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身架子板正挺拔没什么好说,那张脸更是惹人注目。眼眸狭长而尾端翘起,一只眼瞳纯黑,一只琉璃琥珀,竟是异色。两缕龙须刘海,轻抚脸侧。唇角若含丹,笑意浅吟吟,俊美到雌雄莫辨,是相当出挑的美人相。
李碧鸢头回破音:卧槽卧槽绝世无敌大帅哥!
慕千昙难以理解:也就还行吧,至于吗?
当然至于了!现实生活中哪能见到这种货色。李碧鸢嗷嗷叫道:真是受不了,太帅了太帅了!我宣布这是我新老公!老公!
江缘祈面上神情卡顿,眼角眉梢都都充斥了一股淡淡的莫名感,眼神不停扫过来,反复打量她。
慕千昙以为自己看他太久,让他狐疑了。为避免被当成奇怪之人,她调转视线:吵得我脑仁子疼,别看了,消停会。
李碧鸢:嘤嘤嘤。
一路前行,走过忠义路后爬了道坡,众人来到飞龙崖前。入目处尽是奇险之景,飞流瀑布,冲刷柱石山峰,一排排阵列,如严阵以待的士兵。
走到木桥前,刀削般山崖让人瞧着就眼晕。探头往下看看,碎石掉下去眨眼就无影。而崖壁上仅有那可供一人通过的小木桥,可怜攀附着。
若非勇气可嘉者,初来此地,必然腿软到挪不动步子。
李城在前方带路,其他人一个接一个跟上,将三人夹在中间。
木桥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被雨水浸泡得深了度颜色,好在没有朽烂,只是踩上去发出不详的嘎吱声,犹如踩在人心上。
有人回头看来,满脸瞧热闹之色,似乎想见那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被吓到破胆。
可江缘祈即使肩上还扛着一人,依然走得四平八稳,见人看来,还回以微笑。那人虽奇怪,也只得悻悻转回去。
风刮在脸上如刀割,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眼前终于开阔起来。
面前是悬崖,下方河流湍急。对面是另一座半隐在屋中的山峰,两崖之间有索桥相连,走上去晃如飘舟,须得抓住铁索才不会掉下去。
过了这道之后,还要在绝壁上攀绳索。石壁没有借力点,表面光滑,若不是常年锻炼的臂力,绝难成功。
怪不得此处官兵拿不下,三道天险,易守难攻。若是寨兵不主动出来,想要抓住他们,会比登天还难。
走过了桥,慕千昙停在石壁前。她握住绳索,麻绳表面呲毛,有些扎手。
她用力拉了拉,身形并未动,但已经能够判断,仅凭自己力量肯定上不去。不过要是用了灵力,又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倒不是真的害怕谁,只是这次副本,她本来也不该出现。已经不再把女主当做目标的她,也没必要再去干涉女主的成长情节。所以隐藏身份,仅仅作为作为旁观者,再伺机对男主下手,才是她要做的。
思索间,她就这样站立未动。江缘祈握住她旁边的绳索,低声道:需要帮忙吗?
慕千昙没有理他,将体内灵力以极微量注入手腕间的聚力金环,光芒隐在袖间。她攀住绳索,轻盈向上飘去。
她讨厌主角,当然不止讨厌女主。
江缘祈一语落空,仿佛是觉得有趣,也浑不在意。一手将肩上人托稳,一手握紧绳索,悄然在脚下聚集上灵力,向上攀爬着。
到了最顶,方见飞龙寨真容。
由于位于高处,寨里总是笼着一层稀薄雾气,每一栋宅子外墙都显得湿漉漉的,土壤颜色颇深,像是被浸透了。寨兵们三三两两聚着,除了看门的,其他要么在训练,要么在擦拭武器,都窃窃私语,目露凶光。
所有人皆戴着绣有龙纹样式的红头巾,寨内也随处可见同样纹饰的三角旗帜。
看着身后两人皆气都不喘的爬上绝壁,李城回头,用怀疑目光扫视着,问旁边人:寨主在何处?
一起寨兵道:正在主屋等候。
李城道:走,把人送过去,免得生事端。
他走到两人身后,向身边人招手,要来两根绳子,依次把那一男一女的手捆起来。怕出纰漏,又亲眼赶他们朝主屋走,看他们有没有露出什么不对劲的马脚。刚走几步,他又问:妙副也在吗?
