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档万次,皇帝跪求我登基 第168节
宫婢恭敬回:“丑时一刻。”
黎嬷嬷讶异:“丑时一刻了?落葵呢?怎么不见她来?”平日交接的时辰,落葵都是来得最准时的。
“你去唤落葵来。”
宫婢应是,又赶紧出去了。不过片刻又匆匆跑来,压低声音道:“黎嬷嬷,落葵姐姐不见了,屋子里也没人。”
黎嬷嬷连忙问:“春芝呢?我不是让她守着落葵?”
她话落,那叫春芝的宫婢就出现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面前:“嬷嬷,奴婢也不知怎得就睡着了。”
黎嬷嬷想起落葵先前的话,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她连忙道:“你找几个人,在紫和宫好好找找。”
宫婢又匆匆出去,带着人提了灯笼在紫和宫找了一圈,依旧没找到人。
她正想亲自去找,床上的人就咳了两声。
黎嬷嬷忙回转身走到榻边去瞧,宸妃就睁开了眼。
她惊喜:“娘娘,您终于醒了?”
宸妃虚弱的应了声,黎嬷嬷连忙吩咐还杵在那的宫婢:“快去找太医过来,娘娘醒了。”
宫婢欢喜的应了声,边往外走边道:“快去请太医,娘娘醒来了!”
紫和宫的灯依次亮起,有宫人急匆匆往外跑。
守在树上的玄一立刻精神起来,竖着耳朵听里面的情况。
很快,太医被请了来。
替宸妃把过脉后,长舒了口气,道:“宸妃娘娘算是捡回一条命,不过心肺俱都受损,近日万不可再动气。”
黎嬷嬷连连应是,拿了药方就差人去拿药。
待太医走后宸妃强撑着身子要起来,黎嬷嬷扶着她半靠在床头。边抹眼泪边道:“主子醒了便好,下次切莫用这种损伤自身的法子了。”
宸妃眉目疲倦,弱声问:“本宫昏睡的这段时间,陛下可否来紫和宫盘查过?”
黎嬷嬷点头:“老奴等都按照您的吩咐回话,并未有错漏。”
宸妃松了口气,见她又想咳,黎嬷嬷赶紧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宸妃抿了口水,枯哑的嗓子才好受点,又问:“云嫔那如何了?陛下有没有下旨如何处置她?”
黎嬷嬷迟疑两息后才道:“云嫔那出了些变故……”
宸妃眉头微拧:“什么变故?”
黎嬷嬷将三皇子告知她的事说了一遍,末了才担忧道:“陛下已经松了口,让五皇子去慎刑司见云嫔。若云嫔还留着那帕子,只怕对娘娘不利……”
宸妃浑不在意:“什么帕子,定然是那周老太君为了救云嫔扯的谎。”玉哥当年拒绝云嫔的事她也知晓,但玉哥为了保护她,决计不会拿她的秀帕给云嫔看。
她虚弱道:“多做多错,我们现下什么也别做。”
黎嬷嬷迟迟没搭话,宸妃见她神色不对,拧眉问:“你们做了什么?”
黎嬷嬷吞吞吐吐:“落葵,落葵不见了,老奴让人在紫和宫找了一圈也未见到人……”
宸妃眸子压了压:“什么叫落葵不见了?”她瞬间想到一种可能,情绪激动问:“她找人去慎刑司了?”
黎嬷嬷赶紧安慰道:“娘娘别急,也许落葵只是出去转转,老奴已经遣人出去寻了。”
宸妃胸口气血翻涌,还未听完她的话,就又吐出一大口血来。
蠢货!慎刑司是什么地方,这不是等着被人抓把柄吗?
她气得难受,有些呼吸不畅。
黎嬷嬷吓得要死,惊慌大喊:“太医,让太医来回!”同时一手拿了帕子给她擦拭嘴角,一手顺着她胸口。
宸妃接过她手里的帕子,弱声道:“不必再传太医,找人去给小荀子传一句话。”她附在黎嬷嬷耳边说了两句。
黎嬷嬷点头,又唤来一个小太监耳语了两句。待小太监出去后,黎嬷嬷才又道:“娘娘放心,落葵性子虽急躁了些,但做事细致。就算她真找了人,那些人都对娘娘忠心耿耿,被发现了也决计不会供出娘娘,牵连到紫和宫。”
又过了一个时辰,临近寅时,宫婢端了煎好的药来。
黎嬷嬷吹了吹药,拿了羹勺喂到宸妃唇边。
宸妃问:“落葵回来了没?”
