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韦宝林心中不屑:那是韦明珠善于伪装!
  见韦宝林还要张口反驳,雁儿直接道:“宝林,就算您说得对,这事儿是和那人有关系,那您还这样屡屡挑衅?”
  她话音刚落,韦宝林就一个哆嗦,想起来自己适才看到的场景——阴暗潮湿的井壁,静谧不动的井水,飘在水中的衣裳与黑发……
  一股幽幽的瘆人感爬上韦宝林的脊背。
  那股子反胃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联想到雁儿的话,韦宝林再不敢停留,而是一边捂着嘴,一边往冷霜馆跑。
  雁儿说得没错,谨婕妤她就是个会杀人的疯子!
  还是要韦明珠这样的伪善小人来对付!
  然而跑着跑着,韦宝林突然脚步一顿:
  等等,谨婕妤刚刚是不是说“霍淑女”来着?
  宫中哪儿有这个人?
  *
  兰心堂与瑶池殿相距并不算远,大概隔了两三座宫殿。
  沈知姁在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见了外头的动静。
  她伸了个懒腰,就此起身,并不吩咐传膳,而是命白苓泡了浓茶,浓了些山楂糕与杏仁干,抱着牛乳团坐在廊下,看后院的雪景。
  不多时,杜仲就领着蓝岚进来。
  随后,他和芜荑一起守在后院的入口。
  “你是不是昨儿也吃多了烤年糕,晚上撑得睡不着?”蓝岚一扫小几上摆着的茶点,会心笑道:“下回咱们可就吸取教训了,这烤年糕蘸白糖,真不能多吃,三个就够了。”
  沈知姁揉了揉自己还未有饥饿感的胃部,将一碟山楂糕递过去:“我问过诸葛院判了,说吃些酸的有助克化。”
  “快来看雪景,我特意没让她们扫。等会儿咱们推个雪人,也算圆满幼时的愿望了。”
  蓝岚接过,说起茯苓与小文:“你宫中那两个,今儿格外不安分,眉来眼去的。”
  “她们也该自掘坟墓了。”沈知姁展颜一笑,示意蓝岚放心。
  “你昨日说的好戏,我今日可都听到了。”蓝岚咬了一口山楂糕,说起今早之事:“黄鹂飞枝头,将定好的雀儿给挤下摔在井里。”
  “经此一遭,谨婕妤原先的计划落空,只能硬着头皮强捧黄鹂。偏她心里面揣着恶心,黄鹂又是得了势就张狂的。”
  “这其中有得谨婕妤烦恼筹谋的呢。”
  “只是那美貌宫女最后无事罢?”蓝岚对秋蝉印象尚可,也怕沈知姁入了歧途,忍不住问了一句。
  “昨儿半夜,宫中运夜香的车出去了。”沈知姁轻巧一笑:“现在她应该和自己的母亲团聚了,母女俩祖籍在北,我就让她们往南走。”
  “那就好。”蓝岚松一口气,看向沈知姁,认真问道:“我想问一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办到的?”
  “姐姐可别小瞧我。”沈知姁杏眼微弯,眸光似初春化雪的清泉,有狡黠闪烁其中。
  “我这两个月以来,宫中清人,提拔宋尚宫,再加上宫女选拔,足够我积累出不少的可用之人。”
  最关键的是,尉鸣鹤深信她依旧眼瞎、保持着纯粹秉性,也就不会有疑心。
  沈知姁吹了吹茶盏冒出的热气,将金蝉脱壳之计对蓝岚说了一遍:“……兰心堂的粗使宫人中,我特意放了几个品性不好的,稍加引诱,就能让他们在夜间擅离职守、自去玩乐。”
  “而秋蝉去的一路上没遇到御林军,是我请了我父亲的手下,让他昨夜多在瑶池殿附近巡视。”
  “至于井中的那个可怜人……”沈知姁想起韩栖云的描述,眸光微凝:“是个因高利银死去的的冷宫宫女,就在两日前。”
  “冷宫长久无人管辖,里头的宫人渐渐起了赌钱作乐的风气,也成为范少监放高利银的地方。”
  “范少监的心腹,因那宫女赖着不还钱,就以石块砸面逼迫。失手后,他将其混在冷宫病死的宫人尸首中,准备过两日送去乱葬岗的。
  倒是便宜了沈知姁,得了一具看不清面目的“秋蝉尸体”。
  沈知姁思绪略微飘散,想起昨日夜半,自己窗下递进来的一封信。
  是韩栖云写的,上面简单写着,计划一切顺利,他引喜公公撞破收高利银的场景,又救下喜公公,得到了喜公公的感激与赏识,并能参与夜影卫对于高利银的调查。
  韩栖云利用宋尚宫的信任,提前打了个时间差,给范少监安排了去京郊行宫督办宫殿修的活儿。
  只留下范少监的心腹急得团团转。
  在信件的末尾,竟夹了一朵粉白的山茶,已经做成了漂亮的书签。
  正是沈知姁亲手给韩栖云戴上的那一朵。
  第59章 一更去母留子,不必手软
  沈知姁看到时有一瞬的惊讶。
  想起自己赠花时曾说,等着他的好消息。
  韩栖云的意思是……自己已将好消息送来了?
