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她的臣(重生) 第25节
没关系的,她定是被事情给拌住了,她是整个东昭的长公主,不是他一个人的,是他太贪心了,明明前天晚上她刚来看过他的。
可却不想,没等来她,叶舟衡倒是来了。
他怎么会来?他是只有这日来,还是自他昏迷后日日都来?
刚被自己安抚下去的心又揪了起来。
进来通报的侍卫说他是来探病的。探病?他只盼他能离的远远的,叫人去回绝了他。
既然是来探病的,如今吃了闭门羹,也该走了吧?
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别再来了,最好不要和她碰面。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那日烧尾宴后,他看到叶舟衡和她一道过来,竟止不住的心慌。
他的心从未那样慌乱过,于是,他第一次斗着胆子扯住了她的衣袖,第一次颤着声音问她对于她自己亲事的打算。
她说她意不在此,没有成亲的打算,他的心便沉入了谷底。
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他与她没有可能,那叶舟衡与她也没有可能。
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想的这样远,那日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叶舟衡,他只是出于本能的心中恐惧。
这种恐惧与那时她与温挣不同,温挣那时,他还有胆量去问她为何要叫他的小名。
可烧尾宴后,关于叶舟衡,他一句也不敢问,仿佛他不问,这事就会慢慢淡下来,然后消失。
可为什么,叶舟衡又来了,还是在他昏迷的时候,他昏迷的时候,她都陪着他吗?
不然为什么昨日叶舟衡刚从他院中离开,他就听到了与她不同的另一道琴音,从同一个方位传来。
琴音响了半日,到日暮方止。
那半日他的心又控制不住的揪痛,伴随而来的恐惧比烧尾宴那日还要重。
叶舟衡没有淡出去,更
没有消失,他离她越来越近了。
这种对于叶舟衡接近沈泠时,他本能产生的不可控制的恐惧,直到后来他才明白是为什么……
那日他只是慢慢地熬着,等到琴音停。
她陪完他了,该来看他了吧?
他又等着,等到暮色四合,她依旧没有来。
又等到月上梢头,子夜将至,她还是没有来。
他彻底慌了,什么安慰自己的话都没有用了,她为什么不来看他一眼呢?
于是他卑鄙地用自己的救命之恩,借着自己病势加重的由头将她引来。
这次,她来了,眼中是同昨日一样的关切。
他的心稍稍安了安,她还是关心他的。
他本不打算问的,只是想见见她,可看到她关切地眼神,他却怎么也忍不住了。
于是,他问她了,问她为何和叶舟衡弹了半日琴,却不来看他。
他看到她眼中闪过慌乱,答非所问的敷衍自己,他突然意识到,她在躲他。
确切的说,她是在躲他传递给她的情绪。
所以,他没再追问了。
不敢再问了,这样只会将她逼的离自己越来越远,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
今日,他又听到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琴音,想着她昨日的话,他来了。
他刻意忽略掉他看到的,令他眼睛都跟着刺痛的一幕,就只看着她。
他刚来,她就要走,果然,她就是在躲着自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受不了,她不能不见他,不能这样远离他。
“殿下,温行来了。”粟玉道。
沈泠从亭中回来就心烦意乱,觉得闷热,拿了把团扇胡乱蒲扇。此刻听到粟玉的话心中一惊,他来了?他还追到这里来了?
想也没想就拒绝道:“让他回去,就说我在忙。”
粟玉却不去回话,依旧站着磕磕巴巴道:“殿下,方才他说,若您不方便,他就在殿外等着您忙完。”
沈泠将扇子‘啪’地摔倒桌子上,他还敢威胁她,以为生着病等在门外就能让她心软吗?
“那就让他等着!”
半刻钟后。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温行,她眼中戒备之意明显,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戒备什么,就是莫名的绷紧。
“说吧,何事”
温行仿佛什么也没察觉到,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走到侧边矮案上将琴放下,又回来站在原处。
“殿下,前几日,我替您挡了一箭。”
沈泠心中警铃大作,他竟然主动提了,这个困扰她好几天的问题,他现在主动提起。他到底要干什么?