黎嬷嬷摇头,宸妃又问:“那去找落葵的人回来了没?”
黎嬷嬷刚想摇头,派去寻落葵的人就匆匆回来了。语气急切道:“娘娘,不好了,宫中出现刺客,慎刑司被劫了。”
宸妃和黎嬷嬷同时变了脸色,黎嬷嬷连忙问:“可打听到具体情况?落葵呢?”
宫婢摇头:“具体情况奴婢不知,落葵姑姑也未找到!”
那宫婢还未回,寝殿的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
黎嬷嬷快走几步,绕过屏风,正要呵斥,瞧见来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陛下!”
屏风后的宸妃心口颤了颤,面
色更白了。
几息后,天佑帝就出现在了她面前,一身明黄龙袍,冷着脸,身上还带了外头的寒气。
他瞧见宸妃醒转,故作诧异,随即又道:“正好,宸妃醒了!你来和朕解释解释,你的宫婢为何会出现在慎刑司附近?”
他话落,身后的禁卫军就将一个人拖了过来,丢到宸妃榻前。
地上的人闭着眼,头发散乱,侧脸青肿,身上全是血污,显然受了重刑。
跟进来的黎嬷嬷瞳孔颤了颤,朝宸妃看去。
宸妃靠坐在床榻边上,捂着胸口,眸子里显出讶异:“落葵?”她随即又看向天佑帝:“陛下,臣妾才刚醒,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慎刑司?落葵又是怎么了?”
她声音虚弱,面色病白,茫然的神色丝毫不像作伪。
冯禄连忙上前,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才道:“云嫔遇刺,宸妃娘娘的人半夜就出现在慎刑司,娘娘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宸妃眼睫颤了颤:“陛下想臣妾说什么?黎嬷嬷方才还在找落葵,臣妾也不知她如何会去了慎刑司。”
黎嬷嬷连忙道:“陛下,是啊!老奴和落葵轮流替宸妃娘娘守夜,落葵先睡。丑时左右还迟迟未见人,老奴就派人去寻了。落葵应该只是发现了刺客踪迹,跟去了慎刑司!”
她暗自恼怒,这落葵,明明说让暗桩去杀人,被发现就说是劫囚,怎得又找了死士去明目张胆的刺杀?
天佑帝冷笑:“是吗?那落葵如何招供,她是为了你才找死士去刺杀云嫔的?”
宸妃愕然:“陛下,落葵如何会说这样的话?您让她醒来亲口说给臣妾听。”
天佑帝:“……”
他眼角余光瞥向跟在身侧的赵砚,赵砚嘴角抽了抽:他们压根就没审问过落葵,人都没醒,当然不会这样说。
宸妃是真无所畏惧还是足够信任自己的人?
时间回溯,天佑帝再次冷笑:“是吗?那这落葵为何趁着刺客捣乱之际,潜进慎刑司意图勒死云嫔?”
宸妃再次愕然:“陛下!落葵和云嫔无愁无怨,如何会做出这等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黎嬷嬷,将落葵唤醒,本宫要亲自问她。”
黎嬷嬷要上前,就被冯禄伸手拦住。
天佑帝盯着宸妃:“那就要问你了,云嫔手上有闫衡玉姘头帕子的事,小七只告诉过老三。你的婢女急于灭云嫔的口,是因为闫衡玉的心上人就是你?是不是?”老三太反常了,对云嫔的事格外上心,又问老五,又问小七,说没什么都没人信。
“什么帕子?什么心上人?臣妾听不懂陛下在说什么!陛下无端指责,是想要臣妾的命吗?”宸妃捂着胸口连连咳嗽,边咳边气弱道:“陛下想要臣妾死直接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旁的黎嬷嬷又跪下了,帮忙辩解道:“是啊,陛下!三皇子今日虽有来瞧过娘娘,但没有和奴婢们说过任何关于云嫔娘娘的事。宫中夜里有禁令,落葵手上又无令牌,如何能往慎刑司去。定是有人将她掳了去,再故意放在慎刑司内,想陷害我们娘娘,为云嫔脱罪!”
