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外室 第88节
他从不知自己的兄长是如此冠冕堂皇之人,这雾凇院是他私邸,他自己瞒着人不知经角门进去过多少回,如今到了自己这里,却编出尚未出阁,不便见男客的说辞来。
但谢夫人耳提面命有交代,林莺娘是谢昀私下养在雾凇院里的消息不能说。
谢昀与平阳公主有婚约,若是闹开了,叫平阳公主知晓,那定远侯府也受牵连。
谢夫人还知晓自己儿子的性子,又拿林莺娘来威胁他,“你纵是不顾定远侯府,你也得想想那林姑娘吧?未出阁的姑娘若是被人知晓养在外头当了外室,碍了平阳公主的眼且先不说,光是这世人的眼就能将她戳烂了去。”
他到底对林莺娘还留有旧情。
“好,我不进去。你传个话给林姑娘,让她出来见我。这光天化日,总不算私下相见了?”
长风没法子,他到底是主自己是仆,唤了个小厮来传话。
只是府里的林莺娘听了却是眉头一蹙,“他怎么又来了?”
她现下觉得谢子慎委实难缠得紧,自己已跟他说过不知道多少次划清界限的话了。原以为他现在有美相伴,不会再来寻自己。
未料这才几日,又找了过来。
她让兰秋随意出来打发他。
兰秋性子稳妥,说话也滴水不漏,只出来说林莺娘晨起身子不适,现下已歇着了,大夫吩咐她要静养,不好打搅,请谢子慎过几日再来。
若是从前,这话谢子慎便信了。
但他如今屡次三番被林莺娘推拒,已经知晓这是她惯来推诿之词。
“林姑娘病了?正好,我进去瞧瞧她,若是严重,回府去也可禀了母亲去宫里请太医来瞧姑娘,莫要耽搁了去。”
他仍是执意要进去见林莺娘。
长风自是不肯,两人在雾凇院门前争执不下。途经的百姓瞧见这边的动静,隐隐有过来看热闹的打算。
好在采雁适时得了林莺娘的吩咐出来,“姑娘已经醒了,只是这病容憔悴,实在不便见三公子。姑娘说了,三公子是得了二夫人的意过来瞧她,她心下感念,自是不能拂了二夫人的好意。过两日好些了,定亲自去侯府谢二夫人。”
这是对外的说辞。
采雁走上前,走近谢子慎身边悄声道:“三公子莫恼,侯爷看我家姑娘看得严,三公子这样声张,姑娘哪敢出来见您?若是您执意要见姑娘,不如晚些时候再来,趁着夜色也好相会呀!”
采雁是林莺娘在江州便跟在身边的丫鬟。
谢子慎对她的话不疑有他,“好,那我便信她这一回,晚些再来。”
他离开后,采雁和兰秋一同回来禀林莺娘。
采雁好奇问,“姑娘,晚些您真的出去见三公子呀?”
“我出去见他做甚么?”林莺娘不过是推辞谢子慎的话。
“那要是三公子一会儿又来缠着姑娘可怎么办?”
总归他是主子,骂又骂不得,赶又赶不走,委实难缠。
林莺娘想了想,招银翘上前来,俯身在她耳边说些什么。
“我知道了,姑娘。”
银翘领了吩咐出门去,她去找了李嬷嬷,将今夜林莺娘要与谢子慎私会的事告诉她。
又添油加醋道:“那林莺娘果然不是个安生的,既有了侯爷还不罢休,巴巴吊着三公子也不肯放。好在是叫我偷偷听见了,嬷嬷您快些去禀了二夫人,若是当真叫三公子被她勾住可怎么好。”
第119章 你现下,不是该在湖边与我私会吗?
说的是呢!
李嬷嬷连忙来禀谢夫人。
此番算银翘立了功,李嬷嬷临走前还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好好盯着林莺娘,有事便来报,你为夫人立功,夫人自是记着你的。”
银翘忙装着受宠若惊的模样应下。
可惜,她现下再也不是从前的银翘了,林莺娘大把的衣裳首饰砸下去不是假的,她得了切切实实的好处,怎么会为了这样虚无缥缈的两句话便动心。
李嬷嬷一走,她便不再装了,看着李嬷嬷匆匆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自回雾凇院去。
李嬷嬷不敢耽搁,立即回来禀了谢夫人。
“他竟又去找她了?”
谢夫人骤听这消息,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咬牙骂那两个丫鬟,“不争气的东西,连爷们的心也管不住!”
