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众人一听,认为非常有道理,动作一致转头,眼睛闪亮亮地看向卫河墨,期待道:“河墨,依你看,我们现下该如何下手?”
卫河墨愕然,倍感压力山大,没办法,这么多双千瓦大灯泡的眼睛真的很难顶住啊。
他大脑紧急运转,被杀的都是书生,如果不是凶手和他们都有仇,就是凶手曾经发生过什么,因此对书生这一类群体有恶意……
“先找出共同关系网!”卫河墨脱口而出。
捕快们有些疑惑,“关系网?是什么意思?”
卫河墨有了线索,条理清晰起来,“共同关系网,简而言之,就是看看被杀的这六人有没有都认识的人,或是六人都得罪了什么人。”
“对了!”他想起刚刚李长生进来时说,看到了五份亲供单,那么还有一个人,不是赶考的,这应当就是那具青衫男尸。
他向李长生求证。
李长生惊讶于卫河墨的敏锐,点了点头肯定道:“那青衫男尸还不知身份,身上也并无明显身份特征。”
卫河墨思索,青衫虽同为书生袍,但料子是绵绸,显然是大户人家,这样的人身上定会有贵重的配饰,诸如玉佩玉簪等,可尸身空空如也,想来是被凶手拿走了。
他示意众人靠过来,嘀嘀咕咕地交代了几分钟。
“为何要这样做?”张福不解地挠挠脑袋。
马几山恨铁不成钢:“蠢蛋,那两人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你照做不就好了。”
卫河墨尬笑:“张叔,不是我不告诉你为什么,只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不好擅自揣测别人,若是试探出有不对的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为什么了。”
张福捂着被马几山敲的额头,不停点头,“有理有理,那我们快走吧。”
……
驿馆里孟云娘本靠在柜台上昏昏欲睡,睡梦间似乎听见一阵蹄声传来,一激灵吓醒了。
她几步并作一步走到门前,打开一条缝,看见前几天来驿馆的捕快又往这边赶来,急忙喊孟三出来,“别擦桌子了,快来看,那群人怎么又来了?”
孟三皱眉,眼露凶光,“你这婆娘,大惊小怪作甚,东西都处理好了,绝不会有问题,你安心些别让人看出不对来。”
孟云娘还是有些担忧,她今天一天都觉得心慌,眼头直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她不禁抱怨,“都是你,偏要与人较真……”孟云娘看着孟三猛地转头死死瞪着她的虎目,不敢说下去了。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孟三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不可控制地透露着阴戾的凶光,他自己好像也发觉了,所以那日一直埋头含胸地给捕头倒酒,不让人看到自己。
正当孟云娘被瞪得两腿颤颤,差点软倒时,李长生他们到了驿馆,在门外敲门。
她才长呼一口气,讨好地笑了笑,“我去开门,开门。”
与孟三擦身而过时,孟三冷不丁开口:“仔细点,别露出马脚来,不然……”他微不可见地冷笑了一瞬。
孟云娘脚底一滑,连忙称是。
第6章
“孟娘子,又来打扰了。”依旧是卫河墨打头寒暄。
孟云娘一开门,里头的孟三又恢复了之前那微小谨慎的模样,毕恭毕敬地给他们倒茶水。
一边倒一边思忖,他们来到底是为什么,虽然自觉自己并无错漏,但心中还是有些打鼓,别看他对孟云娘凶神恶煞的,其实何尝不是给自己壮胆呢。
他试探道:“大人又来此处,莫非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李长生瞥了他一眼,故作高深,“若是什么都没发现,我们岂不是白干了。”
张福:“正是,否则我们怎么会又回来这里。”
孟三眼睛一转,再欲问多一点,被卫河墨打断了。
“今日有什么菜?这次可不是深夜前来了,不会只有炊饼了吧?”他调侃地望向孟云娘。
孟云娘猝不及防被问,有些慌乱,她稳了稳心神,“当然,大人劳累一天,怎么能不上好酒好菜呢,我这就去厨房。”
说罢,她就步履匆匆地往厨房赶去。
“孟娘子今日看起来似乎有些疲劳啊。”田回语重心长,似乎暗含深意,“不会是我们吓到了吧?”
这个蠢妇人!
孟三咬牙,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说过别让人看出不对,还是不开窍的样子。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许是前些天俺们一直在打扫驿馆,她有些吃不消了。”
卫河墨:“哦?怎么突然打扫起驿馆来了?”
