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从上回发疯到现在已隔了挺长时间,热度便始终压着,而就在方才,那点没绕过来的思绪让她突然卡壳,就如同机器一瞬间过载死机,点燃了那沉寂将近一年的引线,一发不可收拾。
师尊....少女狂抓头发与脖颈,眸子里充斥着躁动,呼吸频率急促而不安:我怎么了?
她颈间已浮现出指甲留下的抓痕,口中还低低叫着人,宛如祈求安抚的小动物,看起来可怜至极。慕千昙却没有回应,连眸光都没怎么变,似在沉思,又似在发呆。
裳熵慢慢弯腰,跪在地上,扶住书架,如溺水般大口喘息着。耳边嗡鸣不休,跳动的视野逐渐漫上纯红,在那成片红色中,她看见了从女人膝头垂下的白玉手指。
五感骤然放大,心脏疯了一样震动胸腔,腹中传来火烧火燎的饥饿感。
她嗅到女人身上的浅淡花香,以及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味道,像猫儿嗅到了食物,小步挪凑过去,嗓音微哑而绵长:师尊....
红红舌尖探出唇齿,在昏暗室内格外鲜亮,就要触到那女人的手时,那玉白色微微收拢,居然挪开了。
裳熵被折磨到耳后通红,心中也燃起燥火,见她躲开,勃然大怒,就要不管不顾张嘴去咬。下一瞬视野突移,她脸颊撞上书架,砰然巨响,眼冒金星。
谭雀叫道:啥!她丢开书,奔了两步,探出身子:这这这,这是咋了?
一会没看,怎么这师徒俩打起来了?
视野稍微清晰后,裳熵眼珠转了大半圈,滑动到右边眼角,看见是方才勾起她食欲的那只手,正死死按着她。
你真是....慕千昙叹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掌心聚起一团白气,凝成枚玻璃般的小冰球:麻烦。
她话音轻蔑中带着责备,裳熵脑中炸开空白,剧烈挣扎起来,想要把这傲慢的女人按倒吃掉!可紧接着唇上一冰,什么东西与齿缝相碰,发出咯哒的细微声响,而后滑入口腔,散发出让她骨骼都颤抖起来的苍然冷意。
按在她脸侧的手松开,冰凉指尖划过耳际向下,停在下巴,挑上来些,帮她合上了嘴。慕千昙俯低身子,望进那双躁动眸子,粉唇一张一合:含着。
裳熵双眼睁大,瞳孔却缩小,焦点凝聚在那片近在咫尺的薄唇上,两个字犹如魔音般流入耳朵,在心尖上窜起细小闪电,带来一阵阵麻痹。
她艰难万分的动了动喉咙,冰球于口内慢慢融化,缓解了喉中焦渴。
原著里,男主是用笛音驯妖的方法给女主安抚燥血,废了老大劲,尝试又磨合了好半天才成功。慕千昙并非乐修,即使她会吹笛,她的笛声也没有任何作用,只是纯粹音乐而已,此法便用不得。
她方才发呆片刻,就是在琢磨着其他方式怎么做。想了好一会没想到合适的,看见那点舌尖才反应过来。她自己就是冰系灵力啊,降温那不是最简单的事吗?直接给这蠢龙吃冰!
这冰球内封了几缕灵力,在表面融化之后,会立即裹上一层新冰,源源不绝,够她吃半天了。
舌头下意识拨动着口内小冰球,裳熵脑中热雾褪去,双眼渐渐清明,捧住两颊道:我好喜欢这个!
她恢复冷静的速度比原著快太多了,慕千昙坐回来,免不了得意几分。没想到这玩意这么好用,就算以后蠢龙血脉彻底觉醒再发疯,也不用烦恼了。正这般想着,就见谭雀满脸小心翼翼的渴望,搓着衣摆道:俺也想尝尝,那是什么呀?
...慕千昙沉默须臾,又凝了个新的冰球抛给她,谭雀张口接住,脸颊鼓起来一块,连连点头:好吃。
明明就只是冰而已,好吃什么...
那边裳熵已从地上爬起,似乎忘记方才发生了什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一边把乱发拨到脑后,一边看向墙上画作。
她看了一会,啊了声,想起自己刚才的发现,扯谭雀过来,把数种猜想一并告诉她。谭雀惊道:还有这种事?要真是她,那些人为啥认不出自己家的神仙啊?
若小光头真是潇仙,就相当于她俩上午是拿着潇仙本人的画作,满大街乱跑,叫那些本地人辨认其身份。这还不算好笑,好笑的是居然没有一个认出来的!反倒是关于潇仙的英勇赞扬和崇敬话语收获了一箩筐。
这些人把壶神捧的如此之高,却原来把神放在他们面前,都认不出来吗?
