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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那初三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烧香?”乔雨珊问。
  烧香拜佛是南城人过年期间的老传统了,从除夕夜延续到初七,寺庙夜夜灯火通明。
  周言说好,接着又翻看和楼明叙的聊天记录,他记得楼明叙发过高铁的时刻表给他,让他到点去高铁站接下人。
  也是今天,楼明叙坐高铁回老家陪汤英姿过年了。
  汤英姿租住的公寓很小,只有一间卧室,好在是复式房型,卧室在二楼,一楼的空间足够堆放她的生活用品了。
  楼明叙没上过二楼,他每次回家都在楼下客厅打地铺睡觉,汤英姿养的一只小泰迪总在他被窝周围绕来绕去,有时候还会把他踩醒,仿佛是故意的。
  至于汤英姿的男友老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献殷勤,他给楼明叙包了个上万的红包,非要他收下,下午又买了好些菜过来,亲自下厨房张罗晚餐。
  讽刺的是,这回过年,楼明叙的父亲只在微信上发了句节日祝福,语气敷衍到像是群发的。
  楼明叙没回他消息,过了会儿,楼振又打视频电话过来,问他现在在哪里工作。
  屏幕那端还能看到一个小孩儿趴在客厅的茶几上拼乐高。
  以前楼明叙买乐高玩具,却总被楼振指责不务正业,没点学生样,他明令禁止楼明叙把钱花在这种无聊的消遣上,说再看见买这些东西就扣零用钱。
  同样是自己的骨肉,楼明叙不理解为何会有这样的区别对待,就只因为他成绩不好?
  “我都上班快一年了,你现在才开始关心会不会太晚?”楼明叙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夹枪带棒,根本不会顾及别人的面子,“以后这种口头关心就免了,我不缺。”
  楼振脸色瞬间转为愤怒:“你怎么说话呢?我发现你讲话越来越没有素质了。”
  “没什么事儿我先挂了,我还要和我妈一起吃饭呢,家里有客人在。”
  “谁啊?”楼振问。
  楼明叙直接把镜头转向汤英姿,还有正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楼振尴尬得说不出话,又敷衍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晚餐结束后,老邹没有要走的意思,和汤英姿俩人窝在沙发里回看春晚,楼明叙觉得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很多余,便借口下楼遛狗去。
  这只泰迪的性格活泼,见到别的狗都要过去嗅一嗅,楼明叙走了一个小时,有点累了,便坐在长椅上休息。
  这狗忽然站起来,抱着他的腿就开始运动,楼明叙尖叫着踹了它一脚,没想到它又扑过来运动。
  “死狗,你可真够猥琐的!”
  楼明叙把自己被泰迪侵犯的过程录了下来,发给周言看,本来是想逗周言开心,顺带听周言用刻薄的语言批判这泰迪的,谁知道周言竟回了句:【跟你好像啊。】
  楼明叙急了:【我哪有?】
  周言有理有据:【你也喜欢对我腿做同样的事。】
  楼明叙对着手机屏幕笑起来:【那不是之前你不让我进去吗?以后不会了。】
  周言没有回复,楼明叙又接着说:【真后悔定了初四的票回去,我现在已经想你了,好想抱着你睡觉。】
  根据楼明叙的经验,像这种表露爱意的话,周言是不会接的,顶多回个表情包,然后转移话题。
  他不清楚周言是不喜欢这样聊天还是单纯害臊不会接,但周言也没有禁止过他的任何发言,楼明叙还是心直口快地表达。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楼明叙都快到家了,收到周言的消息。
  【我也有点。】
  因这几个字,楼明叙下定决心,把回程日期改到年初二,高铁票是订不到了,顺风车也不接单,他只好去公交站坐大巴。
  一共倒了三趟车,耗时六个多小时,颠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才回到南城,但舟车劳顿的疲惫在见到周言的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年初三清早,周言和楼明叙一起从家里出发,去清远寺烧香。
  清远寺依山而建,有着数百年的历史,底蕴丰富,香火鼎盛。近些年经由社交媒体宣传,庙里饲养的几十只野猫都火了,这儿仿佛成了免费猫咖,许多外地人也前来撸猫打卡,顺带求缘解惑。
  楼明叙本来不信这些,不过既然周言想来,他也就跟着一起过来逛逛。
  寺庙中心位置有个数米高的铜鼎,周围聚着好些游客,大家手中都捏着红色的祈福丝带球,铆足了劲儿往鼎里抛。
  楼明叙见周言去买祈福球,便也掏钱要买。
  “你不是说不搞迷信吗?”周言打趣道。
  楼明叙:“来都来了。”
  俩人要了两支笔,坐在椅子上想愿望,周言很快动笔,楼明叙挨过去想看看,周言用手一遮:“起诉书借鉴一下也就算了,愿望也要借鉴我的?”
