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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抒性灵 第35节

  她凑近谈亦,她要他清楚地认识到:“你以为,哪个人都能像你这么幸运,和我发生关系?”
  谈亦眉眼深邃,但气质疏淡,他并没有承认这份幸运。
  离得近,方瑅灵注意到他的嘴唇,和她一样,明显经过了长时间亲吻:“刚才好像一直在亲,为什么?”
  她是真的有疑惑,随后又自问自答:“可能是只有动作的话太单调吧,就像在坐地铁的时候,如果不看手机就会无聊和尴尬一样。”
  “在做的那时候如果不亲,一直看着对方的眼睛,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吧。”
  很多人会视男女之间的欲望为自然的动物本能,方瑅灵倒是较真了起来。
  谈亦注视着她:“所以,”他缓慢地问,“你刚才在看着我的时候,也会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么?”
  方瑅灵张了张唇,不懂为什么,她很正常的原话,由谈亦来发问,就变质了似的。大概领导者总是能精准问出最不好答的问题。
  而此刻的安静对视,似乎也是比欲望深重的身体亲密,更具有穿透性的瞬间。
  “不然你以为我很喜欢亲你吗?”方瑅灵稍微错开了视线,轻嗤,“但不亲也完全可以,无所谓,只是顺便亲一下。”
  “好了。”
  她觉得身上黏腻不适,从床上站了起来。
  赤/身/裸/体,像洁净的白色月光下的女神像,蕴含着神秘、圣洁、丰饶之美。
  谈亦站在床下,她比她更高,低头看他,并张开双臂,颐指气使道:“抱我去洗澡。”
  谈亦沉默地望着她,对她的命令微微皱眉,方瑅灵立刻说:“不可以说不——我都没力气了,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从体力上来说,抱她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谈亦倾身,手分别揽住她的腰部和膝弯,将她抱进浴室。
  浴缸放好一池热水,方瑅灵的身体沉入水中,她舒了一口气,身体的疲惫得到舒缓。
  这时,她发现谈亦仍停留在池外,他裸着上半身,但完好地穿着裤子,是文明与野蛮的反差。
  浴缸是一个宽敞的圆形水池,足够容纳四五个人,方瑅灵奇怪地问:“你不进来吗?”
  谈亦说:“我没有和别人共浴的习惯。”
  虽然他们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但这尚且能解释为欲望和博弈的共同结果,而一起洗澡——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超出他的亲密边界的事。
  “你说得好像我很想和你一起洗似的。”方瑅灵无语,“我只是觉得,你都要帮我洗了,肯定会弄湿,不如就一起进来了。”
  她趴在浴缸的边缘,长腿在水里微微浮起,像摆动着尾巴的美人鱼“但随便你好了。”她夸张地说,“反正我是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谈亦将沐浴液挤在手心,再揉到她身上,从肩膀开始,泡沫逐渐丰盈。
  谈亦纯粹地在清洗,和刚才在床上调弄、操控她情欲的手法完全不同,但当他的掌心移到她胸口的时候,一阵电流经过,方瑅灵不自已地抓住了他的手。
  她慢半拍反应过来,随后松开:“你会不会觉得,明明我们都做了,刚才却又阻止你,显得很奇怪?”
  谈亦的神情很坦然:“你在任何时候,出现任何感受,都是正常的、合理的。”
  方瑅灵点点头:“谈总,虽然你现在表现得很有绅士风度,但是我不会忘记,之前我叫你停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尊重我的意见停下呢?”
  他在床上的作风简直是又冷又凶。
  谈亦目光幽深:“瑅灵,有些事一旦开始,未必会由着你的意愿停下。”
  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样。尽管感情的问题不会成为一个大问题,但碰了一个不应该碰的人,未来等待着他的,可能是无尽的麻烦。
  大小姐突然宽容了起来:“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泡沫被持续的水流冲刷得洁白膨胀,淹没了她的身体,方瑅灵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眨了眨眼:“虽然刚开始有很多不愉快,但后面我感觉很舒服——总体来说,你也算让我满意了。”
  谈亦微微一顿。
  她就这样倨傲、狡黠又直白地谈论感受。而谈亦生平,还是头一次处在这样被点评的位置。
  “总体满意。”他挑起唇角,“你是在给餐厅写评价么?”
  方瑅灵偏着头,认真地考虑:“如果像给餐厅一样量化评分,我给7分吧——一分扣在饥饿营销,一分扣在服务态度,一分扣在时间太久。”
  ......
  方瑅灵是故意惹他不快的,而她的目的也很快达成。
  泡沫还在晃晃悠悠地上漫,淹到了方瑅灵的下巴,谈亦抬起她的脸,拇指拭去她下巴的一点泡沫:“这么明确的评分标准。”盯着她,轻缓地问,“那么,你去过几家餐厅呢,大食评家?”
  “我是客户,我就有评价的权利。”方瑅灵哼道,“你管我去过几家,一二三四,你是第......”
