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往事如烟。
余溪风给自己端出来一碗奶茶冻。
现在是穿外套的温度,吃这个其实有点凉了。
章秋收了其他的碗筷,手上一顿,看了余溪风一眼。
他察觉到一种违和感。
两人初见,是在地下避难所的门口。
那个时候,距离天灾的第一场雨落下,还不到一年。
初见的时候,余溪风就已经足以与蔡老头拼生死了。
蔡老头以前说过,余溪风的身手,是在实战里磨出来的。
一年的时间,就足够让一个天天加班的打工人,迅速地适应另一套规则,甚至游刃有余吗?
余溪风似乎也察觉到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太阳沉下去,一下子就冷了很多。
奶茶冻吃着更凉了。
章秋道:“上车吧,这个地方昼夜温差挺大。”
余溪风点点头,章秋把扩展的桌台收好,给苍灰和小橘新添的饭食,顺道把鸡给喂了。
余溪风靠在沙发上,窗外,最后一抹霞光从天际消失。
余溪风脸上有点痒,抓了抓,抠下来一点干裂的死皮。
“这里还挺干呐。”
章秋凑过来,看了看:“确实。”
他在余溪风的脸侧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起身。
余溪风笑着点他。
章秋出去了一趟,没多久,从附近挖过来好几株芦荟,问余溪风想不想敷面膜。
余溪风同意了。
章秋给那些芦荟捣成碎碎的一碗,像是凝胶一样,透明中带着青绿色。
香气挺好闻。
余溪风躺在沙发上,任由章秋把凝胶往她脸上糊。
凉凉的,还挺舒服。
章秋说:“屋子里养盆芦荟,能提运势。”
“封建迷信。”等了一会儿,余溪风又说,“我还有空的花盆,一会儿拿给你。”
章秋笑起来:“不是说封建迷信吗?”
余溪风嘴硬:“我养着闻香。”
“好好好,芦荟好养活,也不费水,很容易就能养成一大盆。”
“调一下玻璃的模式。”余溪风脸上敷着东西,一动,芦荟粒好像就要往下掉。
章秋倾身在操作面板上按了一下:“调好了。”
敷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听章秋扯一些有的没的。
凝胶被洗下来之后,脸上摸着是水润了一些。
可惜了,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第二天,余溪风早上喝到一杯芦荟汁,配着已经蒸好的包子。
两人在绿州停留了三天,房车重新上路。
这一路走走停停,废土也自有其壮丽。
聊聊天,练练拳,日子并不难过。
章秋问余溪风:“末世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余溪风心说,你想得美。
嘴上道:“但愿吧。”
“房车能开到基地里吗?”
余溪风说:“房车不开进去。”
因为地图的失效,两人现在很难估算具体的距离,只能大概确定自己所在的地区,和接下来要走的方向。
落在地图上是一条线,而在实际里,有着很大的偏差。
距离北方基地的路程,也许不到半天,也许还有三天。
越靠近北方基地,路上碰到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这也证明,两人没有走错路线。
到了交班的时间,章秋从驾驶位上下来。
余溪风发车没多久,一辆房车压着房车车头,呼啸而过。
把房车飚出了超跑的音效和气势。
余溪风不想车毁人亡,猛打方向盘,踩了急刹,才堪堪没有撞上去。
因为紧急制动,房车差一点就侧翻出去。
“不是,有病吧。”余溪风骂道,“赶投胎吗?”
