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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她的臣(重生) 第53节

  看见他的眼神扫过那碗汤,沈泠重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怎会?汤很鲜,所以这是西晋的做法吗?”
  闻言,对面的人垂了头,看起来有些落寞,“算是吧,确切的说是母亲的做法……”说着,他抬头,冲她牵着嘴角勉强的笑笑,“殿下,以前的事便不提了吧。”
  沈泠捏着勺子的手顿住,片刻又恢复自然。她想问的事,涉及他的伤心事,也不过只是梦中的一张地图,他不想提,那今日便不问了吧。等过些时日,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罢。
  “好,那便不提这个了。”她将那碗汤喝了大半。
  “多谢殿下,对了,方才殿下是有什么要事要吩咐吗?看你特意让粟玉去守门。”
  沈泠捏着勺子的手再次顿住,片刻后她放下勺子,拿起手帕轻轻擦了擦嘴,笑着道:“是有要事,咱们估摸着明日就到京都了,想问问你书读的怎么样了,离会试也不过十几日的时间了。”
  “殿下放心,阿行绝不辜负殿下的期望。”
  ……
  那日她始终没有将话问出口,这件不清不楚的事也被一同带回了京都,逐渐被京都其余嘈杂的事所掩盖。
  她门刚一进京都,就听到许多关于沈栋和沈俪的议论,沈栋的支持着与沈俪的支持着各执一词,争的相上下,皇位之争成了民间茶余饭后的热门谈资。
  民间尚且如此,那朝中二人想必更是斗的不可开交吧。
  一路上舟车劳顿,沈泠刚到府中还没休息片刻,就有人来报,说是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温挣与沈俪来往密切。
  会有这样的消息,沈泠其实并不惊讶,早在她离京之前温挣便有这样的苗头。她给过他机会,他依然选择了沈俪那里,那么她也没有不要在给他留什么颜面了。
  只吩咐了一个侍卫将他逐出府,她一眼也不想再去见他。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日后的结局,他也只能自己承受。她不会亲自动手杀他,即便关系不好,他也是温行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但即便她不亲自动手,估摸着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办妥这一切便想着去园子里走走,她的芍药花田许久没有见过了,也不知长的怎么样,等开了春应该就会绽放了吧。
  粟玉陪她一起走在旁边,一路上不知道瞥了她多少眼,直到她再也忍不下去。
  “有事就说。”
  粟玉支支吾吾道:“殿下,真的不去见一面吗?”
  “?”
  “奴是说挣公子,殿下不问问清楚吗?”
  沈泠顿住脚步,“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殿下,你培养了他那么久,这事还尚未清晰,您……”
  粟玉的话还没说完那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殿下,为何要赶挣走?”
  温挣方才应该是在读书,此刻身上染了一大片墨,疾步向她走来。身后,她派去传话的那个侍卫紧紧跟着他。
  沈泠没有说话,他竟然还敢来问,先前他出卖消息给沈俪,导致她与温行当街被刺,如今她离京几月,就又传出他和沈俪来往密切的消息。
  第一次她没有深究,不代表她事事都会放任,他既然来问,那她便给他个答案。
  “我府中不容二心之士,其余的我无暇深究,你走便是了。”
  “殿下说什么?”温挣张了张嘴,只苍白地反问了一句。
  “我说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在我追究之前,离府吧。”沈泠丢下这句话就要转身走。
  “殿下!”
  身后的人叫住了她,接着道:“殿下,无论怎样挣都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你近来不在京中,你不知道朝中的局势,我……,若有一日殿下……,殿下可随时来找挣。”
  沈泠停下,回头看他,只觉的他愚蠢。他跟了她这么久,却如此不信她。她半句话都不愿多说,转身离开。
  她能听的出方才温挣话中有话,或许在他看来他没有背叛她,甚至是说在救不自量力的她。可她给过他机会了,无论结果好坏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被温挣这事一搅,她也无心去逛园子,索性去了书房。曾经就是在这间书房里,温行告诉她,他与他的兄
  长关系并不亲厚,那如今她这样做,他应该不会难过吧?
  或者先同温行讲一下此事,若他还在意的话,其实温挣也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没必要看他去送死,放了他也不是不……
  想着想着她突然惊觉,自己现在竟然为温行考虑到了这个地步,她从前可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她摇了摇头,否定自己方才的想法,没有再让人去将此事特意告知温行。选驸马的事也要抓紧了,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回到正轨上来。
  不在京中的这些时日堆积了许多公务,她捡着重要的看了半日。在将要就寝时她斟酌再三还是拿笔在纸上落下一页密密麻麻的小字。
  “送去叶府叶大公子哪里。”
  她刚到京中,叶舟衡就下拜贴了。她想了许久,驸马人选叶舟衡最为合适,一来叶家也算是知根知底,不必担心党争的问题,二来,叶舟衡无心仕途,当时投靠她也不过是为了自保。
  而她,对叶舟衡也算不上讨厌,便就依了阿姐的话择一个驸马吧。况且,也是时候让温行断了念想了。
  “殿下,叶公子今日刚下了拜贴,说若方便明日来府中一叙”粟玉接过信,瞧了一眼那上面的叶公子亲启后,提醒道。
  “我知道,只是想让他有个提前考虑的时间,明日说起此时也能快些。毕竟成为我的驸马一事与他而言也不算小事。”沈泠揉了揉鬓角。
  “殿下要择他做驸马?”
  “哐当”
  粟玉的话音还未落,门口便传来碗打碎在地上的声音。
  沈泠心中一惊,很快又镇定下来,“谁在门口?”
  门外无人应答,粟玉去推开门,被门外站着的人的脸色吓住,回头看沈泠,沈泠示意她出去。
  “殿下要选他做驸马?”