她不自觉地攥紧手中的帕子,心跳的有些快,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嗯,你身子还没好透,还是去歇……”
“殿下不赏赐我吗?”
她未说完的话,被他的话打断。
所以,他是来要赏赐的?沈泠绷紧的神经稍稍松了松。
也是,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来讨赏了,白洪山回来那日,他就向她讨赏。
如今替她挡了一箭,可以说是救了她一条命了,来讨赏是自然的。
她松了口气,面上神色也恢复了几分,道:“自然是要赏,阿行想要什么?”
无非是些金银珠宝,官员爵位,她不是不能给。
“殿下,阿行要除您之外,最尊贵的那个位置。”他直视她。
他的野心几乎明摆在她面前了,除她之外最尊贵的位置,她若成事,那他要的便是整个东昭的朝臣之最。
他这样说,她反而彻底放松下来。他之所以舍身救她,是有目地的。
这不就来讨赏了吗,他讨的这份赏,确实值得他用命去博。
而她,从来没怀疑过他的能力,他想要的位置,自然是不无不可的。
她深吸一口气,而后淡淡道:“好,我答应你,日后事成,便许你这个位子。”
他笑了,俯身行跪礼。
“谢殿下。”
从沈泠寝殿出来已至正午,沈泠方才留了他用午膳,他拒绝了。
他看的出她方才脸上的紧绷,给她留些时间平复吧。
他向她提了要求,像所有依附于她的臣子一样讨赏赐,如此,他为她挡下的那一箭,也就不再显得那么突兀了吧?
看吧,他之所以为她舍生入死,他是有所求的,他求了功名利禄。
这样,她就不用再躲着他了吧。
无论他要扮演哪个角色,他都该是她身边离她最近的那个人。
前几日困扰沈泠的疑惑消散,她一身轻松。
下晌拿了鸟食去喂鹦鹉,那鸟依旧是殷勤的很,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看着眼前这只鸟,她突然想起前些日被她带回府里的那只白猫,也不知道苍月怎么样了,过两日得去看看它。
今日从亭子里回来,路过那片那片芍药的时候,瞧见死了几颗,这日头完全落下去后,沈泠就拿了包花种子往那园子里去。
这包里是些绣球的种子,听说这种花适合在六月种植,十月便能开花,届时这园子里这一片就不会光秃秃的了。
种完这些花,已是夜半了,沈泠抻了抻胳膊,蹲的久了猛地站起来,脚下有些发软,粟玉赶紧扶住她。
“殿下,这种事让奴来做就好了,您为何非要自己来啊,可是脚麻了?慢点……”
听着粟玉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只是笑笑。
她也不知到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那几株死了的芍药了,还莫名其妙的种了几朵完全不同的花进去。
瞧着那一小片刚翻过的新土,或许她的世界里也不该只有芍药吧。
这片花田,长出几朵不同的花,想来应该也是好看的吧。
她顶着星辰往回走,到底是干了点活儿。
这一夜睡的格外香甜。
次日,又是上晌叶舟衡便来了。
他来时沈泠正在书房看这几日呈上来的密信,前几日她一直心绪不宁,也没心思去处理这些事务。
昨日终于了结了心结,今日一早便来批这些密报,多是些朝员动向,也无什么大事,她批了小半正想出去松口气,就听到侍女来报说叶大公子来了。
沈泠执笔的手微顿,今日她没邀他来吧?
或许是她昨日走的急,昨日他刚来,一曲都还没弹完温行就来了,也没同他说清楚。
她瞧了瞧旁边矮案上放着的琴,道:“让他来书房吧。”
她其实挺喜欢他的琴声的,尤其是用长姐这把琴弹出与长姐相似的音调,总让她想起长姐还在时的日子。
昨日本就未尽兴,今日他来了正好。
正打算让人把这密信撤下,她又忽的想起温行说的话,昨日她在凉亭中当众驳了他的面子,心里到底是有些过意不去。
又让侍女去落枫院叫了温行过来。
半个时辰后。
与昨日相同的琴音从书房内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