身边人应道:在的。
李城明白了,似松了口气,催带着两人往寨子深处走。
爬上来得过于轻松,果然还是引起他怀疑了。否则不会回来时不绑,现在才绑。慕千昙在心中冷哼一声,已经想好了要把这根现在系在自己手上的绳,最后用在谁身上。
而江缘祈,则是漫无目的般的眼神轻飘,神色淡定。
李城对前方两人的心理一无所知,只兢兢业业赶路。
去往牢狱途中,慕千昙有关注寨内分布,只见寨里各个区域划分严谨清晰,每位寨兵都各有所忙,种地开垦做武器等等,不像一般山匪毫无规矩。而安排这些的,大概就是方才那位寨兵口中的妙副。
妙副是指名号叫妙村夫的副寨主,他个头矮如树桩,面容也丑陋不堪,从小被人骂穷骂丑骂没见识,无钱无脸无爹无娘,世间万般好没有任何一丝落在他身上。甚至因为过于瘦弱而不能种地,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
虽生得机灵好脑瓜,但他条件实在太差,无法走正轨仕途,只得每日郁郁寡欢。未曾想到某日,被彼时还不是寨主的刀两段看中,一朝蜕变成了军师,常常为他出主意,为寨中发展谋划,为飞龙寨的壮大出过不少力。
想起从前经历,他心中苦涩连连,却还是把别人骂自己的话拿来当名号,再加了一个妙字,便是妙村夫。
两人一文一武,相互配合,很快飞龙寨成了为祸一方的大山匪。
一行人来到主屋前,还没进门,便听见里头传来怒声咒骂,一道格外粗犷的呵斥快要掀翻房顶。李城敲了敲门,汇报来意,那骂声没停,门却被开了个小口,一个丑陋不堪的男人露出半张脸,看见绑来的人质,有些不满,可碍于屋内人,可不好说什么,只能给他们让路。
门被打开,李城催他们进去。像是有八百年没有换气,屋子里充满了暖燥的腥臭。地面上铺着干燥兽皮,旁边点起两排蜡烛,主位上坐着一个发育过头的红头巾男人,盔甲满身,古铜肤色,满脸煞气。
这便是飞龙寨寨主刀两段。
抓来人了?
李城抱拳:是,寨主,都是从下面村子里抓来的。
妙村夫问他:有没有被官兵看见?
李城道:我们没碰上。
问他作甚?碰见就碰见,看看究竟是谁的刀硬,不出去他们还以为我怕了他们似的。刀两段愤怒骂完,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下方。
他视线扫过屋中,似乎对这个人数不太满意,但有还是胜过没有,便摸了几下大刀,粗声道:人抓来了就赶紧传书,让他们村子筹钱,要高点,只给两天时间,不然就把这几个人的尸体和狗绑在一起扔回去。
寨主,您用我们来换钱,可是什么都换不到的,江缘祈笑道:我们可不是村里人,只是过路而已,谁会愿意为了几个陌生人而倾家荡产?
妙村夫见他被明明被困,脸上竟没有一丝慌张,且言语气度皆不凡,绝非寻常人。他顿感不妙,刚想询问来头,就见一柄钢刀从主位射来,直直插。入那公子脚边的地板里。刀两段站起膨胀的身子:你还敢躲?
江缘祈扛稳了裳熵,摇头道:没,您冤枉我了。
刀两段气势磅礴地走来,一掌击向那公子,却没想到仿佛打进水里,没挨着实际,堪堪擦着男人肩膀划过。
江缘祈不着痕迹地避开那一掌,看了看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脸上闪过一丝为不可查的嫌弃。他后退一步笑道:不要动手啊寨主,我们可不是您这样的勇士的对手。
妙村夫虽然看不懂他的动作,可也知道这绝对不是普通人,便赶在刀两段反应过来前,抓住他手臂吩咐道:来人,把他们三个都带下去!关起来!
李城就侯在几人身后,听到了命令,却没有施行,而是看向了刀两段。那魁梧男人一把甩开妙村夫:你作甚拦我!
妙村夫知道和这蛮人讲不得道理,便道:没听见吗?抓错了,都不是村里人,拿他们要什么钱?
刀两段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村里的?
妙村夫道:村里那些人长什么样我大概都知道,你仔细看看他们,像是乡村那小家养得出来吗?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跑出来玩的。与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招惹他们作甚!
刀两段虽脾气火爆,但在这方面,还是愿意参考他人意见的。一想到换不得钱,脸色更是深沉,隐隐有发怒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