  撑场面的虚假数字还没数完,她的唇被谈亦封住。
  水波动荡。
  第32章 隐秘像游走在边缘,随时有风险,但又……
  方瑅灵从凌晨三点,一直睡到中午才起。
  梦境里穿插着童年的记忆碎片,临城在冬日下了第一场雪,她和林朔在花园里追逐着打雪仗,她警告他,只有她砸中他三次,他才能砸回她。林朔一边说灵灵这不公平一边让着她。
  方綦和钟苑宁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打闹,微笑提醒她小心一点不要摔倒。
  梦中,冰冷和幸福的感觉如此真实,她一直在笑,然后,她在雪地里看到了谈亦。
  她还是个小女孩,林朔只比她大一点儿,但谈亦已经是少年的模样了,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沉静而英俊。
  小方瑅灵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里踩出脚印,跑到他面前,仰着脸问他:“大哥哥,你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谈亦没有答应她,她嘟着嘴:“但是我想和你玩,不准拒绝我。”
  她任性执拗的脾气上来,非要去拉谈亦的手。
  触碰到的时候,她愣住,他的手怎么这么烫?能将所有的冰雪融化似的。
  随后她意识到梦是假的,因为她的童年里没有谈亦。
  周围的雪景开始融化,连林朔和爸爸妈妈都消失了,她紧紧地抓着谈亦的手,仿佛这是唯一的真实。
  ......
  方瑅灵在床上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儿才想起,临城已经很多年不下雪了。
  她现在也不在国内,而是在印尼岛屿的酒店里,昨晚的画面一一在脑内闪回。
  床铺很大,但身旁的位置空无一人。
  昨晚,等方瑅灵真的累到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的程度,她
  才意识到,原来谈亦虚伪的双重标准在于——他不会和她一起洗,但可以和她在浴缸里做。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谈亦不可能在事后没风度地把她赶回房间去,所以他们是睡在一起的。
  不过,拥抱和接吻只发生在性的过程里,结束之后,他们仅仅只是躺在一张床上的不同位置而已。
  方瑅灵一个人睡惯了,蛮横地霸占了床的大半。
  其实她有点不记得最后是怎么被抱上床的了,醒来后已经穿好了睡衣,这次她不需要有疑问,一定是谈亦亲手换的。
  昨晚的裙子脏了不能再穿,新的衣服放在沙发上的纸袋里,是一条撞色晕染的长裙,很有东南亚的风情。
  谈亦居然就走了,男人一向容易抽身无情,他该不会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带着这样的怀疑,方瑅灵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离开了他的房间。
  她原本打算吃点东西然后去找谈亦,结果他今天并没有去矿厂,她走进西餐厅,在临窗的一桌看到了他和徐锐在谈事情。
  方瑅灵施施然走过去:“介意我坐下吗?”
  徐锐刚说了一个字:“你......”
  她自顾自地坐下了。
  谈亦的反应,和他们没发生关系之前相差无几,听见她的声音,抬眸地扫了她一眼。
  清淡自然,没有任何暧昧和隐藏的感觉。
  阳光穿过一整面的落地窗,照在她身上,她穿着挂脖吊带长裙和草编人字拖,容色瑰丽,长卷发披在身后。
  徐锐打量了方瑅灵一会儿:“大小姐,你现在是连演都不演了吗?简直像是来度假的。”
  他暗戳戳地表达不满:“你要真想度假,完全可以去巴厘岛或者马尔代夫,何必来这里添麻烦。”
  他们只是在喝咖啡谈事,方瑅灵还没吃东西,翻阅着菜单:“我想来,你有什么意见?”
  徐锐奈何不了她,继续和谈亦汇报合同的内容。
  她点了杯咖啡和一份班尼迪克蛋,边旁听边吃,忽然间,接到一个电话。
  手机放在桌面上,她和谈亦的中间,屏幕上闪烁着一行字:林朔我讨厌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方瑅灵原手机摔了,来印尼她带了备用机。
  这条备注是她很久前和林朔吵架换的,貌似在说狠话但更像打情骂俏。他真出轨了她反而不可能这么说。
  她接起来,林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点担心和急切:“灵灵,你怎么突然就去印尼了,也没跟我和叔叔阿姨说。”
  方瑅灵一手拿电话,一手握着叉子,戳开班尼迪克蛋,流心的蛋黄溢出来:“我陪老板过来出差。”
  林朔皱眉:“你一个实习生,也需要去这么偏远的地方出差吗?印尼足够安全吗?”
  她又不是单独和谈亦来的,同行还包括秘书、律师等人,所以说得正大光明。
  但她的目光不小心落到谈亦手上,他左手的虎口贴了一张创可贴,正是她咬他手的位置。
  视线向上延伸,被衬衫遮蔽了的手臂,昨晚也曾强有力地横在她腰间。
  回想起制造伤痕的过程,方瑅灵贴着听筒的耳廓隐约发烫。
  林朔这个电话不早不晚,怎么偏偏在她和谈亦上床后打来了。
  大概是她停顿的时间有点长了,谈亦朝她投过来一眼,她反应过来,对林朔说:“我想多学点东西,就跟着过来了。放心吧,我没事,这里很安全。”
  “好吧。”林朔也知道他们这次是一行人过来的,但整个团队在国外出公差,方瑅灵一个年轻女孩,有可能会被忽略,“我去麻烦谈亦哥多照看一下你。”
  “不用了!我被‘照顾’得很好。”方瑅灵打断他,“我的同事都挺照顾我的。”
  又再说了几句,她挂断电话,端起手边的玻璃杯喝水。
  虽然方瑅灵莫名其妙地说了同事的好话,但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徐锐就想提醒,同未婚夫报备能不能旁边请,但他忍了忍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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