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阿蘅可知,是谢家何人下的手?”无论是何人,谢璨都在心中暗自打定主意,必不能让此人再伤着秋蘅。
  秋蘅略略一忖,又道:“我手中并无实证,若是与你讲了,你务必要耐住性子,不可与之硬来。”
  谢璨自是首肯。
  “谢家老太太,你的祖母。”
  “缘何会是她?”谢璨记忆之中,这位祖母日日吃斋念佛,每日里都会往屋里那尊菩萨面前跪着诵上数个时辰的经文,怎会是她?
  “谢家老太太是现如今的敬王胞妹,去往岷州杀我的人,是敬王府的暗卫。你的父亲非是有才干者,你的兄长虽有几分才能,却还不足以让老太太将敬王府的暗卫交于他来使。”
  “如此私||秘之事,自也只有捏在自己手里方是最为稳妥。”
  谢璨听罢,自是牢牢记在心中。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秋蘅便催促他快些回去,莫要叫谢家人察觉了去。
  谢璨自是听令,秋媮这便复将铺子门打开,随后二人一道将谢璨送了出去。
  远处沐重将这一些看在眼中,转头就去寻了陆方。
  陆方得了信,自是去寻了谢侯将这一应事务如实报与谢侯知。
  第57章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我冷,蘅娘可得暖……
  谢知言听罢,道:“那个秋蘅当真有那么好?”
  陆方垂首,道:“她此前便得宣王府两位县主的眼,模样又十分出挑,怪道咱们家两位姑娘将她视为眼中钉了。”
  “出挑?”
  “是。”陆方应罢,又道:“说是当得起倾城倾国四字。”
  谢知言听罢只是冷笑了声,随后搁了笔,道:“当得起这四个字的人,已经不在了。”
  陆方听罢,自也不再言说,只垂首立在一旁。
  那谢璨离了八表须臾,虽是心中有气,但到底记着秋蘅的嘱咐,并未直接与谢老太太那头起些龃龉。
  一家人如常用罢饭,谢知言自是单独将谢璨叫到了院中问话。
  他先与谢璨互说了些文章之事,又见谢璨神色如掌,这便道:“你兄长眼下正要议亲,璨儿可有意中人,若是有不妨直接与祖父讲了。”
  谢璨听罢,料他是知晓自己前去了八表须臾,他一时猜不得谢侯心中真意,只得半真半假道:“孙儿确实有一意中之人,只是那位姑娘尚不知孙儿的心意。孙儿想待高中之后,三媒六聘迎她入府为正妻,如此才算不辜负。”
  谢侯听罢,又道:“璨儿当知,官民不婚。”
  短短四字,却是一语惊醒谢璨。
  他如今已与秋蘅分属两地,若他要将秋蘅迎进门,至多也只能是个贵妾罢了,断不可能迎她为妻了。
  谢知言见他眉头深锁,料他定是未思及此事,这便又道:“心中存有一占据之人,这等子事我也曾有过。”
  “璨儿若然当真要迎那秋娘子入门,你也需知晓,这侯高位怕是与你无甚干系了。”
  谢璨闻言,这便跪地行礼,高声道:“祖父怜见,我只想能有阿蘅在旁,并无觊觎侯门高位之心!”
  谢知言瞧他如此神情,不免也想到先时自己也如他这般跪在父亲跟前,只为了迎心上人入门。
  谢知言略略叹息,道:“寻个日子你将她带来,我先过过眼,若当真是个适宜之人,我自会替她安排个新的身份。”
  谢璨闻言,如天降福泽,自是满口言谢,这便退出去好仔细思量一番如何让秋蘅一道来见谢侯。
  “侯爷当真要遂了二郎君的愿吗?”要知道,这谢璨若然高榜题名,谢老太太必是要给他寻一户高门贵女来婚配才是。
  “我自己吃过的苦,缘何还要让孙辈也来吃上一回?”
  谢知言一壁说一壁行至院中,抬头看着天际晦月,喃喃道:“若能回头,我定不会让清儿落得那般下场。”
  陆方听罢,自也不再多做言说了。
  是夜,秋蘅料想今日谢璨来此一事逃不过那黄狸奴的耳目,惴惴不安等了许久,也不见那厮来,这才稍稍宽下几分心,自顾解了衣裳睡去。
  第二日,秋蘅依旧在入夜时分候着,心中思索着如何言说才能让那厮歇了邪||火,免得自己凭白遭了罪去。
  不想,第二日那厮也未曾来。
  如此反复不安了几日,秋蘅自是日渐纤瘦。
  她想着这厮当是受了天禄司中秘令去往他去,这才会不来寻自己闹腾。
  她自这般想着,心中也平复不少,渐渐也不再去想那混帐羔子。
  不想,这夜秋蘅正准备歇下,那厮便直接闯了进来,如此行径唬得秋蘅连忙将方才除下的衣裳套回去。
  那厮多日未来寻秋蘅,倒也不去闹她,只自顾退了几步背过身去,好让秋蘅可以自行慢慢整理仪容。
  秋蘅整理好衣裳,这方开口,道:“大人怎这时辰过来了?”