跟进来,隐在暗处的暗卫首领摸摸鼻子:没错,人就是他掳走,丢到慎刑司附近的。
主仆二人无比镇定,要死不认,丝毫不似说谎。
天佑帝认真审视着宸妃,宸妃没有丝毫闪躲,迎着他的目光。
天佑帝一字一句道:“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小七,你来说,你五岁那年,在莲池边瞧见了什么!”
宸妃眸子闪了闪,看向出列的赵砚。
赵砚肃声道:“五岁那年,儿臣因为不想去上书房,躲在莲池的假山里偷哭。听见假山西南侧有人在说话,就悄悄探出了头去。儿臣瞧见一个黑衣男人和一个白裙女人抱在一起,那男人就是言太医,那女人就是宸妃娘娘!”
跪在地上的黎嬷嬷忍不住颤了颤,低垂的眉眼不安的抖动:当年不是说七皇子高烧后,已经忘记先前的事了?她还特意遣三皇子问过,三皇子就是这样说的,他们的人才没继续追杀七皇子。
难道先前曹公公在慎刑司拼死要传出的消息就是这个?
宸妃也同时想到了这一点:陛下应该那时就从七皇子口中知晓宫里有人和反贼勾结,然后用这个设计想抓住玉哥。
但那时没来指认她,证明七皇子并没有看清她的脸,说不定只记得是个白裙女人。
毕竟当时五皇子才五岁,又时隔这么多年,还是个蠢笨的。
想到这,她心下微微镇定:“本宫常年病弱,甚少踏出紫和宫。七皇子确定看清楚是本宫的脸吗?那你说说,那日,那女子除了穿白裙,裙子上可有什么装饰?梳了什么发髻?戴了什么首饰?若你一样都说不出来,本宫就要告你构陷了。”
赵砚为难:他确实没瞧见对方的脸,今日不过为了诈宸妃才如此说。
他心里没底,面上却不显,镇定自若的开口:“我还瞧见那白裙上有暗金色牡丹花纹路。”
宸妃还未说话,黎嬷嬷就道:“这宫里上下都知晓,牡丹是温妃喜爱之物,从来不许别人用。我们娘娘怎么可能在衣服上绣牡丹。”
赵砚立刻回档,再次开口:“我还瞧见那白裙上有暗金色海棠花纹路。”他梦里确实瞧见那白裙上有暗金色花样,但一时记不得是哪种花。世上的花统共就那么几种,他一样一样的说,就不信说不中。
他每说一种,天佑帝就注意观察宸妃的神色,在说到木香花时。她的睫羽明显颤了颤,捂住胸口的手轻微往里收了收。
他看了眼赵砚,赵砚很肯定的说:“那白裙上绣的就是木香花,我瞧见了!”
冯禄也在一旁附和:“陛下,宫中娘娘的衣衫都是由丝制局统一裁制。虽过去了许多年,但真要查,耐心些,还是能查到宸妃娘娘是否曾经有过这么一件白裙。”
宸妃眸子闪了闪:“就算臣妾曾经有过这样一件白裙,那也并不能证明什么。说不定是丽妃瞧见过臣妾穿,告之了五皇子。”
赵砚又继续回档刷发髻的样式和头上簪子的款式,连刷了三十次后,他才再次笃定道:“我还记得宸妃娘娘当时梳的随云髻,头上只有一支简单的青玉步摇!”
宸妃隐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都掐进了掌心,指骨都发白。
居然全中!
难道七皇子近两日全记起来了?
赵砚继续回档,一旁的天佑帝已经记不起回档多少次了。只是麻木的听着赵砚继续道:“宸妃娘娘手上没有带任何东西,鞋面是缂丝珍珠,领口还有一圈天青色滚边……”他一一说完,最后看向早已经抖如筛糠的黎嬷嬷:“我记得那日,黎嬷嬷也在吧,虽只瞧见假山边上的一个影子,但我瞧见你伸出的一只鞋了,就是你现在穿的这双,是不是?”
黎嬷嬷一个没跪稳,
一下子跌坐在地,瞳孔里全是震惊。
哪个说七皇子记性差的?这记忆力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