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嗯,有时候会。”他注视她的目光太过温柔,阿棠溺在他的眼波里,什么话都肯和他说,“我听过好多遍她在春风楼弹的曲子,自己摸索着弹,她听见后特别生气,叫我不要弹了,我不听,手一直死死地扒着琴,她就来掰我手指,那之后我的无名指就不是很好使了。”
  她看到他眼神中的变化,忙伸出右手屈伸了一下无名指,“只是不如原来好使,其实问题不大!我阿娘很好的,她只是那时频繁记起以前的事,情绪不太稳定,后来她也肯教我了,但我感觉她教我弹琴的时候很痛苦,我就不肯学了。”
  讲起往事,阿棠的声音依然不失轻快。银烛摇红,在她翩然跳跃的羽睫下布了一溜灰影。
  晏元昭手从她衣襟里抽出来,抚上她的右手,摩挲她的无名指。
  “阿棠。”
  “嗯?”
  “别难过。”
  “我不难过呀!”阿棠笑着,“好像是你在为我难过呢。”
  晏元昭叹口气,注意到她右手食指指腹上一道浅浅的血痕,“这又是怎么弄的?”
  阿棠顺着他目光看去,也有些迷惑,“可能是今天抓鱼的时候,被刮到的?”
  “今天抓了几条鱼?”
  “二十多条呢!”
  “鱼呢?”
  晏元昭想起来,昨天她告诉他,她要和陆先生去打鱼,还说会带几条回来给他尝尝。
  虽然当时他回的是敬谢不敏,但看她两手空空,不免诧异。
  “呃,我本来留了你的份儿,但鱼烤着吃太好吃了,最后我和陆先生把鱼全吃了。”
  “说话不算数。”晏元昭道。
  阿棠笑,“我说话,什么时候算数过?”
  晏元昭瞪她一眼,仔细看她食指上的伤。
  “疼吗?”
  “不疼,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划了个口子。”
  “无名指呢?”
  “现在没感觉,当时可痛了,我哭得三里地外的人都听到了。”
  阿棠说完,惊讶地看到面前郎君低下头,吮吻上她的无名指。
  指尖生起酥麻,她被一片火热的湿润包裹。晏元昭的唇舌慢慢地舔舐,侵扫,仿佛勾起了一根细细的引线,他每进一点,她身上就烧起一点,等他探到指根,全然将她含住的时候,她全身都战栗起来了。
  晏元昭如此这般地亲完她右手五根手指。
  亲到第二根时,她呜咽出声。
  第三根,她咬上他耳朵。
  第四根,她开始蹭他。
  第五根,她叫了一声,把他的衣裳弄脏了。
  晏元昭放过她的手,定定看她,唇角微翘。
  阿棠羞得要哭出来了,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亲她手指,她的反应却比刚才他摸她胸还强烈。
  “我太没出息了......”她苦着脸,“都这样了,你还能把持得住吗?”
  “把持不住。”晏元昭道,“也无需把持了。”
  他横抱起她,向床榻走去。
  本来要和她说的话,过一会儿再说吧。
  火烧眉毛了。
  第90章 不愿意“你都愿意和我死在一块,难道……
  小窗红烛,落月满屋。
  晏元昭抱着阿棠从浴房里回来,将她放到床榻里侧,盖上被。阿棠全身骨酥筋软,蜷在松弹的被子里,像倦懒的猫。
  晏元昭越瞧她越觉欢喜,不忙睡觉,倚着软枕,拈起她几绺尾梢湿润的黑发在指间缠绕把玩。
  “阿棠。”
  “嗯?”
  “明日起床,不用服避子的汤药。”他顿了顿,“我没有弄进去,你不会有怀孕之虞。”
  这种虎狼之药势必有损身体,还是少服为妙。
  阿棠脸在羞,眼睛在笑,“我说呢,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让我难为情......原来是这个意思。”
  晏元昭唇微抿,他也没想到,弄在她身上,看着竟有别样的刺激。
  阿棠向他靠了靠,嗔怪道:“晏大人,就因为洞房花烛夜我向你要了三次,以后每回你都要来三次吗?”
  前两次倒还好,第三次竟然是在浴桶里来的。思及四年前洞房时的情景,阿棠心情有些微妙。
  晏元昭摸摸她头,“四次也不是不行。”
  “敬谢不敏!”
