厉害,若是玉泉瞧
  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那该如何是好虽说两人并没有私情,但若是玉泉将两人的话听了去,对她也是极为不利的,安霁云知道会如何
  她不敢想。
  自方才见到安霁云起,清依就察觉到安霁云的不对,只是不知道缘由,若真的与她想的一样,他会如何做冷落她,将她弃之脑后另寻新欢?还是将她这个旁人口中的狐媚子打发了,再正大光明地迎娶一位门当户对的正妻入门?
  安霁云从头到尾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哪怕是她没照看好安听晚,也没给过她一句话。责备、抚慰,一句都没有,恍若就从未发生过此事。
  宋清依脸色有些发白,额间慢慢渗出细汗,“姨娘”红纹和秋痕瞧得真切,连忙上前将清依扶住,拿帕子给宋清依擦拭着额间。
  “嫂嫂,可是身子不适”安听晚将手中的锦囊递给身后的婢女,想上前瞧瞧,谁知安霁云比她先一步,将自己挡了个干净。
  “这是怎么了?”安霁云冷着脸上前,将宋清依揽进怀里,语气中满是担忧。
  清依只觉得眼花缭乱,脑中乱作一片,身子无力地靠在安霁云怀里,有往下滑之势。安霁云一把将人抱起,也没等身后的一行人,直往寺外走,“回府!”
  “公子……清依无事。”宋清依从安霁云怀里抬起头来,轻声软语开口。见安霁云么没理会,又道:“公子可否将奴家放下来——”
  “快到了。”
  清依动了动唇,还是说道:“奴家只是早膳用的少了些,有点头晕罢了,眼下已经好了。”
  “公子”
  没能如愿,安霁云一路将人抱回了马车,将人放在软座上,安霁云起了身,“秋痕,红纹。进来照看着姨娘。”说着便要撩起帘子出去,还是清依眼疾手快将他的衣摆拉住,安霁云回了头,神色淡淡,方才眸中的几分担忧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了”安霁云回了头。
  清依怔了怔,慢慢松了手,“公子要走?”
  安霁云垂眸,没看她,“晚儿受惊,我去陪陪她。”
  他走了,走前也没看她一眼。
  他在怪她吗怪她没照顾好晚儿,又或是……
  罢了,一切皆有定数。这不是她能左右的。
  听见吩咐,秋痕和红纹两人了马车。撩开车帘,瞧见的便是自家姨娘失神的模样,两人也不知如何开口,面面相觑着。
  马车慢慢驱使着,身子随着马车轻轻晃动,清依毫无征兆地开了口:“你们,可曾瞧见了玉泉”
  “未曾。”秋痕回了话。
  红纹微滞,抬起眼看向宋清依,秋痕也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姨娘……”秋痕有些担忧,却不知从何说起,还是红纹接过话来,“此事是那人冒犯,姨娘何过之有”
  话虽如此,可清依心里担忧,担忧安霁云会如何想。
  宋清依还是微微垂着头,动作未变,淡淡皱起的眉头未曾舒展开来,只见她的手渐渐攥紧了膝头的衣衫。红纹抿了抿唇想朝清依坐的近些,谁知身子还未动分毫,清依便缓缓抬起了头。
  与方才截然不同,那是一张没有任何情绪的脸,先前久久未平的眉头,此刻已经舒张开来,柳眉如烟,眼中清明,哪里还有一丝慌乱与不安
  她没错。
  她何错之有,为何要惶恐不安
  既如此想着,宋清依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裙,缓缓抬起了眸子,看不出喜悲。
  -
  安霁云上马车时,安听晚正在吃杏仁酥,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辆马车的人,手中的糕点险些拿不稳,婢女都识相地退了出去。
  “二哥哥?”缓过神来,安听晚将手中的杏仁酥放到一旁,看着对面的清风霁月的贵公子,“你怎的跑到这辆马车上来了”
