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个不需要自己劳作,但是常年习武用刀的女子。
  所以,她在这里并不是为了照顾自己,而是为了保护或者看管自己。
  沈睿宁“怯生生”接过药碗,抬头朝女子柔柔一笑:“谢谢你。”
  她毫不犹豫地将汤药一饮而尽,苦的直咧嘴。
  女子见她喝得如此爽快,不由轻轻挑眉:“不怕有毒?”
  “不怕。”沈睿宁老实摇头,“你若能杀我,何必等到现在?而且你长得虽然冰冷,却并不像坏人。”
  女子收起药碗的动作顿了下,轻笑了一声:“将门之女,原来是个傻白甜。”
  她把药碗扔回温药的桶中,回头冷冰冰地看向沈睿宁:“看来沈将军是位慈爱的父亲,是不是太过慈爱了,早已丢了当初的杀伐果敢,变得软弱无能,连云州城都守不住,害死了半城的百姓!”
  “你胡说?!”沈睿宁几乎绷不住自己伪装出的柔弱模样。但是此时的她也不想再装可怜,咬牙恨声道,“父亲不过是怜爱我罢了,你用我的性格来推断父亲的掌兵之法,这才是可笑至极!”
  女子似乎没想到这个喝点汤药都能苦得皱皱巴巴的少女也会动气,她望着沈睿宁,眼睛眯了眯,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渐渐扬起几分笑意:“很好,这才像姓沈的。”
  说罢,她重新在门口坐下,背对着沈睿宁,不再言语。
  沈睿宁看着这个女子的背影,心里对她的身份做着猜测。她看上去比自己略大几岁,从言语上看,似乎与他们沈家有什么牵扯?或者是对沈家有什么看法。
  左右无事,不说话的时候伤口的疼痛反而更加清晰,基于自己当下营造出的无能狂怒幼猫人设,沈睿宁准备再呲呲牙,套套话。
  “喂,你叫什么名字?”沈睿宁对着女子后背毫无礼貌地唤道,“你好像很了解我们沈家?”
  女子没搭理她。
  沈睿宁很有耐心地又唤了几声,女子大概终于是烦了,深吸了口气冷冷道:“我叫花朝。”
  ”花招?!”沈睿宁故意道,“耍花招的花招吗?”
  女子声音不带情绪,大概是习惯了这种无知的挑衅:“花朵的花,朝露的朝。”
  沈睿宁满意地点了点头:“名字挺好听的,你为什么在这里?”
  花朝继续冷冰冰道:“看着你。”
  沈睿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我又不懂越狱…”
  “看着你,别被人弄死。”花朝补充道。
  沈睿宁:“……”这就,很合理了。
  第二日,沈睿宁终于被提审。
  之前跟花朝断断续续的“套话”中,沈睿宁已经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她被扔进了大理寺的牢狱,理由是云州指挥使沈煜涉嫌渎职,造成云州城破,半城百姓被杀。
  但是这个罪名并没有最终确认,不管是坊间还是朝堂之上,关于云州城破的性质一直没有定下来。
  据说,远在云州主持重建的冯将军已经加急递回了奏章文书,希望皇上早日定沈煜的失职之罪,而且,他还怀疑沈煜通敌叛国,最后战死不过是敌方的杀人灭口之策。
  通敌叛国?听着花朝毫无情绪地说到这里,沈睿宁简直气笑了。
  她那个一喝醉就会大骂北坤,叫嚣着要用北坤王的脑袋当酒壶的爹爹,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沈睿宁被带到了公堂之上,堂上坐着三位官员,看这个架势,应该是传说中的三堂会审。
  沈睿宁知道,自己在这次提审中所说的一切,都关乎着他们沈家的名声,关乎着她的父母、她的兄长,还有她自己的一生之名。
  她站在堂下,呈现出娇柔模样,形容却并不慌张,旁人看着,只会觉得这是为千金小姐,娇柔可怜。
  她的眼睛在堂上三位大人身上瞟了瞟,心里却已经暗暗对上了号。
  坐在中间的应该是大理寺卿胡大人,左边是刑部钱尚书,右边则坐着一位身穿黑色暗金纹飞鱼服,披着斗篷,脸上戴着面具的男子。
  沈睿宁以前听父母说起过三堂会审,除了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之外,这第三位则是影嵬司的头目,也是最神秘的一位,神秘到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在例行的“堂下何人报上姓名”之后,胡大人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副卷宗。
  “沈睿宁,这是你入大理寺牢狱之后的供词,你且看看是否属实!”
