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虞秋砚在床边紧紧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脸颊上,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他伸出手悄悄替她抚平,脸色并不轻松。
一直到下午,她才慢慢转醒。
视线一片朦胧,她还来不及搞清楚现状,就听到身边传来了清冷又带着惊喜的声音。
“姐姐,你醒了?”
顾浅浅转过头一看,对上了一张毫无瑕疵的俊脸,一秒、两秒,她移开视线,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心中警铃大作,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她挣扎着起身。
看着她脸上的迷茫和恐惧,虞秋砚心里更加担心了,他赶紧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顾浅浅浑身无力,她又重新倒在了床上,她第一感觉就是这张床真软啊,摔下来腰竟然一点都不疼。
她看着面前这张人畜无害的脸:“你叫我什么?”
什么?
虞秋砚眉头一皱,他试探性一问:“姐姐,你不记得我了?”
顾浅浅看了他许久,然后摇摇头。
他镇定下来,继续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她摇头。
虞秋砚歪头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端起矮桌上的药,语气柔软:“来,先把药喝了,其他的事我慢慢讲给你听。”
顾浅浅还是不相信他。
见此,他淡淡一笑,把药送到她嘴边,哄着她喝下:“乖。”
明明眼前的人是笑着的,可她心里发寒,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认识我?”她避开那勺药,直奔主题。
虞秋砚挑挑眉,将药碗放下,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顾浅浅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
良久,他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温柔:“你叫顾浅浅,是我的娘子。”
顾浅浅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靠,她真嫁人了,相公竟然这么好看,不过等等,她可不信他一面之词。
“我凭什么相信你?”
虞秋砚也不急,他先吩咐侍女重新去端一碗热药过来,这才不急不缓的说:“你的左胸上有一颗红痣,是不是?”
顾浅浅下意识的搂了搂衣服,他说的一字不差,难道他真是自己相公?
她终于相信了他几分,毕竟那种隐私位置的记号他都能讲出来,不过,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丫鬟已经把药端来了。
虞秋砚将她扶起。
“听话,先把药喝了。”
她终于点点头,还想再问些什么,但虞秋砚朝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把药喝了我都告诉你。”
药很苦,他从身上拿出来一颗糖喂给她:“吃颗糖就不苦了。”
喝完后,他拿出帕子细细擦拭着她的嘴角。
顾浅浅迫不及待的开口:“我父母呢?”
虞秋砚动作一顿,继而又恢复如常:“他们到江南小游去了,估计得要个一年半载才会回来。”
她将信将疑:“我们什么时候成的亲?”
“一年前。”
“那我是怎么失踪的?”
“一年前,你去普塔寺祈福,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匪,后来不小心从悬崖上掉了下去,之后音信全无。”
“……”
两个人一问一答。
顾浅浅心里的疑问也渐渐消了下去。
等等,她凝视着他:“如果我是你的娘子,那你为什么一开始却叫我姐姐?”她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古怪的点在于他对她的称呼。
听此,虞秋砚向后伸了一个懒腰:“因为浅浅比我大呀,以前叫姐姐叫习惯了。”
顾浅浅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他:“真的。”
“真的。”他答的肯定。
“那我比你大多少?”
他突然凑近她,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三岁,浅浅,过完年我就十七了。”他的话意味深长。
才十七岁,太小了吧,顾浅浅忽然在想是不是自己以前逼他成亲的,毕竟他长这么好看,可能真是自己见色起意。
她斟酌了一下:“那个,如果这门亲事不是你的本意,我……我愿意和你和离。”她眼睛不敢看他。
“和离?”头顶阴沉的声音传来,“浅浅是不是糊涂了。”
她一抬头,就见他又拿了一颗糖递给她:“浅浅,再吃颗糖吧。”
只不过一刻,他恢复了先前温柔乖巧的样子:“浅浅,该你了。”
随后在他的追问下,顾浅浅把这一年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
在听到她和别人成过亲时,虞秋砚脸上闪过明显的醋意,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冷了几分。
“你和他成亲了?”他一字一句的问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顾浅浅。
顾浅浅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她扬起一抹讨好的笑:“我跟他是假成亲。”
“就为了那十两银子?”