  这位未来的督公,当真是喜欢打哑谜。
  “不过,韦宝林这嗓门当真是厉害。”蓝岚的感叹声将沈知姁的思绪拉回:“我听宫人说,当时銮驾都要走远了,给她一嗓子嚎回来了。”
  见蓝岚好奇望着自己,沈知姁摇首笑道:“我的计划中可没有韦宝林这一环。”
  纯粹是韦宝林在争宠上太过积极,又运气不好,撞见了那一幕。
  不过倒是误打误撞,顺利让尉鸣鹤瞧见此事。
  沈知姁笑完,轻声道:“可惜,快要到新年了。”
  尉鸣鹤那样讲求面子,又要抬举谨婕妤,是不会彻查此事的。
  “谨婕妤此人很有韧性。”蓝岚眼底划过深思:“要是让她有喘息之机,恐怕会有后患。”
  沈知姁颔首赞同: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谨婕妤就像是一株野草,如果不能连砸断了她的根,她就永远不择手段地往高处生长。
  而自己的计划之所以顺利,是因为自己抢占了先机,先捅破白果香之事,再借此清掉谨婕妤的人手,最后将宫权分给蓝岚,在殿中省提拔宋尚宫。
  三件事情连在一块儿,压得谨婕妤缓不过来神。
  正好尉鸣鹤要抬举谨婕妤,慕容丞相估计也给了谨婕妤压力,两相冲击之下,谨婕妤就急着要巩固恩宠、早日有孕。
  比前世要提前举荐秋蝉,谨婕妤自然准备不足,对于兰心堂的管理也稍有疏忽。
  而且谨婕妤不会想到,沈知姁和蓝岚并非表面交情,而是真正有情谊。
  “多谢姐姐提醒。”沈知姁对蓝岚一笑:“姐姐放心,我不会小看谨婕妤。”
  “等这场戏过去,我还想问姐姐借药。”
  接下来还有茯苓与小文等着谨婕妤呢。
  *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户部侍郎嘶哑的叫喊声在御书房中回荡。
  然而下一瞬,他就被喜公公
  打晕,让宫人们拖了下去。
  只留下四品侍郎的梁冠落在他原来跪着求情的地方,昭示一瞬前,这儿还有人。
  尉鸣鹤扫过面色难看的慕容丞相与户部尚书,自觉心情甚好:然后面上摇首叹息,一派痛心疾首之色:“李侍郎是朕亲手提拔的,就是看中他做官仁厚、中正持身,欲其做为国为民的肱骨之臣。”
  “谁知还不到一年,他竟监守自盗,联合沆州、景州等地方官员,侵吞国帑。”
  “也不知道李侍郎是自己误入迷途,还是受人误导?”
  尉鸣鹤的目光落在慕容丞相的身上:“朕记得,李侍郎是丞相的门生?若是他能像丞相一样克己奉公就好了。”
  “陛下夸赞,微臣不敢当。”慕容丞相见自己的钱袋子被被拖走,又联想到自己的女儿生辰只得了一个“谨”字,心中难免惴惴不安,极力在尉鸣鹤面前表现得谦卑:“微臣未能教导好门生,恳请陛下降罪。”
  “丞相言重。”尉鸣鹤轻笑一声,亲自扶起慕容丞相,对因户部之事而空出来的官位进行安排。
  他特意点了慕容丞相在外做官的儿子回京。
  最后宣布散会时,他特意夸赞了韦中尉,希望诸位重臣能像韦中尉一样,大义灭亲,检举家中族人的不法之举。
  小朝会后,尚刑局总管闫旺便来求见。
  行过礼后,他直截了当地说了事情结论:“禀皇上,经过奴才查证,兰心堂后井里死的,是兰心堂的秋蝉,虽然面部有所磕碰,兼之被水浸泡,但根据衣裳、身形和贴身衣物,可以认定身份。”
  “奴才觉得,莫约是秋蝉在半夜时意外跌入井中。”
  尉鸣鹤对闫旺的回答很满意,从多宝阁上拿了个用玉雕成的骏马,赏给闫旺:还有一月就是新年,关乎未来一年的年运,最好别出什么幺蛾子。
  闹出什么故意杀人的丑闻,既不好听,也晦气得很。
  不过尉鸣鹤对于秋蝉还是略微有点印象的。
  想起昨夜的霍淑女,尉鸣鹤的凤眸中就闪过嗤嘲:看来是兰心堂的内部出了些问题。也不知道是那位霍淑女野心勃勃,还是谨婕妤临时换人,秋蝉不服,才导致闹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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