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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他直奔向自己的马车,却是在将妘娘正好抱入马车上时,听到了有人唤了一声且慢。
  谭策跑着过来,看了一眼马车:“裴大人,方才您抱进去的可是荣姨娘?”
  “是。”
  谭策咬了咬牙,没想到裴涿邂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也没想过他竟不想想这么做的后果。
  “大人,姨娘受了惊吓,还是交给属下待回去府上静养罢。”
  裴涿邂看了他一眼,碍于周围还有旁的碍事之人,他只能提醒一句:“谭兄的人手不够,想来不够将世子与姨娘一同带回去,谭兄还是先去看一看世子的情况,你我相识一场,我自会帮你照看好姨娘,你不必同我客气。”
  谭策恨不得淬他一口。
  谁同他客气了!
  不过他的倒是也提醒了谭策,哪里有世子出了事,他身为下属竟只关心世子府上姨娘的道理,他咬牙切齿地把戏演下去:“世子在哪?”
  裴涿邂随手一指:“地上那个就是。”
  谭策只能带着人跑过去,离开前还用口型提醒了裴涿邂一句:“别占她便宜!”
  裴涿邂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接上了马车,将被放在软垫上的妘娘拉过来,让她枕靠在自己腿上。
  分开这么久,他的思念早已侵入骨髓之中,唯有如今才在痛苦之中得片刻解脱。
  他轻抚着妘娘的面颊,知道她受了惊吓又耗费的心神,生怕自己的动作吵醒了她。
  他的爱怜从指尖流淌,环绕在妘娘周围,想要将她好好保护起来,他很是庆幸自己亲自来了杨州,否则依今日的情形,谭策被贼人拖住脚步,妘娘一直在屋中等待,可当真是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裴涿邂心底止不住的后怕,视线落到妘娘右臂上的箭伤,眸光当即变得狠戾起来。
  他大抵能猜测到今日之事,是谁趁乱插了一脚,险些害了妘娘之人,他谁都不会放过。
  马车一路回了府上,裴涿邂将妘娘抱下马车,叶听早就得了消息,叫了大夫在府中等待。
  他抱着人一路进了屋中,看着大夫为妘娘换药时,却是忍不住别开了眼。
  叶听帮着大夫打下手,其实在她看到夫人的伤时,着实松了一口气,这伤并不深,好生调养几日便能好,可她却看到了家主不忍的神情,忍不住道:“家主,您不若先上外等罢,这府上还有事需您亲自出来,夫人这伤并不要紧,待您回来,想必夫人也能醒了。”
  裴涿邂顿了顿,到底还是出了门去。
  妘娘的伤不严重,他不在旁边守着也能放心。
  之前县主将妘娘掠走时,便险些将妘娘葬身火海,那日的绝望叫今日的他也生了些胆怯,他不敢去看满是浓烟的屋子,只因那日的他,当真以为妘娘死在了里面。
  如今两份恐忧混在了一起,他确实应该先回避一下。
  苏容妘醒来时,天已经擦黑,五月的天长了不少,她也分不清是个什么时辰。
  叶听察觉出来,一边凑到床榻旁,一边对外面唤:“快来人去唤家主,夫人醒了!”
  苏容妘被她这一唤给惊到,一口气没喘匀咳嗽了两声,抬手去拉了拉她,想叫她先别叫裴涿邂。
  她如今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他。
  只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裴涿邂便已推门进了来,几步凑到她床榻前来:“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第439章 比起疼,他先感受到的是属于她的味道
  满打满算三个月未曾见面,苏容妘多少有些不自在。
  三个月不长不短,却也足矣让柳枝抽出嫩叶,遍地染上草绿。
  可现下这般举止亲近地凑在一起,看见裴涿邂眼底明晃晃的关切之意,这让她觉得好似他们之间从来也没隔过什么三个月,只不过几日没见而已。
  苏容妘被他灼热的视线看的有些不自在,稍稍偏过头,用力想要做起身来:“就是胳膊上的伤有些疼,旁的地方倒也无妨。”
  裴涿邂将她搀扶起来,又在她的身后加了个枕头垫着,好能叫她靠的舒服些。
  此刻叶听早已出了门去,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夕阳余晖照进屋中来,叫裴涿邂身上似镀了一层金光,只是他的面色却一点点冷了下来,眼底的不悦与担忧混杂在一起。
  他比苏容妘的询问先一步开口:“你知不知道今日有多危险,谭策手底下的人都是废物,竟叫你亲自前去,你可知若今日的箭偏了半寸,你会如何?若是你出了事,宣穆又该如何?若我今日没能及时过来,你——”
  “好了,你说的我头疼。”
  苏容妘将他的话打算,确实是有些头疼地蹙了蹙眉:“我与谭大哥提前说好了的,我是最适合的,要不然换个男人来同世子一起出去,如何能做到招摇?”