第204章 就非要踩他的鞋是吗
余溪风越想越气:“那孙子就是故意的,这么宽的路,就显着他了。”
两车擦肩时,余溪风看到了驾驶位上的人。
是个很年轻的公子哥,带着墨镜,嘴里还在哼着口哨。
章秋看向那辆房车的方向,脸色也不好看。
只是余溪风已经气疯了,章秋也就不好再气了,只能安慰地拍拍余溪风的肩膀。
余溪风还没缓过来:“他显摆什么,那车的规格根本就不如我这辆,就是一个样子货。”
余溪风这个车自己改装了不少,还自己动手刷过漆,乍一看有些不堪入目。
但是各种硬件的配置是真正的顶级,远不是那个公子哥的房车可以比的。
“你说的对,你刚刚做的也是对的,为那人搭上命不值当。”
余溪风咬牙:“我就应该撞死他。”
余溪风深吸一口气,车也不开了,去了二楼。
站在二楼顶上,已经能看见远处的人潮。
是从各个地方,向北方基地汇聚的幸存者。
个个衣裳褴褛,饥肠辘辘,他们跟在前方车队的后面。
余溪风可以想象到他们的眼神。
泛着绿光的,像狼一样。
前世,她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理智回笼,余溪风心里发沉。
“章秋,我们应该已经距离北方基地很近了。
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开着房车走特殊通道进去北方基地,第二种,我会把房车停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跟着流民一起进去。”
章秋道:“我都听你的。”
余溪风点点头,没有详细解释:“那收拾吧,就以前在地下避难所那种应急包。”
章秋也就真的按照余溪风说的,精简了所有行李。
两人一路走来,房车上有太多东西了。
舒适的被褥,各种各样的吃食,足够的水源,清洁用品……
站在章秋的视角,这些东西一旦舍下,也许就再也回不来。
章秋依旧没有半分折扣地执行了余溪风的话。
包里除了应急包,只剩下足够三天分量的压缩饼干和水。
然后余溪风给他画了一个很脏的妆。
章秋的脸上从来没有糊过那么多东西,几乎压得他睁不开眼。
随着时间推移,妆只会越来越花,越花越脏,就更接近理想效果了。
余溪风拍拍他的脸:“习惯就好,这几天就不要洗脸了,把外套穿上,可能有点小,凑合一下。”
那外套过了一遍池塘的淤泥,又臭又脏。
章秋面容几度变幻。
余溪风想了想:“等衣服干了再穿也行。”
章秋松了一口气。
余溪风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几乎复刻了章秋的同款妆造。
也是一件臭气熏天的外套。
只是她的头发比章秋长出许多,柔亮顺滑,非常打眼。
余溪风原本准备糊一团淤泥。
对着镜子犹豫许久,实在下不去手,让章秋给自己剪了。
短头发,再裹上一个颜色发灰的头巾,看起来大差不差。
两人一人一个双肩背包。
房车停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章秋先下车,余溪风把车开走。
这一次费了不少功夫,路上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余溪风的这辆房车,想要靠拢过来。
余溪风费了一些时间甩掉这些人。
走回来费了一些时间。
两人再碰面时,余溪风将章秋从头看到脚,上去对章秋的鞋一顿猛踩。
章秋太爱干净了,几乎每到一个有水的地方,都会把能洗的给洗一遍。
小白鞋干干净净的,看着就扎眼。
章秋站在原地,长叹一口气:“你的鞋呢?我给你踩吗?”
余溪风弯腰,抓起一把土抹在鞋上:“我自己来就行。”
章秋:“……”
合着就非要踩他的鞋是吗?
“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一辆房车过去,上面有备胎,涂了白漆的。”有人追过来问。
余溪风和章秋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越往前走,渐渐地汇进了幸存者的队伍中。
两人额头都冒了汗,脸上更脏了。
余溪风妆造到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端倪。
前面的车队一停下,幸存者们也就跟着停下了。
有食物的补充食物,有水的补充水,所有人都看着前方的车队,眼里流露出向往。
余溪风在车队里看到了那个公子哥的车。
想砍人。
余溪风仰头喝了一口水,把剩下的递给章秋。
“行行好,我好多天没吃到东西,给我一口吃的吧,我不挑,什么都行啊。”
车窗摇下来,里面露出一张悲悯的脸。
这是一位善人,她真的递出了一包饼干。
幸存者蜂拥而至,将这辆车围的水泄不通。
“给口吃的吧,求您了,就一口。”
“我什么都没吃到,我家里还有两岁的小孩。”
“还有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