  眼下已然三更,这厮莫不是打算今夜又强行待在她屋内不成?
  “前些日子出去办了桩差事,这才没有来寻蘅娘。蘅娘可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秋蘅料这厮定是归来之时听到了耳目所报之事,眼下是来寻自己晦气的。
  “阿,谢璨前些时日寻过来了。”
  秋蘅犹记得自己唤谢璨单字时,那厮发怒的模样,这便也只得改了口,免得教自己凭白吃了罪去。
  那厮听罢,许很是受用,这便扯了秋蘅一并坐了,道:“蘅娘怎生没提那谢璨强行抱你一事。”
  秋蘅听罢,心中担忧这厮若然再行发怒,若要强硬行那档子事,自己定是敌他不过,这便只得垂了头,换上一副羞怯模样,道:“如此之事,妾缘何开得了口,左右大人自有耳目在旁,必是会如实报与大人知的。”
  那厮见她如此,倒也不怒,只是将秋蘅揽入怀中,道:“蘅娘如此模样,我甚是欢喜。”言罢,那横在秋蘅腰间的长臂又收紧了几分。
  秋蘅不免蹙了眉头,心道这厮果真是个喜怒无掌的。
  上月他还扮了副端方君子的模样,如今那副假面似是又被揭了下来,又开始满嘴胡沁。
  那厮揽着秋蘅静坐片刻,这便将一旁的包裹提来摆到矮桌之上。
  “过些时日,谢璨当是会邀蘅娘外出,蘅娘切记换上这身衣裳便是。内里,我还摆了一应饰物,蘅娘必是要件件都用上才行。”
  秋蘅听罢,这便抬手去解了那包裹,见内里是一套黄粉的冬裙,不免蹙了眉头:“我素来都不爱穿此等颜色的衣物。”
  “我知晓蘅娘不喜,但也请蘅娘听我一次,权当是为我穿了,可好?”
  秋蘅自是不想为他去穿这一身衣裳,但见他手臂又略略施力,这便也只能颔了首,免得自己明言拒绝倒给了这厮强行为难的借口。
  那厮见秋蘅颔了首,这便将她整个抱起,随即与她一道合衣躺到床榻之上。“蘅娘莫怕,只是如往昔一般,想蘅娘陪我安眠罢了。我这一遭出去日久,着实累了。”
  秋蘅听着他这般言说,倒也没有再去接话,不多时,她听得身后那人绵长的呼吸声渐起,这便仰了头去看他。
  那厮模样似是当真倦怠极了,横在秋蘅腰间的手也稍稍松脱一二。
  秋蘅这便轻轻将自己移了出来,随后又将锦被扯了盖在那厮身上,自己独自蜷缩一旁理清思路。
  这厮先时何其厌恶谢璨,自己只将将与他对着干了一回,就险些着了他的道去。如今这厮却叫自己换上新制衣裙,独去赴谢璨的宴,也不知在心里盘算些什么。
  秋蘅还在心中盘算着该不该换上那身衣裳,不料那厮竟醒转过来,长臂一揽,又将她整个人捞进了怀中。
  他的双臂自是死死揽着秋蘅腰肢,沙哑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蘅娘不冷吗?”
  秋蘅心中余悸未消,只得将将回了‘不冷’。
  那厮却是将她整个人按在自己身上,他混身烫人的温度竟隔着衣料一并透到了她掌心。
  “我冷,蘅娘可得暖暖我才是。”
  他混身上下热得烫人,缘何还需要自己来暖他?
  秋蘅如是想着,却也不想在此时让自己凭添危机,然她腰间横着那两只如铜铁般的手臂着实力重了些,叫她好不舒服。
  “大人可否松一松手,妾不动了。”
  “我若松手,只怕蘅娘又要独自蜷缩着睡去,这叫我如何安眠?”
  秋蘅本觉得自己退却一步,那厮当是见好就收,不想他是丝毫不要自己的面皮,无赖般就是不松半分。
  秋蘅受不住腰上传来的疼痛,这便抬手揽上了那厮的肩背。
  “妾揽着大人不松开,大人可否稍稍松一松手,妾怕疼。”
  他与秋蘅之前向来都是他行主导,秋蘅素来都只是被迫受着,如今他见秋蘅主动伸了手来勾他肩背,自是身子一紧,手下更难松开半分。
  “大人,妾真的怕疼。”
  听得秋蘅软语萦绕耳畔,那厮身上热度更甚,却也怕当真伤了秋蘅,自顾缓了一旬,这才肯稍稍松开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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