  裴涿邂盯着她看,她如今身上已换了肃白的寝衣,与他白日里见到的那身艳丽衣裙全然不同。
  “所以你以宠妾的身份招摇了一路。”
  苏容妘转过头去,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娇媚的性子,此刻被裴涿邂提及,她便有种当着他的面,也扮了一场娇媚的滋味。
  苏容妘知道裴涿邂是因担心才会如此,但也不能一直叫他来问她,她轻咳两声,反过来问他:“你递信过来时,未曾说过会亲自来,怎得今日会出现?”
  裴涿邂只觉有些无奈,开口解释:“是蒋家的手笔,他们想要逼我出京,好能对皇帝下手,能来寻你,也是皇帝下的命,我叫人传信让你们今日动手,也是因我今日会来,遇刺一事可大可小,我亲自来,才不会让这件事被压下去。”
  “那你在口信中为何不说告知我们一声,难不成你的行踪还要遮掩?”
  裴涿邂看着她,却没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他原本是想告知她的,只是他不知自己来杨州的消息,会是让她觉得高兴,还是会让她觉得不自在。
  更何况他三个月未曾有消息,身处京都之中,总不好经常与杨州通信,免不得会被人抓住把柄,他也知道,自己若不主动写信,妘娘定不会主动寻他。
  只是他不知如何言语的沉默,让苏容妘有些误会了他的意思。
  “你不提前说,是怕我这边的人会误事?还是说,你早知道今日会有另一伙人插手?”
  裴涿邂只能即刻否决:“我都不知,若我早知会有人趁乱出手,我定不会叫你们今日动手。”
  他将心中所想隐匿起来,只道:“我没提前告知,只是不慎忘记,并没其他因由。”
  苏容妘古怪地看着他,觉得他这理由说不过去,他做事何来会有
  忘了这一说。
  不过什么因由都不重要,她只需要记住,如今裴涿邂与自己的站在同一处的,京都之中已成阵队,他与她早就绑在了一起,她只要信他不会害自己就够了,剩下的他不愿说就不愿说罢。
  她继续问:“那今日出现的另一伙人,你可知道他们是如何知晓咱们会如何行事的,今日的安排除我之外,只有谭大哥和宋珹知晓,这两个人是可信的。”
  “不必先怀疑自己人,谁的手里还没插几个旁人的探子,不过那些人的背后主家,应当是九皇子,蒋家势大,又与赵氏一族合作,如今已经能掣肘住皇帝,他会让我来杨州,也是为了让宣穆以世孙的身份入京,搅一趟浑水,所以才要借用刺杀一事,将其推到蒋家身上,才能让皇帝有借口处置。”
  苏容妘这会儿的大致听明白了,这么说来,也只有九皇子会动这个手,如今蒋家与九皇子斗的正热闹,镇南王府还有个六年前的谋反案压在身上,谁知道镇南王府的人会不会入京后,趁乱收个渔翁之利。
  只是这般想来,今日的刺杀,也有可能是巧合。
  九皇子的人并非是故意赶在今日假刺杀时趁乱放箭,而是想要杀镇南王世子,却一直等不到人出府的机会,只能说是凑巧都在今日了。
  裴涿邂略一沉吟:“不过那个谭策——”
  苏容妘当即紧张起来:“你怀疑谭大哥?”
  她心中止不住的发沉,谭大哥一直跟在阿垣身边,之前世子在世时,也是对世子忠心耿耿,若是他叛从了旁人,那还有什么事是可信的?
  可裴涿邂话锋却是略有变化:“我怎么此前不知,你们如此亲近,一口一个谭大哥,你可知白日里我要将你带回来,谭策竟是将最后的做戏都忘了,要从我手里将你抢过去。”
  苏容妘将他的话都听完,这才回过味来,他哪里是怀疑谭大哥不忠,分明是怀疑她与谭大哥有些什么。
  她属实被气笑了,捞过身侧的枕头就向裴涿邂砸过去:“你可还分得清什么是主次,我与谭大哥多年相识,我还未曾及笄的时候,谭大哥都有了儿子,我能与他有什么!”
  裴涿邂没躲,被她甩过来的枕头砸了一下。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比起枕头砸在身上不痛不痒的感觉,他先感受到的是属于妘娘身上的皂角香,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贪婪地好好闻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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