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
手机屏幕翻了过来,一幅精致特别的设计画稿映入韩婧眼帘。她一个门外汉,不懂设计也不会构图,都觉得这稿子出色,说不上来的精美。
“她一定是花钱请人画的图。”韩婧说。
“她在哪买的图,请的哪位设计师,能画出这么好的作品?”林可意呢喃着,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她今天开除了我在公司的助理,在设计部全体员工面前出了好大的威风!”
“我跟爸爸哭诉,让爸爸给我撑腰出气,原以为林晚会被责骂一顿,没想到爸爸竟然称赞了她,还跟我说唐佳不是个好员工,开除了对我也好。”
“林晚长本事了!不仅蛊惑了爸爸,还霸占着我的职位,提交了设计图去参赛。她是想在大赛中夺冠,让自己出名,从而取代我!”
“可意,你不是请到了eva团队的设计师吗?”
听到这句话,林可意瞬间冷静了。焦躁不安的神色转而被得意所取代,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是啊,我花了一百万请了eva团队的设计师画稿,明天稿件就会发过来。”
“eva是如今最负盛名的设计师,放眼全球珠宝界,都没人能比得上她。她的团队画出来的作品,肯定比林晚这幅手链图好。”
“可意,你就放一万个心,这次设计大赛的冠军非你莫属。林晚再怎么争,她也争不过你,以前如此,现在不变,未来也一样。”
林可意被哄高兴了。
她笑了几声,转头看身旁谄媚的人,伸出手在韩婧脸上拍了几下,以逗宠物的口吻逗她:“月底我拿了冠军的奖杯,就跟我爸说你家的工厂。”
韩婧点着头连连应着,卑躬屈膝地弯腰伏低站在她身侧,笑脸盈盈地由着她像摸狗一样摸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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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提前了十分钟下班。
原是想着早点到,不料薄司御来得比她还早。她撑着伞出了大厦,走到街边,就看见一辆打着双闪的暗坞色迈巴赫。
结婚登记那天他也去得很早。
挺绅士的。
总是他等她。
白特助打开后车座的门,男人笔直的双腿率先映入林晚眼帘。他的西装剪裁得体,熨烫得没有半分褶皱,无形中衬得人不近人情,疏离冷漠。
林晚将伞给了白助,随后上了车。密闭的车厢里暖气开得很足,短暂的功夫便驱散了她身体的严寒。
“老夫人有什么喜好吗?前面路过ifs商场,我买份礼品送给她吧?”
“我都备好了。”
林晚不语。
偏头看他的时候,眼内又多了几分靠谱。不愧是盛世财团的领导人,做事周到,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到。
“到了老宅,记得改称呼。”薄司御说。
“知道了。”
“婚戒做好了,这是你的那一只,试一试合不合手。”
酒红色的绒盒递到手边,林晚低头看去,也是这一刻,她才发现薄司御的左手无名指添了一枚男士戒指。他入伍多年,拇指和虎口处有层薄茧,但并不妨碍他手指生得修长骨感,白亮的戒指戴在他手上还蛮好看的。
林晚接了过来。
打开盒子,将女士钻戒套进了自己右手无名指。严丝合缝,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刚好圈住她的指尾。
林晚:“很适合。”
薄司御:“那就行。”
之后两人便没再交流,行车路上很是安静。戴着墨镜的男人坐在真皮座椅上,俨然像老旧城堡里,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古画。林晚也没去打扰,无声地看手机。
林可意在五分钟前提交了参赛作品。
画稿已登在主办方官网。
一枚方糖的戒指,设计风格显著,款式独特,网上有了些许热度,不少业内的同行留言评论,押宝这幅作品是大赛冠军。
……
暮色降临。
薄家府邸的照明灯长亮。
管家迎着林晚薄司御进到屋子里,老太太笑着拉过林晚的手,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领着人往餐厅里去,边走边说:“阿御说你喜欢吃粤菜,我专门请了七星级大厨来家里做。”
“谢谢奶奶。”
“哎哟,乖孙媳妇儿。”
一句奶奶,引得老太太喜笑颜开,走路都带风,看不出一丁点风湿腿疼的老/毛病。这顿饭吃得很和谐,欢声笑语就没停过。
不过,热闹跟薄司御无关。