  晏元昭笑了一声,俯身看着她粉生生的脸颊,郑重其事,“阿棠,同我回府。”
  “啊?”她懵懵地看他。
  晏元昭又说一遍。
  “这事我们不是说过吗?”她道。
  “说过就不能再说?”晏元昭把她从被子里提出来一点,“我想得很清楚,我要你做我夫人。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不是只贪恋你的美色吧。”
  阿棠低低嗯一声,手指去勾他里衣襟带,“要不咱们还是来第四次吧。”
  晏元昭的神色一点点冷下去,他止住她乱动的手,迫她与他对视,“到今日,你竟然还不愿意么?”
  阿棠躲开他的目光,声音放得很轻,但晏元昭还是将那三个字听得无比清楚。
  她说,不愿意。
  晏元昭咬牙,翻身撑她胸前,让她没地儿可逃,“为什么?”
  “我上次有说原因啊......”
  “那算什么狗屁原因!”
  阿棠掐额望着帐顶,“那不是狗屁原因,是正儿八经的原因。你冷静一点,不要和我学坏了,说这种粗鄙话。”
  晏元昭心里又冒出一连串粗鄙话,他深吸一口气,“被岑义暗算的时候,你都愿意同我死在一块了,难道生还不肯和我在一起?”
  “这是两码事。”阿棠咕哝道,“而且那种情形下,我都以为必死无疑了,难道还能说我不想和你死一起,去怨恨你责怪你?那我可太不是人了。”
  晏元昭心凉了半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是吧,行,不说这个。你天天变着法儿恭维我,在旁人面前
  维护我,上街还不忘给我买东西回来,打理我的衣裳,关心我的案子,见了我动辄要亲要抱,还有,你的酒葫芦上刻的男人就是我,对不对?你敢说你心里半点儿没我?”
  阿棠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来,惊了几霎,垂着眼睫道:“有一些吧。”
  “就一些?”
  “很多很多,比其他人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很多。”
  阿棠终于肯看他,眸子湿漉漉的,小鹿一般。
  晏元昭声音哑了半分,“那就跟我回去,一直待在我身边。”
  “不行。”阿棠说得很坚定,“喜欢一个人,就要一直拥有他吗?快快乐乐地相处,快快乐乐地分开,有缘以后再相见,不管对朋友,还是对你,我都是这样想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晏元昭听她讲过无数的歪理,没有一则比得上这段话让他吃惊。
  “你怎么会这样想?你就这么舍得和我分开?”他气急,捏了她胸前一把。
  阿棠不防,叫出声来。
  “你去哪再找一个男人这么弄你?”他道。
  “所以现在才要多来几次啊。”她嘟囔着,又试图去解他衣裳。
  晏元昭拍掉她的手,“别想。”
  阿棠烦躁地侧过身去,又一个骨碌转回来,“要不我给你当外室?我每年在钟京待一个月陪你,其他时间你不要管我的行踪,唔,一个月好像有些短,那两个月?两到三个月吧!”
  “我连妾室都不纳,还会纳外室?”晏元昭简直气到失语,从她身上下来,仰面躺倒,“必须和我回府,没有别的选择。”
  阿棠蹙眉,“意思是我说了我不愿意,你也会强行带我回去吗?”
  晏元昭没说话。
  阿棠一时也沉默了。
  半晌,她幽幽问道:“这就是你一直不肯给我彻底解毒的原因吗?”
  晏元昭皱起眉,“这几日我很忙,没有功夫去配药。”
  “你一个三品高官,难道还要亲自去药铺抓药?从官舍到州衙,一打人巴不得为你做事,一句吩咐的时间,你都没有吗?便是你担心药方外泄,多找几个人去不同药铺抓就是了。”阿棠声音渐渐急促,“你是不是想用这个毒控制我,让我不敢离开你?”
  晏元昭再次不言语。
  阿棠支起酸麻的身子挪到他肩颈旁,鼓着圆溜溜的眼睛,“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还不承认!”
  “你太能跑了,我不能不防。”晏元昭终于开口,“我并非想控制你。”
  阿棠气得锤了他一拳,“这不是控制我是什么?你说要给我解毒的,你是正人君子,不可以食言而肥。”
  “我会给你解,只不过不是现在。等你想明白,愿意随我回府了,解药我自然会给你。”
  “那如果我一直不愿意呢?”
  “你会愿意的。”晏元昭笃定道。
  阿棠愣愣地看他半天,“真好笑,你和我说过那么多大道理,我还以为你清风亮节,光明磊落,哪想到你会做这么卑鄙的事情,这和强抢民女有什么分别?”
  “强抢民女?”晏元昭难以理解地看她,“难道四年前不是你主动出现在我面前百般地勾引我?难道你不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而且你莫忘了,你我拜过堂成过亲,你就是我晏元昭明媒正娶的夫人,我带我的夫人回府,算哪门子的强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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