  楼明叙说:“我只是很好奇,你的愿望清单里会不会有我。”
  周言一挑眉:“你觉得呢?”
  “我本来不确定,但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应该是有的。”楼明叙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低头书写自己的愿望。
  他过去不信神佛,也没有极度渴望得到的东西,烧香拜佛的事情离他很远。
  而眼下,他洋洋洒洒写下一大段内容,里面的每一条都关乎他和周言的未来。
  第45章
  周言卧室有个许久未用的飘窗,趁着假期,他把堆积在上面的旧衣服和杂物一并收拾干净,重新铺上洁白柔软的毛绒垫子,再摆上和楼明叙一起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折叠小茶几。
  早晨八点多,拉开窗帘,光线缓慢渗透进房间,这时候的阳光是金色的,随着墙上光影变幻,阳光也一点点褪色。
  周言喜欢靠在飘窗上看书,到中午,即使阳光鼎盛,书页被晒到发白也不会反光,钢笔在纸张上划过,墨水迅速渗入,干涸,整个过程令他感到平静,他可以就这样待上一整天。
  周言喜静,而楼明叙则截然相反,他喜欢听歌,刷剧,让房间充斥各种声音,哪怕洗澡也要带着手机放音乐,不过周言看书的时候,他不敢打扰,全程佩戴耳机。
  小时候老师常说楼明叙有多动症,楼明叙不以为然,但现在和周言一对比,他觉得老师说的也没错。
  他的身体和思维一样活跃,很难停下来,在飘窗上坐了不到十分钟就呆不住了,想和周言说话,可是看到对方认认真真地写着读书笔记,他只能把话题咽回肚子里。
  他跑去阳台给几盆绿植浇水,在客厅健身,下楼拿快递,试穿新衣服,跟着短视频学剪窗花,过会儿肚子饿了,又点起了外卖。
  三个小时过去,周言还坐在飘窗上安静阅读,楼明叙憋不住,带着甜品和咖啡进屋,提醒他该休息一下了。
  周言这才注意到楼明叙身上的睡衣换掉了:“你这毛衣新买的啊,之前没见过呢。”
  “对啊,”楼明叙盘腿坐在飘窗上,一口一个拇指麻薯,“我给你也买了件,一会儿你吃完试穿下,看看喜不喜欢,我给你选了米白色的,跟我情侣的。”
  楼明叙自己穿的是灰雾色渐变条纹毛衣,版型宽松,带一点垂感,衣服的毛料摸起来十分柔软。
  周言之前做过一家服装公司的法律顾问,对衣服的面料有所了解,这样品质的羊绒料制成毛衣再销售出去,价格最少也要七八百,更何况楼明叙选的这个品牌溢价很严重。
  “以后别老想着给我买东西了,好不容易攒点钱,花自己身上不好吗?之前不还说要攒钱买辆车么?”
  楼明叙把过年收到红包的事情告诉周言。
  “我才花了一点点,剩下的都存着呢。”
  周言听楼明叙不止一次地提起过这个有可能成为后爹的人物,且根据楼明叙刻薄的描述,这位老邹的人物画像并不讨喜。
  “他对你倒是挺大方的。”
  “不是对我大方,是对我妈,他讨好我的目的完全是为了哄我妈开心。”
  咖啡点了两种口味的,周言嫌自己的卡布奇诺太甜,理所当然地和楼明叙那杯对调。
  “我以为你不会为这五斗米折腰呢。”
  “我妈跟他谈恋爱是我妈的自由,我不可能去干预,既然我收不收他们都会谈,我为什么不收呢?”
  周言想到最近比较热门的词:“高配得感宝宝。”
  楼明叙问:“那换作是你呢,要不要收?”
  周言思索片刻,摇头道:“应该不会吧……因为收下之后就意味着我以后看见他都要给他好脸色,而我分明很讨厌他。”
  实际上,楼明叙收下红包后,依旧没有给邹明浩什么好脸色,老邹煮了一桌子漂亮饭,他没有委曲求全地吃下,而是另外点了份爱吃的外卖。
  他从小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很少顾及他人感受,或者说,别人的情绪起伏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他始终认为调节情绪是每个人自己的功课。
  唯独在面对周言时,他突然长出了多余的心眼,学会观察周言的生活习惯和喜好;总想多了解周言的内心世界以及他无法抵达的过往;他甚至会被“如何让男友更爱你”“送这个礼物男友一定很开心”这样的帖子吸引目光,期待并想象着周言收到礼物时开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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