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如果没有了信仰，她也会像这样消失……
神子苍青色的眼眸暗了暗。
如果只有信仰能留住她，做她的信徒又何妨。
他会是最虔诚的信徒。
“爱果然是最可爱的感情呢。”留下这一句祝福后，笑眯眯的老婆婆就离开了。
北野葵追上去还想问些什么，然而怎么找都没有找到老婆婆的身影。
虽然已经无从得知老婆婆是谁，但她的话确实解开了北野葵的疑惑。
或许，现在她自己已经不是纯粹的魂体形态，而是诞生自信仰的未知存在。这样才能解释她为什么能在实与虚之间自由转换。
而将她拉回这个世界，并赋予她生命的，正是她的爱人。
北野葵笑着抬头看向她的白发恋人，“所以，现在你是我的信徒了，或许还是唯一的信徒？”
五条悟同样垂眸看着她，眼中尽是她的倒影。
曾几何时，在见过无数自爱恨中诞生的咒灵后，他说过“爱是最扭曲的诅咒”。（注1）
但现在，他觉得，这句话还有后半句。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也是最永恒的祝福。
“是你的信徒。”他笑着将人拉进怀里，笃定道：“所以你跑不掉了哦。”
北野葵的回答是紧紧回抱住他。
她心甘情愿。
*
“忘了我吧……”
这句话简直像诅咒一样，时不时跑出来，给他心脏扎上一刀。
五条悟有时候觉得，他其实一直被困在12岁的那个夏日，即使他已经领悟了正反咒力，坐上了家主之位，整个咒术界都匍匐在他脚下。
没人再敢违背他的意愿，用那个女人束缚他。没人敢曲解他的意思，阳奉阴违干一些无聊又恶心的勾当。
然而这个服从于他的咒术界是如此无聊。
隐忍或谄媚，惶恐或愤怒，一张张脸在眼前划过，却无法留下半点波澜。
只有那个约定，能给他无聊的人生带来一点欣慰。
只要等到16岁就好了。
他会上很好很好的学校，遇到很好很好的同学，会遇见命中注定的挚友……还有她。
前面两年还好，到最后几个月，几乎每一天都变得无比漫长。
那天她走后，他忍了很久，还是没有上去看看那个12岁的她。
他怕……提前见面会影响他们的未来。
更不希望那些苍蝇们因此去打扰她。
四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他也要趁这个机会努力变强，强到能保护她。
他们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初见。
到时候，他会把他们过去的回忆，一点一点讲给她听，说她捉弄了自己多少次，又在他练习咒术失败时嘲笑了多少次……
在上山之前，16岁的悟他本是这么想的。
直到站在神社外，开发到极致的六眼忠诚地将看到的画面反馈过来。
他期待了四年的一切，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在风霜侵蚀的废墟前碎成了粉末。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从分别那天，她就知道结局了。
没想到，等了四年，这句话竟然真的是对他的诅咒。
白发神子狂笑。暴走的咒灵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压成齑粉。
震动引爆了山下岌岌可危的矿洞。
恐怖的声浪扩散开来，眨眼间，滚落的山石将半个县城覆盖。
白发神子神情冷漠，看都没看山下的情况，而是催动全身咒灵，立下誓约。
“无论用什么代价，只要能找到她，这具□□，这双眼睛，生得术式，所有东西，全都可以给你。”
当世最强的咒术师这么说道。
第68章 平行世界番外
变成传说中的“神明”后，北野葵突然发现自己多了很多新技能。
实虚转化是第一个。身体虚化后，她可以免疫所有攻击，包括悟的术式。
此外，凡是她画出的符咒，都带上了“净化”的效果。
最后一个，也是最接近神明的一项能力——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听到信徒的祈愿，收到源自他们的信仰之力。
这些信仰之力又可以反过来净化掉负面情绪，毁掉咒灵诞生的温床。
而在所有信徒中，最大最亮的那个，毫无疑问是五条悟。
如果有朝一日悟不再信仰她了，或许她也会像露神一样消失。
把这句话说给五条悟听时，北野葵本以为他会生气。
但他听了不仅没生气，反而像是很高兴的样子。“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带走你了。这样我们不是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北野葵想了想道，“但总感觉有点奇怪。”
