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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她的臣(重生) 第3节

  沈泠不禁嗤笑出声,他竟这般沉不住气,这还不到日中,他便火急火燎地赶来撇清关系。
  “去告诉他,本宫近日身子不爽,此刻正在小憩,让他稍侯。”
  说完还用签子扎起碟中的蜜瓜,放在口中细细品了品,又颇有闲情逸致地在园子里选了一朵妃色的芍药插在鬓边,拿起手边的铜镜,对镜欣赏。
  ‘两脸夭桃从镜发,一眸春水照人寒。’那朵芍药为沈泠偏清冷的容色添了一抹艳丽。
  沈泠是一个时辰后才起身去主殿的。
  长公主府正厅里,栅足案的后面架着一副独扇座屏。
  沈泠进来时,沈栋正背着手在座屏前面来回踱步,府内侍女立在侧旁皆垂头不敢言语。
  他天生皮肤就黝黑,此刻满脸的官司样,活脱脱一个黑面阎罗。
  “皇侄今日怎有空来我这里?”沈泠越过侧门边的高几,至屏前案垫上坐下。
  “见过姑母。”沈栋垂首敛去阴色。
  抬头瞧见她鬓边的芍药,刚掩去的阴郁险些没控制住。
  那朵芍药格外刺眼,她分明是容光焕发,哪里得见病色?
  他深吸口气,接着道:“听闻姑母今日身子不适,本不该叨扰,实在是事关白洪山,侄儿不得不来。”
  “无妨,国事为重,究竟是出了何事?皇侄竟担忧至此。”沈泠将鬓边的芍药摘下,捏在手里把玩,半分不见焦色。
  “今日我刚得了消息,我府中的那位谋士刘贲,还有我举荐同去的武德将军张榷,竟联手山匪抓了姑母的谋士。”
  说完他就等着沈泠问其中缘由,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出声,抬眼看见沈泠低着头在嗅那朵芍药。
  只能黑着脸自顾自地往下说,“今日府中下人在打扫刘贲房间时,发现了他与那白洪山匪还有张榷的往来信笺,我才知他二人与那山匪头目早有勾结。这二人城府颇深,竟连侄儿也险些被他瞒了去。”
  沈泠看着她那位比她还长了两岁的皇侄,在那里演了半天独角戏。
  半晌,佯装惊讶道:“哦?竟有此事,那皇侄可禀了皇兄?”
  沈栋将怒意压了压,沉声道:“不曾,白洪山之事毕竟是我与姑母合力,如今我这边出了岔子,恐误了战事,自是要先来告知,姑母也好赶紧去信前线言明此事,此后再同去宫中向父皇禀明。”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不知又是他府中哪位谋士的谏言。
  她与他同去,便不是他一人的辩解,而是他二人的陈情,如此一来,他不仅撇清了嫌疑,还显得处事妥当、颇为识大体。
  前世,便是他坐实了勾结山匪的罪名,皇帝也没有将他怎样,沈泠清楚地知道,他身后拥护者不倒,谋士不散,他便不会倒。
  若此时拆穿无异于打草惊蛇,必遭反噬。
  沈泠在等,等他的府臣散尽,臂膀尽断之时,再将他一击毙命。
  “还是皇侄考虑的周到,我即刻去信白洪山。”沈泠并未拆穿他。
  半个时辰后,她与沈栋进宫向东武帝禀明此事。
  他毕竟是东武帝亲子,沈泠都不疑,皇帝也无意深究。
  不痛不痒的斥了他几句,治了个失察之罪,罚俸半年,便轻轻放过。
  沈栋所犯之事,若非事关东武帝的江山,危及他的皇位,他必不会轻易动他这个儿子。
  既如此,那便让他皇位不稳,江山倾颓。
  次日傍晚,李振那边来了密报,说白洪山匪头已捕,明日便可启程返京。
  不过几日功夫,院里的芍药开的愈发盛了。
  这几日,沈泠闲来无事带着粟玉在园子里闲逛。瞧瞧这个花儿那个朵儿的,还摘了不少樱花,说是要做樱花酪。
  只是她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做出来的东西无人愿意吃。
  沈泠不服,又多做了几次。最后,倒是池子里的鲤鱼肥了两圈。
  她还命人扎了两个秋千,离上次的春椅很近。玩累了便躺在春椅上晒太阳,好不惬意。
  算算时间,白洪山离京都也不过四五日脚程,温行等人应是今日便可抵京了。
  今日一早粟玉就吩咐膳房准备庆功宴,又让人将全府上下清扫一遍,连塘里的落叶都捞了上来,忙活了大半日,恨不能在满府下人脑门上都贴个喜字。
  沈泠见她忙的脚不沾地,打趣她道:“知道的是我府臣凯旋,不知道还以为是我们粟玉的婚宴呢,竟比我这个主子还要上心。”
  “殿下,您就莫要取笑奴了。”粟玉弯着眼睛笑。
  “大皇子往日仗着陛下宠信,从不将
  您放在眼中,此次他吃了败仗,奴替殿下开心。”
  沈泠见她这般也被感染了几分,早早便去了主殿。
  不多时府门外便传来马踏声。
  第3章
  春望山楹,石暖苔生。殿外一片春色,无限生机。
  沈泠起身去迎,远远瞧见,李振策马在前,温行竟也是驾马归,他的伤好了吗?
