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李城躲怕被迁怒,闪开视线,压住江缘祈,就要把他们带下去押进牢里。三人离开前,听到妙村夫道:要我说,还是老老实实在这等着官兵退走吧,我们自给自足,他们耗不过我们的。
  什么自给自足?不就是种地?种种种,种他娘的地,我们是土匪!不是农民!
  ...你若是想绑架,我还有一个法子....
  屋门关闭,声音远去,慕千昙跟在李城身后,不由得想到这段原著情节。
  说到那一文一武两人发展寨子,刚开始走向十分稳健,然而好景不长,许是妙村夫才华显露的过于明显,寨中人似乎更听他的话,使得刀两段大为不满,认为自己权力被觊觎,便没再给过妙村夫好脸色,甚至还常常找理由教训他。
  这便算了,对于妙村夫提出的意见,竟也大部分都否决。
  妙村夫是谨慎小心之人,多次劝刀两段不要做事过绝,杀太多人没有好处,做人要留一线,且最好能贿赂当地官方,扎一道官府那边的防护,但却被骂回去,说凭什么要给那些鸟官送钱,便不再提。
  于是,寨子陷入了目前的困境虽不用担心官兵冲进来,但被围守着,也出不去。
  寨中有数百人,每天张嘴都要吃饭。而近几年来官兵越发多,围在外面,无法出去,也就无法补充,寨里的种种储备总有用完那日。虽能种地,条件也优渥,但若是收获的食物赶不上消耗速度,那么饥饿困境早晚会降临到寨中。
  若是被逼到那份田地,主动权就完全丧失了。
  这种时候,刀两段想到的解决方法是只派一小队人出去,干起老本行绑票,来钱快而多,把这片地方的钱都抽干了,再转移就好,没必要浪费时间。
  妙村夫则想求稳,觉得这时任何主动出面的行为都是危险的,应该另寻方法,被直接轰出屋子,紧闭房门。
  和蛮力疯子当然不能正对面对抗,但妙村夫心中又有妙计,冒着被揍风险好说歹说,才终于说动了刀两段也试试用另一种方法,就是方才被房门隔绝的那个。
  后续的剧情,就是由此法引出的。
  江缘祈忽而低声浅笑:运气不错。
  慕千昙瞥他一眼。知道他心中想着什么。
  方才短短时间内,他已经观察出两位领。导者之间的不和。权力与权力之间出现了裂缝,那么整个体系都会变得脆弱,能够让他这种破坏者得到可乘之机。
  思绪间,三人被拉到了牢狱前。
  那是一片石头垒成的四方石屋,连着好几座并排,中间用木栅栏隔开。地面上铺满稻草,上面溅着星星点点的血。只有最里面关着两个半死不活的人,其他牢房暂且都空着。
  寨兵给两人分别扣上铁质锁链,分关到不同牢房中,而昏迷的裳熵则没有被缚,被随手丢在了慕千昙身边。
  确认牢门锁好,寨兵才离开,李城警告性的看了他们一眼,才离去。慕千昙靠墙坐好,见人走远了,这才催动灵力,直接扭断铁锁,将腕间已见红色的手抽出,用掌心揉了揉。
  坐在隔壁牢房的江缘祈见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道:姑娘真是深藏不漏,徒手拧开精铁,看来是练家子。
  慕千昙道:彼此彼此吧。
  稻草上铺着栅格般的日光,酸臭味弥漫在空气中。她手掌轻轻在鼻尖前扇了扇,回那一句后,便蹙眉不做声。
  如今和男主距离已非常近,是该考虑如何抢夺他气运了。
  想要做事的前提依然是解决监视,可上次弄瞎自己的方法显然在此处不适用。
  这意味着,想要隐瞒目的是不可能的,不如直接说出来。
  但也不能贸然行动,她不能确认如果自己做的太过,李碧鸢是否有方法再从现世邀请一位新的魂魄来顶替自己。所以要先确保身份稳定,再去做其他事。
  那么,要如何做到让李碧鸢不敢随便换掉她呢?
