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诱骗小女生堕落,迫逼ktv的女人服务危险的毒贩,只为接近背后的头目。她看到过老大暗地里接触那些人的面孔,听到过好些貌道岸然的名字,灯影憧憧的包厢内,皆是魑魅魍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魏明翰放下碗,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凌双因为喝得太急而面色潮红。“是什么?”
  “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坚守正义不是简单地惩治罪恶,还需要考虑如何在黑暗中保护善良,如何在复杂的局势中坚守本心。你刚才那话,是怕我会变、会妥协,会守不住初心。”
  “不,我只是单纯地认同你说的话,你说到我心里了。”凌双给自己的碗倒满酒,“敬知己!”仰头又敬了魏明翰一次。此刻她特别想流泪,向他诉说:“我是怕自己守不住,在这条路上走太久,我已经不相信有光明。”
  但她只是静静放下碗,刚才的激动已经失态了,她不能再任由自己的情绪放纵。
  “既然是知己,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要在祆教谋事?”魏明翰又来了,凌双不由得叹一口气。
  “你是不是为了什么目的潜伏在那里,收集情报,等候时机?”魏明翰目光异常锐利,思维也非常敏捷,问话接二连三,“你有朝廷的人接应吗?”
  说还是不说?凌双脑子急剧运转,今天她的回答将决定以后无数个日夜的走向。
  若是如实相告,魏明翰能否真的理解自己的苦衷?一旦朝廷
  介入,祆教的“天启”被阻挠,她的探索就会戛然而止,错失再次穿越时空的机会。
  可若选择隐瞒,魏明翰必定会对自己愈发怀疑,今后想要获取他的信任,恐怕难如登天。如今发现的秘密越多,她越感独力难支,有个得力伙伴那是最好不过。
  原本想着在天启之前找到穿越回去的办法,然后再把祆教的罪恶告知朝廷,这样互不干扰、两全其美,但她很担心,自己还没到这天就死了。
  另外一个担忧就是,现在把魏明翰拖进来,不单危险,自己也必然辜负他的感情。
  “魏明翰,你知不知道,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最幸福?很多事情你以为是浅水,随意能蹚过,说不定是万丈深渊,一踏进去尸骨无存呢?”
  “不就是个外来教派吗?能翻天?”魏明翰不以为然地扯扯嘴角。
  “如果我说它有通天的本事呢?”凌双一双锐目冷冷地看着魏明翰,直把他看得全身发毛。
  “等我把事情理顺,我会设法将这些事告诉你。”凌双像交代后事一样,“你也要准备好,看好城里的老百姓,这底下暗涌不平,一定要警惕。”
  魏明翰听得懂,他沉默了起来。
  凌双表情一变,装作若无其事地吃块牛肉,惊喜地道:“嗯,这家酒馆出品的牛肉不错!比酒好多了。”
  魏明翰也闲闲夹了块牛肉嚼起来,“我知道有家做得更好,有机会请你去吃。”
  “好啊,那家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凌双笑意盈盈地问着,心里不免慨叹,什么爱情,什么正义感,在涉及自己性命的时候通通让步。他好歹也假装一下,“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之类的,给自己留下个好形象。
  第54章 原主秘密时空织锦新学说
  州衙里的书房里,魏明翰呆呆看着窗外,秋风将枝头最后一片黄叶刮走,像极了他的爱情。
  “都尉,茶凉了。”赫连震将茶壶里放到炉子上热,再把茶杯里凉的茶倒掉,给魏明翰重新倒了一杯。
  “是不是昨晚……进行得不大顺利?”他小心翼翼地问。
  “一边赞我有志气,一边叫我别掺和,你说她什么意思?”魏明翰眉一挑,“嫌我没本事咯?”亏他有君子风范,没当场发作。
  赫连震手一抖,茶水差点溢了出来,“怎么会?论青年才俊,这官场上下、军营内外,有几个男人比得上你?”
  “如此甚是。”魏明翰毫不谦虚地点点头,又开始琢磨,“是不是我之前对她太狠,她心里还记恨我?”
  “凌姑娘大气飒爽,哪会把这些过往放在心上,她要是记恨你,就不会冒死来救咱们了。”
  魏明翰又点点头,“那她为什么对我……欲拒还迎?”
  赫连震头一歪,人家凌姑娘什么时候对他欲拒还迎了?都尉大人总是如此自负,这样子和女子交往实是不妙啊。
  “凌姑娘有具体说什么吗?”
