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个眼皮子浅的货,一门心思要跟她去做姐妹,那你就去呀!”
“我告诉你,她始终都不姓路,她抢了我十四年的富贵日子,如今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呸!”
路泠月说罢这话,再次离去,这次,路湘倒是未再去追。
一旁伺候的明月瞧见假山后有人影,这边轻咳了声,道:“姑娘,泠月姑娘不懂事,你莫要与她置气。”
路湘自是明白个中意思,这便又端出一副委屈模样,道:“泠月妹妹这般不懂事,还对谢三姑娘无礼,着实是不妥当。”
“这事你也莫要外传,免得坏了路家名声,你且先扶我去寻谢三姑娘,咱们得替泠月告罪一番才是。”
明月应了声,这便又扶着路湘去寻秋蘅。
假山后的路淮见她们走了,连忙与谢家几位儿郎告罪,言说叫他们听了家丑去,还望莫要怪罪,之后定是会上门与谢三姑娘言罪才是。
谢家几个儿郎也不傻,陡然听得这样一出戏,自也猜出来了路淮打得算盘,便都没有揭破,只言说无碍,便再次往前院走去。
路家宴请谢家,自是男女分席而座,将这宴摆到了前院花厅之内。
一行人落座之后,独不见路泠月,路湘见路老夫人面有不悦,这便道:“泠月妹妹先时不慎伤了脚,想是不好过来了。”
路老夫人知路湘所言不过就是推托,但谢家人面前,她自不好厉声指责,只得暂且按下不提。
一餐饭食也算用得宾主尽欢,待到用完饭食后,两家人又一道说了会子话,谢家人才告辞离开。
谢璨甫一回到谢宅,便去疏雨斋寻了秋蘅,将路淮引他们几个去看的那场闹剧与她言说。
“这么些年过去,二房的手段还是只有这些。”秋蘅语调未有起伏,“路家二夫人定是害怕路大人有意与谢府结亲,她想让路湘嫁入谢府,自是要将路泠月压上一头。”
“路泠月在外流落十四载,路大人夫妇对她多有愧意,想是会格外宠爱一些。”
“路湘知她礼仪规矩未学得通透,便引你们看了这样一场戏,还觉得自己手段高明,却不想让外人瞧了此等事情去,损得难不成不是路家的名声了?”
“阿蘅说得是,今日瞧来,那路家确实一团乱麻。阿蘅先时在路家,是否也时常受二房的气?”自谢璨今日与路淮的交谈来看,那路淮较谢焰也是个不遑多让之辈。
“受得气多了,自然也知晓如何应对了。”秋蘅不以为意,只起身道:“走吧,你随我一道去见父亲。”
“阿蘅要做什么?”
“咱们总不能凭白让路家二房当枪使了去吧?”
谢璨明了,这便跟着秋蘅一道去寻了谢侯。
二人将路家之事一并与谢侯明言之后,秋蘅方道:“父亲,女儿觉得这路家郎君与路湘姑娘有此一局,大抵是想让阿璨他们瞧不上路家泠月姑娘。”
“路家二房是觉着如今能与侯府有所接触,便想趁机缔结两姓之好。”
“想得到是长远。”谢知言听罢,道:“蘅儿,你先时在路家,是否也时常受这位二夫人的气?”
这位路家二夫人只顾着自己儿女之事,全然不顾及路家满门名声,如此行径想来先时也断不会给秋蘅好脸色看。
“左右都是些言语上的便宜,女儿不会摆到心里去。只是,”秋蘅略顿了顿,道:“父亲,昔日路夫人对我细心教导,才有女儿如今的模样。”
“若无路夫人在旁,想来女儿也会如路家泠月姑娘一般无礼放肆。”
她抬了手,将腕上的镯子露出,道:“昔日,女儿将离开路府之时,路夫人亲自来送,还将她多年不曾离身的玉镯子赠给了女儿。”
“路夫人唯恐日后与女儿再无见面之机,便将这镯子赠给了女儿以做添妆。路夫人是真心待女儿好,女儿自也不想她如今受人欺辱。”
“再者,咱们谢家人,也断不能成为路家后宅妇人争抢的工具。”
秋蘅最后这一句话,实打实说到了谢侯的心里去。
他堂堂忠恿侯府,如何能叫一个后院妇人给算计了去。
“那依蘅儿所见,当是如何?”