性命维系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感觉，怎么说呢，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像是某些暗黑漫画里的情节。
“哪里奇怪了。”
白发的青年黏黏糊糊地凑过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啄吻她的后颈。“还是说你已经腻了和我在一起？”
北野葵：“当然……”不是。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青年就眼眸含春，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与此同时，周围的蛋糕味道也突然浓郁起来，将她整个人紧紧包围。
她条件反射地抬手薅了块小蛋糕塞嘴里……
“好吃吗？”
“有点咸……”
过了一会：“现在呢？”
“唔，好像有股焦味……”
“焦……不好吃吗？”蓝眼睛露出一点震惊，随后又变成蛊惑人心的模样，虽然北野葵知道这双眼睛惯会骗人，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动摇了一瞬间。
“好吃好吃……”
等会，现在不是吃蛋糕的时候。北野葵还想和他谈谈信仰问题，然而下一秒她就被小蛋糕包淹没了！
她仿佛陷入海盐芝士蛋糕的海洋……北野葵艰难地冒出头，又被一口蛋糕噎住。
她含泪干饭。蛋糕虽好，也不能贪多啊……被咒力撑到的感觉真是太难评了！
好在，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北野葵几乎是迫不及待道：“……请进！”
进来的是五条悟的学生乙骨犹太。看到北野葵也在，有些脸红无措道：“打扰了，我现在就消失……”
北野葵忙道：“给我回来！”
五分钟后，在乙骨犹太的解释下，北野葵终于听明白了事情始末。
“你说悟的弟弟找我？”
乙骨犹太点头。
那个人虽然长得和五条老师一样，但气势比五条老师骇人多了，看他的眼神像在看路边的野草，唯一说的一句话是问他“北野葵在哪”。
听到这些，北野葵心里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问五条悟：“你有和你长得一样的弟弟吗？”
五条悟挑了下眉，“弟弟有，但长得一样的，没有。”
说着看向门外的方向道：“既然来了就不要藏头露尾了吧，第二个六眼？”
乙骨犹太：“第二个六眼？？？”
门外安静片刻后，走出一道身影，同样的白发蓝眼，一模一样的冷白皮和眉眼五官，除了穿着不同，两人几乎像照镜子一样。
看清这张脸时，北野葵震惊了，脱口而出道：“悟酱？！”
听到这一句，五条悟瞳孔紧缩，蓝眸陡然翻涌起惊涛骇浪。
但对面青年的反应却是截然相反，冷漠的神情如春雨化冻，蓝眸只盯着她，仿佛周围的人都沦为背景板。“终于找到你了。”
“我等了你很多年，每一天都在想你还活着吗，如果活着又去了哪里……”
家主悟目光转向一旁的五条悟，勾唇一笑，眼中却没多少笑意。“但我没有想到，你只是回去，找另一个我去了。”
北野葵无言以对。眼前的一切全都在她的预料之外。
如果早知道那个平行世界没有她，她一定在刚见面时就离他远远的。总好过……给他希望又亲手打碎。
然而后悔是最没用的东西。
她只能道：“抱歉，我也没想到还能活着回来。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
即使知道他和悟并非同一个人，她也永远无法对这张脸硬下心肠。
家主悟神情恍惚一瞬，下意识道：“我很好。”
刚说完脸上又浮现隐隐的后悔：“不，不好……我听你的话，上了学，结交了朋友，提前学会了术式，那些烂橘子都被我赶下台，换上了合适的人……但是，很无聊，你说这样就会过上想要的生活，但你没说，这样的生活没有你。”
看到那双如出一辙的蓝眸中清晰的痛苦，北野葵仿佛被刺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垂眸避开了他的目光。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神社的事是个意外。
“我知道。”家主悟微笑道，“所以我来找你了。”
真正见面的时候，他愣了很久。
真实的她远比鬼魂时更生动，也更让人心动。难怪这个世界的他把人当成眼珠子一样，多看一眼就想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