他一扫,果不其然整个驿馆变得格外整洁,虽然先前来的那次驿馆里面也不脏,但东西还是有些杂乱。
现在不仅驿馆外头堆积的杂物杂草被一清而空,里面也被擦洗得光亮如新。
孟三:“俺想着打扫干净好接待客人。”
卫河墨追问:“不是说,驿馆没有生意吗?哪里来的客人?”
“这……俺把驿馆卖给旁人了,收拾好方便别人揽客嘛。”孟三额头开始冒汗,他暗骂,这小毛头,怎的问这么多。
卫河墨眯眼,身上的气势莫名开始逼人,“怎么突然就卖了?”
在孟三结结巴巴答不上来时,张福出声打圆场:“先吃饭吧,大家伙也饿了。”
卫河墨这才从刚刚的状态脱离,朝大家温顺无害地笑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抱歉,这几天查案太紧张,下意识盘问,哈哈”。
“孟大哥不会介意的吧?”他眨眨眼。
“当然当然。”孟三干笑两声。
“呼……”
孟三暗地松了口气,却也纳闷,这么个小子,方才怎么就被他唬住了。
正逢孟云娘上菜,他赶紧招呼众人吃饭,便和孟云娘闪到偏僻角落暗暗观察。
捕快们喝了几轮酒,似乎都有了醉意,开始大吐苦水。
他把耳朵凑近细听。
捕快喝了酒大着舌头,说话含糊不清,只听见什么“半个月”“难啊”“两个凶手”等字眼。
孟三:“!!!”
孟云娘大骇:“怎么办,三郎,他们发现不是同一个人杀的了,会不会找到我们?!”
“闭嘴!”
此时孟三心里也不淡定了,他没想到捕快这么快就发现了。
没事的,他深呼吸,只是发现不是同一个人杀的而已,又不一定会发现是他做的,更何况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了,只要走了,还有谁能抓到他?
一想到这里,孟三的怒火又不可遏制地起来了。
都怪他,那个该死的许竹,当他看不出来他看孟云娘那色迷迷的神态吗,若不是许竹,如今他又何必远走!
当初居然还联合其他人还造谣驿馆是黑店,不就是想看着他们驿馆经营不下去,然后去求他大发慈悲,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对孟云娘下手了。
休想!
那日,他正为驿馆发愁,担忧着要不要低价贱卖给别人,和云娘回老家种田也好,卖掉驿馆总还能有些钱,日子不会太难过,谁想到找了牙人,都纷纷摇头,直说这驿馆卖不出价格。
孟三奔波多日,一无所获,心神烦闷之下,去酒楼喝了个酩酊大醉。
谁料正趴在桌子上,忽然听见刘竹和旁人交谈的声音。
“那庸狗,没眼力见的,我们在林子里谈诗说月,他在那里胡说什么,搅了兴致,让他娘子倒酒那是看得起他!还推三阻四。”
刘竹是东阳镇刘员外的独子,常年浸润酒色,一身淡雅的青袍也压不住他的浮躁之气。
一旁的书生附和道:“别说,真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这样的人就该刘兄这样的人物享用。”
刘竹大手一挥,“若说姿色倒也一般,只是那身段韵味嘛……”他的手在空中比划似的抓握两下。
众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露出淫邪的笑。
有人为了讨好刘竹,鬼鬼祟祟地提出:“镇上的人听说那孟三的驿馆是黑店,都没人去,他现下正头疼如何转手,没空回去呢。”
刘竹:“?”
那人见刘竹没明白他的意思,说得更直白了,“小娘子一人在家,难免深夜漫漫,不如……”
孟三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拳头紧握,骨节泛着青白色。
他和孟云娘成婚三年,即便如今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但也没有男人能忍受别人如此下作地意淫自己的妻子。
刘竹:“还是你鬼点子多。”
“可惜啊,我和隔壁镇的秦伶人说好了,要去光顾她。”刘竹摇头,又道:“我爹近日烦死了,整日催着我念书,刚好我去躲躲。”
说罢,他又叮嘱他的跟班:“我和我爹说了,我是去隔壁镇书院求学的,没个三五月回不来,你们可别露馅了!”
跟班们:“懂,懂!”
刘竹想了想:“想来,过这么长的时间,孟三应当也撑不住他的驿馆了,看他到时候还不乖乖把小娘子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