  “我问她是不是在祆教卧底收集情报,她暗示我这事水深,说什么祆教有通天的本领,让我别管。”魏明翰纳闷,
  “我就奇怪了,一个小教派有什么通天本领?她不依靠势力最大的朝廷,一个人在那里单打独斗,不觉得危险才怪呢。”
  “该不会是凌姑娘有什么苦衷?”赫连震随口说起,“可能她家里给她什么压力?”
  “你说的有道理。”魏明翰皱起眉头,回想起之前的调查,“咱们是该捋一捋这些线索了。首先,她为什么会来沙州?她加入祆教是她的想法,还是她家里的想法?”
  “之前我在旧祆祠找到湖蓝色的丝绸还有记账本,”赫连震推测道,“证明她家暗地里跟祆教往来。”
  魏明翰想起那件诃子,在案几找了一番,果然还在木盒里,他无来由脸一红,赶紧把盒子合上,咳了声,“前阵子调查李修德之案时,就听过一种说法——”
  “说祆教背后供奉钱财的江南谢家,不满教主招纳新的供奉,将李修德杀了以示警告。”魏明翰神色严肃了起来,“我看这说法并非空穴来风,要不是薛大人不让我查,我还真想去找几个人问问。”
  “薛大人说得对,咱们只是负责安防,这些教派的事情不由咱们管,还是少惹为妙。”
  “那按现在推测,如果她真的是谢家派来的密使,那她为何被追杀?”魏明翰自顾自推导下去,“你还记得我们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吗?马贼势必要她命的。如果马贼背后是祆教,那说明什么?”
  “她和祆教闹掰了。”赫连震回答,细想了一下皱起眉头:“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后来又回去了呢?”
  “你还记得不?那时候她失忆了。”魏明翰边回忆边推理,“她回祆教有两种状态,一是恢复记忆了,二是依然失忆。如果她恢复记忆,记起她和祆教闹掰的原因,她还会回去送死吗?”
  赫连震顺着魏明翰的话说:“大人的意思是她现在还是失忆状态,那她冒险回去干嘛?”
  如果是其他人,肯定有多远跑多远,但放到凌双身上,她必然——
  “找到祆教要杀她的原因。”魏明翰眼中精光一闪,“我猜那一定是件很重要的事情,或者一个关系到祆教生死存亡的秘密,所以她不惜以身犯险。”
  “她要是找到了,祆教岂不又要杀她了吗?”赫连震不解地问。
  魏明翰一怔,一颗心直往下沉。这时大门守卫进来禀报:“报告都尉,门口有一女名叫‘蝶儿’求见,说见到了杀害李修德的刺客。”
  ……
  ……
  新月如钩,悬在沙州城的夜空。
  城郊一座三层六角的荒废塔楼,小窗里晃着憧憧灯影。凌双站在奥马尔的塔楼前,感觉自己像鬼片里的即将自寻死路的女主角。
  正常人谁会住在这么边远、这么破旧又诡异的地方?
  无暇多想,她上前叩响木门。“在下玄霜,如约拜访圣智神使。”凌双朗声道。
  木门发出咔咔的声响,打开一道缝。“玄霜灵使请进。”奥马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凌双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陈旧的书香气扑面而来。塔楼内一片昏暗,只有几盏青铜香炉散发着微弱的光。目光所及之处,全放满了书本和书卷。
  奥马尔巍颤颤地拄着拐杖,从书堆间的小路走过,“这地方许久没来人了,乱得很。这些书可都是我多年的宝贝,每一本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术呐。”
  凌双笑笑,不以为然嘟囔了一句:“有啥秘术?”
  奥马尔一听,立马停了下来,回头严肃地看着她,“玄霜使者展示的科学,确实让老朽大开眼界,但请莫小看这些秘术。你所熟知的科学,不过是顺应自然规律的巧思运用;而这秘术,却能超脱常规,以独特的方式撼动天地秩序,岂是表面所见这般简单?”
  凌双不置可否,“您这些秘术既然这么重要,不传播出去不就枯朽在这里吗?”
  “哼,天机不可泄露,就算我愿意泄露,也极少人能弄懂。”奥马尔摇摇头,“这么多年,我就看过法尔扎德教主将占星学*运用得出神入化,还有那个李淳风,把占星跟历法结合在一起,写了几本书,当了个官,不过他的研究远远比不上法尔扎德。”
  “您说《推背图》的作者李淳风,还不如法尔扎德?”凌双有点想回去了,今晚来这里就是个错误。
  奥马尔不答,转过身,“阿伊纳仪式在楼上,你随我来。”奥马尔在前面引路,熟练地避开他那些宝贝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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