裳熵道:就是嘛,别说是我喜欢的仙人,就算是只见过几次的朋友,就算隔着几年没见,就算她长大后变样子了,我也能认出来的!
谭雀道:俺不太行,俺记性嘿差!都怕下次就辨不出你是谁了。
裳熵不在意道:没关系,我记得你,如果之后我们分别又重逢,我会告诉你我是谁,也会你也想起我的。
好!嘿嘿。谭雀憨厚笑了笑,又严肃一些,抱住铃铛思索着。少顷,她猜测道:俺想问问,会不会有可能,小光头其实是那位潇仙的分。身呢?仙人可以把自己分成两半吗?像土里爬的蚯蚓那样,分成两半后,还都能动。
举什么例子不好,非要用蚯蚓来类比,害的慕千昙脑中幻想出那肉色长条蠕虫,恶心的不行,无语道:...这叫变身法与分。身术,不是谁都会。
例如她就不会,而幽怜梦那狗东西就会,看似简单,实际上需要费很大功夫才能修成,她前段时间看书时有看到,本来想着学一学逃命或潜伏用,后面觉得太难又太费时间就放弃了。
裳熵问道:那会不会是她魂魄的一部分呢?就像之前在东城那样。
东城时,为了打听出艳尸相关的消息,她们去勾了男主人被吓出身窍的一片魂魄,或许这小光头也是这样呢?
目前已翻遍了正常时间内的死亡记录,并没有符合条件的人,这也侧面佐证了小光头身份特殊。要么就是她的死亡没被记录在案,要么就是她死去的要更早,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还没死,只是那位神秘潇仙丢失的其中一魄!
越想越有可能,裳熵觉得自己抓到了新的重点,但要如何确认是真是假呢?
她在原地转圈,沉思片刻,兴奋道:我知道了!咱们去天上,直接找潇仙问问不就好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几人在谈话。是官府人员,他们发现不对劲了!
第92章 石碑上的文字
这要是被堵在房里,那就是瓮中捉鳖了。谭雀猝然一惊,急道:快走!
她亲爹是村长,有时也兼调节邻里矛盾,甚至还能帮着县里小官半点简单案子,所以家里时常聚了一堆官府人员,喝酒吃肉,还会指导她认字,她最怕这些,是以一听到官府人员要来了,就下意识害怕。慌张之下,光想跑路了,显然忘记了在场还有两位实力不俗的修者,对付几个凡人是手到擒来。
她那边要走,忽被扯住后衣领,回头望去,是上仙。女人下巴抬抬,示意地上:把书全放回去。
谭雀往地上看,就见满地都是她方才新抽出还没收回去的图书,简直是直接告诉别人这里有人来过。她犹豫道:但是...
门外锁链响动,链条咯咯哒哒抽出,人快要进来了!谭雀起了身鸡皮疙瘩,还是想跑,裳熵也抓住她,摇头道:没事,听我师尊的。
她说完便去捡书,谭雀只好硬着头皮与她一道,匆匆忙忙收拾。
慕千昙抚平膝头褶皱,从容不迫站起,打了个响指。门被推开,进来的几位官员都脚步略停,纷纷咦了声。
突然,房屋顶部传来放炮般噼里啪啦的摔打声响!
刚把书复归原位,裳熵抬头望向天花板,正疑惑这是什么动静,就听外头人喊:下冰雹了!
怎么突然之间变天?城里不是在表演吗?
不知道,你们看那冰雹子,拳头大!吓人啊。
原本要进来的人,也被这突变天气吸引,停住不动了。慕千昙掸去袖上灰尘,见她们把所有东西恢复如常后,带两人从原路翻出,要走之前,没忘记把窗上的锁挂回去。
几人不紧不慢出了官府,走得远了,谭雀才敢回头去看。冰雹已停下,屋檐上落了一大片冰块,像是挂上了幕帘水晶,闪闪发亮,煞是好看:哇,好美!就像毛毛虫背上的水珠!
慕千昙道:不会比喻就不要比了。
裳熵攥着画作,舌尖上传来一阵阵凉意,她才反应过来似的,伸手捂住一边脸颊:我嘴里怎么有颗冰糖。
慕千昙道:你都吃半天了。
抵着冰球在齿间磕碰,裳熵疑惑道:我想不起来诶!
若是燥血发作时没那么严重,她还可以保持理智,也不会丢失记忆。但若是不受控制了,发完疯之后冷静下来,很有可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在还未经历献祭事件的血脉觉醒后期,常常会出现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