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何暻霖忠实地履行自己的承诺。
  他用一个圈套套住应承,也套住自己。
  第二天。应承就来到“富贵酒楼”。富贵酒楼不大不大,两层,一楼散座,二楼有八个包厢。
  厨房此时一派忙碌景象。今天有六桌生日宴会,对这个不大不小的酒店有着一定的压力。主厨是一个胖黑的中年男性,他此时正戴着白色厨师帽,检查着今天准备的菜品。
  两男一女在挑菜、洗菜。
  他们看到应承,都相当惊讶,不由地小声嘀咕:“应承不是结婚了吗?怎么又来了。”
  女的也小声说:“这才一个多月吧。”
  还有个白案在切菜。他是个瘦瘦白白,皮肤白皙的年轻男性,他叫周会言,他此时脸上露出不屑的嗤笑。
  大家都在传言应承婚结得不错,好像是个不大不小的豪门,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辞去工作。但出现在他面前的应承,依然穿着以前的衣服。这是哪门子的豪门。
  主厨彭宇辉一见应承,顿时一脸惊喜:“应承,你这是度蜜月回来,过来看我们了?”
  彭宇辉有意另立门户,他看中了应承踏实好学,以及他不错的手艺。如果另立门户,应承是个非常完美的合伙人。所以,他对应承以笼络为主。
  应承笑了笑,没有回答彭宇辉的问题,而是含糊其词地说:“我现在闲了下来,想过来看看有没有我能做的工作。”
  彭宇辉:“这才结婚多少天啊,这么快就出来工作啊。不过,也行。在家里呆着也不能生钱是不是。你一走,这厨房都交给我了。我这几天正在找个炒菜师傅,你这一来,就不用找了。我再给老板说说,让他给你涨涨薪水。”
  这一句话便得罪了周会言。彭宇辉对他挑三拣四,诸多不满。现在,还当着应承的面说,无疑就是当面打脸。
  应承考虑到自己工作时间不太稳定,可能会因为何暻霖的突然回家而中止,便摆摆手:“不用。工作的时候我可能临时会有事离开,薪水不用那么高。”
  彭宇辉摇头:“你啊,就是太实诚。有我在,你离开一会儿有什么要紧呢。”
  应承只是笑笑。
  彭宇辉:“明天刚巧有两个过生日的,我正发愁。你走后这一个一个的,都指望不上。你明天能来吗?”
  应承把袖子往上一卷:“我现在就能来。”
  彭宇辉面露喜色。
  应承以前在这里主要是炉灶师傅,负责热菜烹饪。
  现在他一看准备的菜品,心里就有了数。不等彭宇辉说,就着手准备起来。这些长肥的黑鱼一看就是准备做酸菜鱼片的,应承将鱼掼到红案上,开始切片。
  切鱼片是个十分考验刀工的活。应承用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刮掉还没有完全去完的小鳞片,又用刀刮去粘液,拍了拍鱼背,十分老练地取出了鱼腥线。
  这些活其实是由配菜师傅来完成,但应承是从厨房一步一步做起来的,这些活他也得心应手。
  彭宇辉不由地心里感叹,就是处理条鱼,手下这几个人没有一个能有应承的仔细与老练。
  应承又把鱼两面分开后,刀斜成45度,如同肢体的自然反应一样,把黑鱼片成一片片厚薄均匀的鱼片。他动作娴熟,简洁,漂亮,彭宇辉心里不停赞叹,更是下决心自立门户的时候,一定要把应承一起带走。
  一个多月没有拿起过厨刀,这一刻,应承也有种身心无比畅快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彭宇辉的美言,也是老板对应承的信任,在得知应承的需求后,并没有降低他的工资,而是和以前一样一个月一万待遇。对此应承心里满意知足。
  接下来的三天,酒店来了两笔大单,有中午十桌的结婚宴会,还有晚上六桌的谢师宴会,应承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不过,他也不担心,何暻霖说过他出差三天。
  直到兜里的手机叮的一声响。
  第15章
  手机的响声提醒了应承,还有个需要他随时待命的何暻霖。算算时间,何暻霖快要回来了。
  应承心里一紧,忙洗手擦净,掏出手机。
  一看是条垃圾广告,应承这才放松下来,把手机重新放回衣服的内口袋。
  应承担心错过何暻霖的消息,一直把手机放在了上衣口袋里。
  应承现在是洒楼炉灶师傅,仅次于彭宇辉。彭宇辉除了做一些大菜,剩下的基本都是由应承来做。
  他排好明天的菜单,与彭宇辉敲定后,交给采购就准备下班了。
  就在他换衣服,准备回家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了提示音。应承依然没敢怠慢,忙把手机掏了出来。
  这次的消息来自何暻霖:“有个项目临时要谈,晚回来几天。届时联系。”
  应承松了口气,同时伴随而来的是失望。
  一旁换衣服的彭宇辉:“怎么了?家里有事。”
  应承:“没有。”
  彭宇辉:“喝一杯再走?”