  慕千昙沉思片刻,长睫微颤,伸手将趴在地上的裳熵拉到自己腿上,让她后背靠住自己膝盖,扶着头放到自己臂弯。
  回头确认江缘祈看不到这里,她便扯开裳熵衣领,露出前胸,而后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只符笔。
  接着,她握紧符笔,屏气凝神,用指尖按开了锁骨上的伤口,刺痛让她下意识肩膀微扣,锁骨更明显,鲜血瞬间涌出。
  颈间冒着虚汗,慕千昙徐徐吐出一口气,捏紧竹节符笔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直到疼劲过去些,才回到淡粉。
  她给自己顺顺气,才执起符笔笔尖到锁骨,沾了鲜血,又来到裳熵左胸前绘画着,同时道:来这里之前,我有看到过一张叫做同命符的符咒,觉得很有意思,所以记了下来。
  李碧鸢道:...你在说啥?
  笔触沿着起伏的肌肤与骨骼留下湿漉漉的红色印记,昏迷中人察觉到痒,想要抬手扫开奇怪触感,却被另一只手牢牢控住手腕。
  慕千昙凝视着笔锋走向:这同命咒,可以绑定两道魂魄,同生共死,所以接下来无论我做什么,你最好都不要尝试干扰我,或者换下我的魂魄,否则女主也会死去。
  ....李碧鸢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她画的是方才过来时,看到那些飞龙寨旗帜花纹的变体,且叠了两遍,正常人都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拿来骗人最好。
  慕千昙收了笔,观察胸前那龙飞凤舞的杰作:你可以试试。
  不用了,李碧鸢有气无力道:我已经猜到你想做什么了,你还没死心,想对男主下手是不是?
  血迹渐渐干涸,慕千昙道:你不会干涉我吧。
  李碧鸢长叹道:你同命咒这种东西都拿出来了,我拿什么干涉你?不过我劝你好好想想,男主那条线值得你大费周章去走吗?在这个书中世界,他最终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就是女主的爱。你要这玩意干什么?
  无论是谁的爱,都称不上最好。慕千昙收起符笔,漫不经心道:我看上的是他的主角身份定位,总比恶毒女配听起来好听。
  况且还能避开死亡结局。
  那边传来椅子摩擦地板的声响,李碧鸢稍微提高嗓音:那女主呢?她对象没了!
  慕千昙嗤道:没就没了,她可以不恋爱,一路变强就行了,怎么还非得给她配个男人呢?
  她要是气不过,还是想要,那就多找几个弥补一下吧。那些以男人为绝对主角的故事里,他们娶老婆可不止想娶一个,怎么只给女主设限。既然她后期足够强大,随心所欲就好。
  李碧鸢无话可说,一口接一口叹气,不用想都知道是多么愁云惨淡的脸色,但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
  看来面对慕千昙这位非常规穿越者的种种叛逆行为,她已经产生了一定抗体。
  沉默许久,她妥协道:随便你吧,我是管不着你了,别对女主出手就行。
  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慕千昙心头微松,应道:好。
  正在这时,裳熵缓缓睁开眼,眸底湖泊荡漾发亮,定定落在身前女人身上。慕千昙见她醒了,松开控制她手腕的手,又将她衣领拉好。
  缓了会,昏迷带来的头晕消退,裳熵蹭得坐起来,扯开衣领往下看:你为什么在我胸上画画呀。
  咳咳咳...仿佛被什么呛住,江缘祈脸都咳红了些,忍不住笑道:还真是在画啊....
  他在后面看了半天,只瞧见女人的手动来动去。由于角度限制,他没研究出那是什么动作。满心想问,又觉得不妥,现在终于知道答案,堪称酣畅淋漓。
  慕千昙道:...这是符咒,不是画。
  为了更像一点,才装模作样画在心脏位置,还用上了血,果然唬住李碧鸢。但就这么被说出来,以这样的位置而言,好像是有点奇怪。
  不过也没什么吧,反正大家都是女人。她最落魄那会还去过公共浴室呢,画个画而已,又没掉块肉。
  江缘祈不知在想什么,目光相当耐人寻味,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符咒?我擅长啊,不过,我还不晓得是什么样的符咒,需要画在胸前?
  原著中男主便是符修,的确非常擅长此道。若是被他看到,定然会一眼认出这是瞎画的。
  你能认出来吗?那你给看看?裳熵说着,就要将衣领再扯开。
  就算知道常理而言,这两人是注定的夫妻,慕千昙也无法对这场景容忍,于是伸手将她拽回来,目光冷凝:男友授受不亲,这点道理都没人教你吗?
  裳熵的确没有这种概念,准确来说,对于俗世种种约束与礼防,她都没有意识,更别提羞耻心,害羞这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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