  他二人后面浩浩荡荡地还有十几人。战事毕,兵权便被收归朝廷,这一行人皆是李振心腹。
  马蹄飞扬,踏起街边轻尘。
  少年马尾高束,风拂过,绛红色发带混着发梢扬起,间或扫在他脸上,如天边的晚霞,只教人移不开眼睛。
  他正单手策马,明明刚历了战事又身受重伤,却依旧是白衣不染,落日金丝裹着他,更胜此间春色。
  待离她近了,他便与李振一同下马朝她走来。
  不过二十余日未见,温行好像又长高了些,皎如玉树临风。
  沈泠忽的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温行的容貌实在太过惹眼,白洪山践行宴上,沈俪初见后,便几次三番的派人向她打探,她这位侄女可是出了名的慕色,阅人无数,眼光挑剔的紧。
  “殿下,末将幸不辱命。”李振单膝跪地握拳拱手道。
  “快请起,本宫已在府内设宴,稍后便为将军庆功。”
  沈泠说罢又看向一旁同样跪着的温行。
  她抬手示意温行起身,“伤势如何?怎不备车轿?”
  沈泠话音刚落,便见温行黑白分明的眸子有片刻黯然,稍纵即逝。
  她心下稍惊,不自觉扭头看了眼李振,李振示意并无不妥。
  不等她辨认,他便恢复如常,“谢殿下关怀,温行伤势无碍,不愿车轿拖缓回程。”
  她这才心安,想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便有些惊弓之鸟罢了。
  “无事便好。”
  沈泠应了声,正准备迈步向府内走去,温行却出声叫住了她。
  “殿下。”
  沈泠身子僵了僵,回头瞧他,“何事?”
  他眸底有几分挣扎,“可否借一步说话。”
  语气有些颤抖,还带着祈求,不像责问,倒像是有事要求她。
  沈泠便吩咐李振等人先去宴上,自己则与温行一同至府内便殿。
  方至便殿,沈泠并未入座,只站在殿中,示意温行直言。
  温行只隔着一步的距离,在她面前站定,却看着她不说话。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审视又像是其他的什么,沈泠辩不清楚。
  只是往日不曾瞧过他这样。
  他直视她,并未移开目光。
  沈泠皱眉,正要出声,他却垂头温声道:
  “殿下,温行的命是殿下救的,此生只愿追随殿下。”话毕,他抬眼看向沈泠,好看的眸中隐有水光。
  怎的突然说起这些?沈泠刚放下的心又提起。
  尚不知他究竟是何意,只含糊道:“本宫自然知道,你与你兄长,皆是本宫心腹。”
  温行敛了敛长睫,眸中的湿意散了几分。
  离近了看还是能瞧出他不久前重伤的,唇色要比往日轻许多,只余淡淡的粉色。
  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高一天一个样,此时他堪堪比沈泠高出一个头。
  此刻他二人离得近,沈泠仰头看他有些费力,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温行见他后退,不知是误解了什么,竟双膝跪地,刚散去的湿意又在眼中聚拢,有些急切道:“温行既为长公主府谋士,能否也像府内其他谋士那般居长公主府?温行愿受殿下管束。”
  听出他语气诚恳、温顺。
  沈泠看他眼中又欲夺眶的泪滴,总觉得好像她欺负了他似的。
  这几年他的确是变了很多,从样貌到性格。
  她初见他时,他不过十二岁,满身戒备,明明是困兽的处境,眼神偏却含了刀子似的狠戾。
  如今,竟丝毫没了棱角,性子也变得这样软。
  四年过去了,他与温挣早已不必再掩人耳目。
  沈泠顺着他道:“如此也好,日后谋事也方便,你同你兄长一同搬来罢。”
  东昭国各皇子皇女府下皆可设府臣、谋士。大部分谋士皆赐居府外,少部分得以重用的才会被招揽进府。
  温行此番想必是为了讨赏。
  “谢殿下。”温行起身,眉也稍稍舒展开来,不似方才纠结在一处。
  沈泠想了想,又对温行道:“你兄长前几日受了风寒,病的颇重,不过现下已大好了,前几日我进宫,得了些龟龄集,宴后给你兄长带回去,他向来体弱,要好好补一补。”
  温行刚舒展开的眉眼微微一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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