  厨房有时会在晚上做些宵夜,犒劳一下工作人员,也犒劳一下自己。应承平时不会参加这些活动,但何暻霖推迟回来,他和彭宇辉熟悉,便点了点头。
  回去后已是十二点。应承一身疲惫,坐在沙发上休息片刻,就要起来洗澡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应承一看,还是何暻霖:“睡了没有。”
  应承唇角动了动,立即回复:“没有。”
  下一刻,何暻霖的视频邀请就打了过来。应承接通。
  何暻霖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他的背景是酒店套房,此时他穿着休闲的灰色衬衣,领口的两粒扣子解开,没有平时那么淡冷,多了几分随意。
  应承含笑打了声招呼:“何先生。”
  他和何暻霖社会地位悬殊不说,经历、背景甚至世界观都天差地别,围绕着应承的生活是家,是弟弟,是餐饮,是开店,而何暻霖是以世界为背景的舞台,是年盈利以亿为计算的工作,以及让人羡慕的出身,甚至他高挑的身材,俊美的脸。
  应承对何暻霖是踮起脚仰望的存在,却没有共同的话题。
  何暻霖也没有什么话要对应承说。他也没兴趣和合法伴侣谈工作,谈生活。他就只想看一眼合法伴侣的身体。他对应承是从简单直接的生理性喜欢开始。
  但合法伴侣此时穿得相当整齐,上身还是那件在车里穿的旧体恤。何暻霖有些失望。他期待看着应承从健身房走出来,或是进浴室的样子。这段时间他处于忙碌而紧张的状态,只有看到合法伴侣,才能让他得到真正的休息与放松。
  何暻霖:“洗澡了吗?”
  应承:“还没有。正要洗。”
  何暻霖的嗓子有些干燥。如果提出让应承开着视频去洗澡的要求,应承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大概率是面红耳赤。但如果自己执意要的话,以他的性格,可能…也不会拒绝。
  何暻霖卑劣的念头陡然升起。合法伴侣的性格让他并不会轻易拒绝人。
  就在不久前,他还严厉地对应承这种性格进行过剖析,避免他只满足别人而忽略自己。
  现在却想利用应承这种性格。
  何暻霖极度的双标:应承不能讨好别人,只能讨好自己。
  何暻霖盯着应承,说:“那你现在就去洗澡,手机不要关。”
  应承的手机差点从手上掉下去,血液瞬间倒灌。
  如果把这作为夫妻间的情趣,会有让人血脉贲张的快乐与兴奋。只是应承心里想的是,如果自己纤美白皙,没这么高,没这么结实,自己可能也考虑考虑。
  毕竟,应承心里还惦记着怎么让何暻霖满意,而不是每次只让自己满意。
  何暻霖就看到合法伴侣,窘迫而为难的样子,又纠结又犹豫。
  何暻霖的目光不由停留在应承的脸上。平时他的视线只在他的胸上粘连,对应承的长相,他有着长得不赖,甚至十分吸引人的目光的评价。
  现在,何暻霖仔细地审视应承的长相。
  应承是那种现代社会罕有的端正,面庞的线条干净利落但弧度并不失柔和,眉毛整齐,鼻梁笔直。眼睛的大小与弧度都是种恰到好处地耐看,再细看,他的睫毛相对过密,比正常人要显得长。嘴唇不薄不厚,是健康的红色。
  应承是逢人带着三分笑的成年社会人。对着何暻霖,也是脸上带笑,露出前排的几粒牙齿,也是健康的整齐与洁白。
  何暻霖一时想用手指撬开的嘴唇,再看看里面的舌头,是不是也是这样健康的样子。
  正说着话,何暻霖的目光就变了。这种窥探般的视线,应承依然没有习惯。
  何暻霖:“怎么,是不愿意?还是不好意思?”
  应承:“何先生,你每天都睡这么晚?”
  不擅长应对这种局面的应承话语转移得相当生硬。何暻霖心里呵了声,只有强压住心里涌动的念头。
  这段时间他重度失眠:“我晚上睡不着,可能一夜都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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