他坐在餐椅上,沉默地吃着餐点。对面的两个女人絮叨了大半个小时,林晚总能两三句话把老太太逗乐,老人偶尔点他一句,他就‘嗯’地回一句,晚餐结束的时候,老太太拉着林晚离开,扔下他这个瞎子,还说他:“哑巴一个,不会说话,也不懂跟女人相处,晚晚你多包容哦。”
薄司御:“……”
他擦了擦手,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由着管家推他去往客厅去。刚过了屏风,就听见老太太说:“天黑了,雪也下得大,今晚就在老宅住下吧!房间我都让人收拾好了,二楼主卧,你们两口子一起睡。”
第18章 亲密接触
结婚的时候林晚就知道,薄司御娶她,多半是尽孝。
老太太催促他成家,挑了许多千金名媛都没合他的心意,他倦了,不乐意再去相亲,这个时候她出现,恰好又讨老人喜欢,婚事就成了。
她的作用就是让老人高兴。
如此,两人便顺应了老太太的意思,在老宅住了下来。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进到主卧内室的时候,林晚还是惊讶了半拍。
两米的大床铺满了红色玫瑰花瓣,点着蜡烛,倒着香槟酒。昏暗的光线增添了情/趣,可放在两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身上,就显得格外尴尬。
林晚停顿了两秒钟,装着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用平静的语气跟轮椅上的人说:“薄先生,我把床收拾一下,您就可以休息了。”
“我睡沙发。”
“您不……”
“你想和我同睡一张床?”薄司御打断她的话,等了三五秒钟没听见她回复,他才继续说:“契约夫妻,合作关系,我不会占你便宜。柜子里有多余的鹅绒被,你拿一床出来铺沙发上就行。”
他是个正人君子。
这一点在他工作繁忙,却还次次早到等候她的时候,林晚就感受到了。她也没再多说什么,照着他的话朝衣柜走去,拉开门,里头除了挂着两套情侣睡袍,空无一物。
“没有被子。”
“看看衣帽间。”
林晚照做。
接下来的五分钟,她把整套主卧房间,从客厅到卧室再到洗漱间和衣帽间全部找了一遍,都没看见鹅绒被,连一条毯子都没得。
老太太真是煞费苦心。
为了孙儿后的幸福生活,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主卧是全屋地暖,气温维持在26度左右,但冬季严寒,这几日降温大,不盖被子睡沙发肯定会着凉。林晚没这么矫情,她扫开大床上的花瓣,道:“一起睡吧。”
薄司御:“你愿意就行。”
林晚将他从轮椅上扶起来,带着人走到床的左侧,“薄先生,睡衣我放在你手边。那你先休息,我去洗漱。”
她取了衣柜里的女士睡裙,离开了卧室。
女人步伐声走远。
偌大的主卧幽静非常,薄司御换好衣服靠坐在床头,不太熟悉这里的环境,他想听会儿广播,也摸不到电台播音器。
聊赖之际,淅淅沥沥的水声传了过来。
窗外有树枝被雪压断了。
朦胧间他好像看见了些许光亮,薄司御抬起手,掌心向上试图让视线聚焦。反复数次,如银针刺入的痛感开始在眼眶蔓延。他下意识闭眼,待这阵不适缓和了,他才重新掀开眼帘。
有个明亮的小圆点在晃动。
那是蜡烛?
薄司御定睛看过去,光影中忽然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不清她的五官,头发长长的,披散在身前,穿着一条纯白的吊带睡裙,裙摆下是一双纤细修长的腿。
她拿着毛巾擦拭头发。
走去了梳妆台。
视力的短暂恢复令薄司御定了神,目光定格在她身上,随着她移动。直至她拿起吹风机,喊了他:“薄先生,我需要吹头发,可能有点吵。”
薄司御蓦地回过神。他微微低头,下意识伸手推了推脸上的墨镜。再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你做你的。”
风机声音呼呼作响。
房间的气氛好似又回到正轨。
薄司御重新抬眸,黑色的瞳孔里倒映进她玲珑有致的侧影。影子比先前清晰了一些,他能看见她被暖风吹起来的长发,发丝穿/插在她瓷白的指缝中。
初雪那天的她是红色的。
今天的她是白色的。
不见光芒数年,薄司御在她身上找回了两种色彩。他看着她,直到光影消失,眼前再度陷入黑暗。
另一边。
吹干头发的林晚将风机放回原位,拿起气囊梳,对着镜子将长发梳齐。她捋了捋耳旁的碎发,转身往床边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薄司御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