  他迈过门槛,却并未往里走,就站在门口愣愣地问,声音很轻,像是做梦一样,脸上也木着,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第57章
  “阿行,你先进来。”
  他安静的有些异常,瞧他一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木托盘,碎瓷片混着汤汁在他身后。沈泠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张了张嘴,却只说了句让他先进来。
  然后,这句避而不答的话落在温行耳中,就是默认,“不是答应过阿行此事不急吗?为何刚回来就……”
  驸马那两个字堵在唇边吐不出来。
  “嗯,感情的事哪能由时间决定。”
  他问了两遍,她本就是要让他知道的,便只能扯个由头将此事落定。
  “感情的事?殿下喜欢他吗?”
  温行死死抓着手中的木托盘,眼中的平静不复存在,一步步走近她。不等她回答,又自顾自答道:“殿下是为了朝局对不对?是不是陛下逼你了?或是殿下怕被别人塞进来一个眼线做驸马对不对?殿下别怕,我……”
  “不是,确实是我心悦于他,我先前同你说过,我喜欢年长些稳重的。”未等他将余下的话说出,她便打断他。
  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哭了,此刻他的眼角再次被泪水侵湿,他缓缓弯下腰,手中的木托坠地,双手覆在脸上,跪在她脚前。
  再开口,语不成调子,“殿下,不要,不要喜欢他,不要选他好不好?你喜换他什么?我可以学,我会学的一模一样的,我……”
  不等他说完,沈泠再次打断他,“温行,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
  面前的人覆在脸上的手垂地,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我说我心悦您,殿下,温行心悦您。”
  室内寂静无声,半晌,“温行,有些话一旦出口,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我知道,我会完成殿下想要的,可殿下为什么就喜欢别人了呢?殿下身边怎么能有别人呢?殿下身边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才对,他究竟哪里好?殿下为什么喜欢他?”
  他依然是跪着,方才拿着木托的手握上她的脚踝,抬头看她,他笑着,却满脸泪痕。
  沈泠看着裙摆之下他露出的手腕,心中止不住的叹气,他比她想象中的执念要深。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她不让日后东昭的朝堂再处于风雨之中,她要做贤君,又怎能与她座下之臣……
  “温行,你僭越了。”她没做解释,只是冷声提醒他,他所出之言都是僭越之语,她必须将他心中那最后一点幻想浇灭。
  感觉到握着她脚踝的手顿住,她才继续缓声道:“你是谋士,要谋的是君主的政事,而非私事,你失职了。若再有下次妄议私事,你便另投他主吧,我这里怕是留你不得。”
  环着她脚踝的手轻颤,而后松开,面前的人埋着头,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出声,却瞧见他混声都开始跟着发颤,人也有些摇摇欲坠。
  沈泠皱眉,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把话说的太很了,正想开口缓和两句,却听到一道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死死压着哭意,
  “殿下,阿行错了,阿行不问了。”
  他缓缓抬头,红透的眼尾刺的她心头一酸,又听到那道声音,“殿下之前答应阿行的事,可还作数?”
  “何事?”
  “殿下说过,日后事成,会许阿行坐下第一臣。”
  听到他问这个,沈泠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还好,比起她,他还是更想要权势的,她一提他的仕途,他便立刻清醒了。
  “自然作数,你放心备考便是。”
  这一日,沈泠精疲力尽。
  一夜做了无数个梦,一会儿是自己的前世,一会又是温行小时候,恍恍惚惚地睡不安稳,直到天快亮时,才晕晕沉沉地睡过去。
  她是被外头吵嚷的声音惊醒的,她连着叫了两声粟玉,无人应答。
  沈泠起身披上外衫朝外面去,屋子里没有点灯,外面或许是阴天,透过窗子的光阴阴沉沉。
  推开门,满天黄沙迎面而来,飞入她的口鼻,呛的她连咳不止。方才的吵嚷声此刻无比清晰,兵器的碰撞声,血液的飞溅声,混着吵杂的喊杀声同时入耳。她用手挡着扑飞而来的黄沙,渐渐从指缝中看清眼前的景象。
  浮尸满地,血流千里,身着不同战甲的士兵正在交战。她认得那些士兵身上的战甲,一样是东昭的,还有一样,是西晋的。
  她的心猛地下沉,抬眼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瞧见了战马上的温行,她踉跄着往他那处走,有好几次,那些士兵的长剑刺过她的身体,她却没有直觉。她如魂魄一样穿梭在这荒诞的景象之中。
  毫不费力便走到他身后,他两只手皆垂在身侧,一只手中捏着舆图的一角,纸张在战风中翻飞。另一只手中也握着一卷纸,卷的整整齐齐看不清是什么,她正要走上前去看的清楚些,眼前的景象却突然碎裂。
  再睁开眼,那些吵嚷声,黄沙与腥风皆不见了。四周安静及了,入眼是她熟悉的黄金殿。
  一片寂静中,那道苍老的声音极其突兀,“逆贼,你!”,话没说完便利刃割破骨肉的声音打断。
  “咚”地一声头颅
  落地后,殿中再无半点杂音,比方才更静了,静的诡异。
  沈泠惊的恍惚了半刻才回过神来,方才落在地上的那颗头颅她熟悉极了,是东武帝的,还有他旁边年那几颗血液已经凝固了的,她同样熟悉。
  东昭的皇储与皇帝皆死在他剑下,偌大的黄金殿中此刻仅剩他一人,半晌执剑的人缓步向前,至王位前停下。
  他背对这她,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半晌听到那人喃喃自语,“是他们先食言的,我最后想要的也失去了。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她还来不及分辨他话中之意,便见他旋袍落座在王位之上。“陛下殡天,皇子年幼,我待以监国。”
  殿门口立着的两个重甲之臣金殿,抱拳单膝跪于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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