  马车早在安霁云坐好后便开始动了,此刻下去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安听晚实在是不解,平日里谁不知道她这二哥哥有多宠爱宋姨娘,平日里在府中都见不到几面,任旁人怎么说,就是护得死死的。
  如今出门在外,却不在一处了,连安听晚这个小姑娘都瞧得出,两人怕是闹别扭了。
  记得方才从禅房出来起,她便没瞧见过二哥哥的有什么好脸色。虽说她这二哥不是什么爱笑的邻家好儿郎,却也是见人三分笑的贵公子,怎么着也不是眼前这番模样,瞧着怪不自在的。
  “怎的,这马车我是来不得了”安霁云听了她的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轻轻往后一靠,轻笑开口。
  安听晚听得小脸皱在一起,不知道如何回话了。罢了,她也管不了这些事,正准备伸手去拿一旁的糕点,她这好哥哥又说话了。
  “你同二嫂嫂在禅房时,可曾遇到过什么人”车帘随着马车的晃动,外头的光亮细细碎碎往进撒,透着几分惬意。安霁云望了一眼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锦囊,俯身将东西拾了起来,抚摸着上面的绣纹,慢悠悠开了口。
  马上就要入口的糕点只能舍下,安听晚没好气道:“未曾。”说罢,瞥了一眼安霁云手中的锦囊,伸手就要去抢,“谢谢二哥哥——”
  当然,是扑了空的。
  安霁云将手中的锦囊换了一只手拿开,将安听晚的身子拨了回去,“不拿走。”
  安听晚只好坐正了身子,时不时瞟那锦囊一眼,接着方才的话说道:“此次出行,本就是我央求着二嫂嫂来的。”她抠了抠手,慢吞吞说着,“是我嫌屋内烦闷,山景秀丽,我又难得出府一趟,就先领人出了禅房,嫂嫂交代过不让我走远的。”
  安听晚抬头瞧了瞧安霁云的脸色,想他是生气了,小声嘟囔着:“是我自己瞧那院子别致,走得急了些,回过神来,已经找不到方向了,与二嫂嫂无关的。”
  见安霁云不说话,安听晚朝着安霁云的方向挪了挪,“二哥哥别气了,小心到时候哄不好嫂嫂喽。”
  “你瞧,这符纸是嫂嫂让晚儿求的,嫂嫂可好了。”安听晚侧着身子,指了指安霁云手中的锦囊,面上挂着笑。
  安霁云望着手中的锦囊,听此一说,倒是想瞧瞧里面的符纸,虽说他知道符纸长什么样子,他还是想瞧瞧。
  “你年纪尚小,又是女眷,若是出府就出意外,我该如何向母亲交代?”
  虽说错不在宋清依,她到底是疏忽了。
  “你身边的人,是该好好学学规矩了。”连主子都看不好。
  安霁云将手中的锦囊慢慢拉开,黄。色符映入眼帘,他顿了顿,好似在犹豫到底看不看。
  安听晚还未见过求来的符纸,趁他失神,着手将符纸取了出来。是她替父兄和祖母求的平安符,一共两张,可眼下好像多了一张。
  安霁云自然也瞧见了,伸手接了过来,明黄。色纸上赫然“文昌符”三个大字,是为求取功名的,他皱了眉,问道:“这符是你求的”他侧头凝着安听晚,神色认真。
  安听晚自然知道这符的意义,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求了两张平安符,这文昌符想必是二嫂嫂求的。”
  文昌符,清依。
  清依是给他求的。
  这符纸是那人出现前就求好了的,府中要科考的主子只有两位,那便是他和三公子安誉。清依没道理是为安誉求的,那自然就是求给他的了。
  安霁云将符纸叠好放进腰间的锦囊中,还是问了一句:“你二嫂嫂也求了符纸”
  “那是自然。”
  安霁云胸口像是巨石落了地,他微不可查的放松了身子,手指不自觉地把。玩着腰间悬挂的玉佩,从微凉到温热,就如同他的心。
  清依,你究竟在想什么
  第69章 不让她去“公子若是来了,同他说,我……
  同她想的一样,直到众人下了马车,也未曾瞧见玉泉的身影,安霁云身后只有几名小厮跟着。清依眼睫微闪,轻轻攥了攥手帕,站在原地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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