  卷宗被属下接过,递到站立在堂下的沈睿宁手中。
  供词?她入大理寺牢狱之后,从没有被提审或者刑讯过,哪里来的供词?
  她做出茫然疑惑的模样,便看到已经换上暗红色飞鱼服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默默地站在了那位面具男子的身侧,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花朝…
  沈睿宁了然,她低头去看供词,果然,里面都是前一日她与花朝闲聊的内容,只不过被梳理得更有逻辑。
  套话果然是相互的啊,沈睿宁看了花朝一眼,柔柔地笑了。
  第17章 三堂会审
  供词上没有胡编乱造,确实都是沈睿宁说过的话。
  花朝问过她在云州守城时的情况,她也一五一十地对花朝说了,其实她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给对方一套合理的供词,让她把当日真实的情况传出去,这也是沈睿宁自己想做的。
  互相利用嘛,合情合理。都是老狐狸,要啥自行车。
  大理寺卿胡大人见沈睿宁看着供词半晌不语,出言提醒道:“你在这供词上说,城中将领皆奋力抗敌,你作为沈家之女也随父母登上城墙抵御北坤攻城。这些可是属实?”
  说话间,沈睿宁已将供词看完,她将长卷还给身旁的吏员,道:“供词上所说,皆属实。”
  胡大人“嗯”了一声,又问道:“你可会武?”
  沈睿宁:“小时候学过,但是资质不佳,再加上身子弱,便放弃了。”
  胡大人与刑部钱尚书对视了一眼,继续问道:“既不会武,登上城墙又能帮上什么忙?莫不是做出样子给别人看的?你的父母还需要保护你,如何可以专心守城?!”
  “大人!”沈睿宁抬起头,脸上的怯懦和柔弱散去了几分,她捏紧了拳头,十分气愤道:“大人可知,我们云州地处边境,每年要遭遇多少次北坤侵扰?我作为沈家的女儿,就算是无法学武,也是见识过沙场残酷的,胡大人莫不是以为我身为弱女子,便只能在家人或者男人身后哭哭啼啼?我确实可以如此,但是我沈家背后是云州百姓,是大梁疆山,百姓可退,我们沈家不可退。就算是我,也不可退!”
  这段话说得掷地有声,但是带着明显的颤抖。这倒不完全是伪装出来的,而是沈睿宁早已积累了两个月的愤懑终于可以倾诉出来,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所说出来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会让堂上的三位大人有着怎样的判断。
  胡大人与钱尚书再次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两人又看向那位披着斗篷戴着面具的影嵬大人,但是对方却没有转向他们,而是一直沉默地看着沈睿宁。
  “她确实不会武。”影嵬大人阴沉而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然后便继续保持着沉默。
  胡大人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其实不太喜欢与这位影嵬大人一起升堂,太压抑…
  “你在供词中说,你和父母当时中了奸人的暗器?”胡大人看了一眼手边的供词,继续问道。
  沈睿宁:“是的。”
  钱尚书接着问道:“何处的奸人?”
  沈睿宁摇头:“对方身手很好,我们没有看到。”
  钱尚书:“那又是何种暗器?”
  沈睿宁思考了一下,道:“暗器还在我体内,我并不知晓它的具体模样。但是从我自身感受来说,它应该是细若牛毛的飞针,入体后会让人气血凝滞,可能还带着毒。”
  钱尚书皱眉:“依你所言,你父母都战力不弱,他们皆因此身死。可是不会武的你却还好端端地活着?”
  沈睿宁闭了闭眼,那日父母从城墙坠下的场景再次回到眼前。
  “我还活着,大概是因为我运气好。”
  于是,沈睿宁将父母中暗器后如何跌落城墙,如何被敌兵疯狂砍杀,自己如何被人救走,又如何在破庙中醒来,再次细细地讲了一遍。
  这部分她不需要隐瞒,但是之后的事情,她就不能如实去说了。
  果然,堂上的大人们听得身体前倾,听到她说自己醒来后被青衫男子运功疗伤并赠了药物后,男子便匆匆离去时,胡大人忍不住皱眉:“若是如此,那暗器并没有从你体内取出,你又是如何撑过这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沈睿宁道:“那人赠的药物十分神奇,我身体本来就弱,中了暗器后更是糟糕,不得不在北都养伤。在北都的两个月里,暗器上的毒被他的药物压住了,三枚飞针也渐渐稳定在了一处。”
  她说到这里,露出遗憾的神情:“若是我会武就好了,就能将飞针逼出来,让大人们知晓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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