她点头。
他突然心疼的看着她,他的姐姐生来就是千娇万宠的世家贵女,不该为了那十两银子委屈自己。
对了,顾浅浅一拍脑门:“我失踪了一天,沉哥肯定很着急,我去告知他一声。”
她重新被虞秋砚按了回去:“你别动,我叫人去知会他一声。”
他态度强硬,她也只能乖乖的在床上躺着。
她把客栈名字告诉虞秋砚,他点头出去,或许是为了心中那该死的好胜心,他想亲自去看一看姐姐以前的男人。
他叫人把高沉带到后院。
高沉一路上忧心忡忡,心里既忐忑又沉重。
一进后院,他身边就围满了人,前面的红木椅子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少年,正满目冰冷的盯着他。
虞秋砚看着他,眼里的冰寒之气逐渐加重。
许久之后,他终于出声:“你就是一年前救下姐姐的人?高沉是吗?”
高沉:“是,丫头是你姐姐吗?”
虞秋砚笑而不语,他叫手下拿给高沉一箱银子:“以后别来京城了。”
高沉没有看那银子一眼,他着急道:“我要见一见丫头。”
虞秋砚没了耐心:“姐姐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高沉是乡下人,解决问题崇尚暴力野蛮,他直接撞倒身边几个人,准备硬碰硬。
虞秋砚坐在椅子上,沉沉开口:“打断他的腿。”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况且他刚刚给过高沉机会了。
高沉周围围了几十个家丁,他们手上都拿着粗木棍,得了吩咐之后,他们对着高沉的腿就是一阵乱打。
高沉虽然长得又高又壮,但毕竟是孤身寡人,难以敌众,几套赤手空拳下来,他就被打趴在地,腿上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他紧紧咬着牙关,头上冷汗直冒。
“停。”虞秋砚从红木椅上站起来,他走到高沉身边,“你救过姐姐,今日我留你一命,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再来京城,不然,就不是取你一双腿这么简单了。”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一想到姐姐曾经和眼前这个男人拜过堂,他心就揪着难受,他本想直接杀了高沉,但高沉好歹救过姐姐一命,今日他就网开一面,暂不杀他。
高沉被打得奄奄一息,根本没有力气回答。
虞秋砚转过身吩咐道:“把他送回莲花村。”
……
后来顾浅浅问他高沉怎么还没来,虞秋砚只是告诉她高沉得知她找到了家,就自己先回了莲花村。
顾浅浅还是有些疑问,但她也没多想,在得知虞秋砚给了高沉一笔银子后,她点点头,这是应该给的,毕竟他曾救过她的命。
等她好了后,她要亲自回莲花村一趟,给张婶请城里的郎中,再给高沉物色一个好媳妇,两全其美啊。
晚上,夜色渐浓。
虞秋砚盯着顾浅浅旁边的位置,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
顾浅浅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坎坷不安的问:“你今晚睡哪?”
他像条可怜的小狗一样,委屈巴巴的望着顾浅浅,伸手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
“不行。”她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她立马意识到了不对。
她连忙找补:“不是,我刚回来还不太熟悉。”
虞秋砚神色更加委屈,他可怜巴巴的从柜子里面抱出一床被子去了旁边的美人榻。
这一夜,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第二天。
虞秋砚正在喂她喝药,他把她当成了绝世珍宝,照顾得谨慎又小心。
药刚一喝完,门口传来声音:“大人,马车已备好。”
顾浅浅喝下最后一口药:“你要去干嘛?”
他顺手剥了一颗糖,把它塞到她嘴里:“上朝。”
她睁大眼睛,嘴里含着糖所以说话有些囫囵:“那你快去。”
虞秋砚不甚在意:“昨日下午我已休书一封给内务府告了病假,这几天都不用去。”
顾浅浅一颗糖差点卡在喉咙里,这么任性的吗?
“咳咳咳。”她咳的满脸通红。
他替她顺着背,语气宠溺:“比起上朝,照顾夫人自然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