“女儿觉着,不如由父亲修书一封,言说谢家儿郎失礼在前,故令人送上赔礼给路家湘姑娘。”
“路家老太太素来是个心细的,余下之事自不必咱们去说,且由路家人自行处置就是了。”
依着路老太太昔日的做派,只消这一句,路家二房这便讨不得好了。
谢知言自是应下,秋蘅便退出去先行备礼,独留谢璨与谢侯二人在内。
“祖父,孙儿今日瞧过路家那个淮郎君,虽是生得好模样,却如三姑姑所言,是个金玉其外之辈。”
“路家如今也只靠一位路大人撑着,儿郎辈没有出挑的,姑娘嘛,祖父也听到了。”
“路正源那厮还想与我谢府结亲,若非是顾念着蘅儿,我也断不会与路家有这一通往来。你回去自也与你大
哥详说个中利害,莫要叫那路家姑娘一通摆弄迷了心神去。”
“孙儿明白。”
谢璨离了谢侯院中,自是回到大房院里,将路家人的那点心思以及谢侯的意思尽数告知。
谢烁听罢,道:“路泠月是个粗俗之辈,那路湘又是个眼皮子浅自顾自己的,这样的人迎进门,就是给自家招祸。”
“是以,祖父才让我将他的意思明言,咱们谢家断不能再经风浪,也绝不能叫路家人利用了去。”
大房众人听罢,皆颔首应了。无论今后如何,大房都不可能迎一个会拖累满门的女子入府。
只不过,路家那头,自是没有谢府这般顺利了。
第86章 各自为政待骂完这些话,已是咳嗽不止……
待将谢家人送走之后,路老太太便着人去将路泠月唤来,相问个中详情。
路泠月自知她的言行若是摆到台面之上,定是要受责罚,这便称病不肯前去。
路夫人猜她定是惹了事端才如此,这便令人看着路泠月,自己独自去见了路老夫人。
路夫人甫一入内,就见二房夫人也在,她料想不好,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与路老夫人言罪。
“如今她是侯府三姑娘,小小年纪就已经管着通个侯府了,咱们初到都城,有侯府帮衬那是好事。可你瞧瞧泠月,好端端的,偏生就要与谢三姑娘为敌。”
路夫人虽不知内里详情如何,但依着路泠月的性子,只怕是没说什么好话。
路湘见路夫人低头赔罪的模样,心中很是痛快,这便道:“祖母,今日您是没听到,泠月妹妹张口闭口都是些粗鄙之语。好在,谢三姑娘并未摆进心里去。”
“你这丫头,你祖母与你大伯母说话,轮得着你来插嘴?”
路二夫人假意呵斥路湘,又道:“母亲,依着谢三姑娘的性子,想也不会与泠月有个什么不快的。媳妇觉着,不若咱们先备份礼,送到谢府去告罪一番。”
虽路老夫人心中怪责路泠月,但路夫人终归是路家当家主母,自不好在人前刻意下她脸面,这便令路夫人前去备好礼物,当日便要送去谢家言罪。
路家才刚将礼备好,府外便有谢家人来,言说是谢侯有书信与赔礼相赠路家湘姑娘。
路老夫人听着这话心有疑惑,却也不好叫谢府中人在外久候,这便一壁走,一壁指人将路正源唤去正堂。
谢家来送礼的不是旁人,正是陆方。
陆方此人路正源是见过的,但见他寸步不离谢知言身侧,便晓他是谢知言最为得力的心腹人。
陆方先是将书信递给了路正源,随后道:“奉我家侯爷之令,来贵府送上赔礼。”
路正源接过书信,却也不好直接当着陆方的面拆看,只问道:“赔礼?”
“正是。我家侯爷听闻今日几位郎君无意间冲撞了贵府湘姑娘,这便命我送来赔礼,言说要亲自交给湘姑娘才是。”
陆方正如此说着,路老太太已与路湘母女一道来了。
陆方见其间有一年少姑娘,这便将怀中一个雕花木匣递出,道:“路姑娘,奉我家侯爷之令,送来赔礼。”
路湘本只是想在谢家几个儿郎面前露个头,想让谢家人知晓路泠月是个粗俗不堪之辈。
再加之路泠月与秋蘅并不对付,若是谢家人要择人定亲,自是要选自己才是。
可不想如今谢家竟然遣人先一步送来赔礼,一时之间路湘也不知该不该去接。
路老夫人见她神色有异,这便让身侧嬷嬷先去接了过来,道:“有劳你跑这一趟,只是,不知是生了何种事端,竟能叫谢侯送来赔礼。”
陆方自垂了头不去看路老夫人,端正道:“此事小人不知,侯爷有书信令在下送来,想是内里有所明言。既此间事了,小人也不多加打扰,告辞。”
陆方离开之后,路正源方将谢侯书信拆阅,他才看罢几行,便已气得扫了身侧盏子。“二弟妹好手段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