两个丫鬟被提过来问话,俱都是哭哭啼啼。
问她们谢子慎去了哪儿,也是摇头,“公子出去的仓促,什么也没跟奴婢说。”
再招门房来问。
谢子慎果然急匆匆出门去了,到现下也未回来。
“公子出去了,还不快去找?”
谢夫人当真是慌了,她先前瞧见谢子慎见林莺娘那魔怔样儿,那还是在园子里,光天化日,到底避讳些。这要是让他们私下见了,那还得了?
她要找人去寻谢子慎,好在是叫李嬷嬷拦了下来。
“夫人莫慌。如今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寻,岂不是告诉旁人三公子要与那林莺娘私会?”
“那现下该怎么办?”
谢夫人抓着李嬷嬷的手。当真是心急则乱,她现下脑中一团浆糊,什么法子也想不出来,只一心要拉住谢子慎回头是岸。
“夫人莫急,银翘不是告诉了我们他们私会的地方吗?我们只需找几个签了死契的家奴,早早在那儿守着,只要公子一露脸,我们便将他带回来,到时夜色也深,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污了三公子的声名。”
“对,对……”
有了主意,谢夫人才算缓过神来,她忙让李嬷嬷亲自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奴过去,又交代,“务必将人给我好好带回来,若是不肯回来,便打晕了,不必手下留情。”
李嬷嬷领了吩咐,要去带人离开。
“等等……”
谢夫人又出声唤住她,李嬷嬷回头来看,谢夫人脸色阴暗的可怕,“你再去找个人,等你们走了之后让他装作子慎的模样在那儿等着。”
谢夫人有了主意。
她要将林莺娘与人私会的事告诉谢昀。
这世上没有哪个男子忍受得了自己的外室在外面偷人,他必去捉奸,到时抓林莺娘一个人账并获,百口莫辩。
谢夫人了解谢昀。
他性情狠辣,比之自己,尤甚许多。
林莺娘闹出这么大的丑事,落在他手里,她的命数便算是到头了,也算报了自己记恨她害得谢子慎如此的仇。
李嬷嬷跟着谢夫人多年,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夫人放心。”
她带着人匆匆离开侯府。
林莺娘约了谢子慎戌时在湖边桥头私会。
但李嬷嬷带着人去桥头,却扑了个空。
谢子慎并不在这里。
他装作府里的小厮,偷摸着混进了雾凇院里。
谢子慎到底几番被林莺娘蒙骗,如今是再不敢相信她说的话,不知她这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思来想去,还是要自己进府一探虚实。
他花了银子,买通了出府采买的小厮,打扮成他的模样偷摸进了雾凇院。
此时距离戌时尚有一段时辰。
但姑娘如要按时赴约,此时也该梳妆打扮起来了。
可院子里静悄悄,借着夜色遮掩走进去,隐约能听见姑娘和丫鬟打趣的声儿。
是采雁在说话,“算算时辰,这时谢三公子该在桥头等着姑娘了。”
银翘在接话,“凭他等着,等到明日也见不着姑娘。他哪儿知道,咱们姑娘才不会去赴约,不过是诓他的。他眼巴巴等着,只等到二夫人带着人去拿他。”
她现在当真是林莺娘的人了,和她同气连枝,沆瀣一气。
再来,是久违的姑娘的声,微微叹气,“早知他是如此痴情的人,当初原不该去招惹他的。”
这是林莺娘难得觉着后悔的一件事。
但如若从头来过,她依旧会如此做。
她得先活下来,才有命去惋惜旁人。
只是这番对话落进谢子慎耳里便全然不是如此了,他隐在黑暗里,身侧的手狠狠攥紧成拳,手背上青筋显露。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他咬着牙。
从前有多爱,如今便有多恨。
自己的一腔真心被辜负,她将从前对自己的情意也视作招惹。如今对他,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他又想到金陵城那些流言。
谢昀抢了她,如今庆王府的世子也惦记她,她是那样美好的让人心生欢喜的姑娘。可本来,这样的姑娘该是自己的。
他执念已深,不可自拔。
屋子里主仆几人没说几句,林莺娘便犯困。
时辰不早了,今日谢昀宫中赴宴不会回雾淞院,她索性也早早歇着。
采雁她们伺候她歇下,落下帘来,屋子里的烛火也熄了。
这样悄无声息的夜里,有人轻轻推开了姑娘的门。
静夜里“吱呀”一声响,很轻,但林莺娘刚入眠,睡得不熟,她听见转过身来,“是采雁吗?”
她以为是采雁进来。
但来人没有应声。
他缓缓朝着榻上的林莺娘走来,屋子里没有烛火,只有一点月色从窗中漏进来,朦朦胧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