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洛长安看着她,手臂却悄声动一动,将人再往怀里带了些:“好,没有,我知道,是你关心我。”
  姜满指节松动,放开他的衣襟。
  却还留了一分力道,缓缓沿着滚了暗色绣线的绲边攀上去,停在他的颈侧。
  她扬着头,凑上去,温软便与她轻柔的话语一同落在他的唇畔,传来些许令人酥麻的痒意。
  “是在想你。”
  第68章
  洛长安呼吸微乱,才要去寻她,却被她略一侧首,躲过去。
  姜满摁住他在她腰间作乱的手,吐息柔柔,与他的绞在一起:“做什么,还有公文呢。”
  洛长安手指一动,灵巧逃脱,捧住她的背,沿着她的脊骨滑上去:“一连几日都在处理,已不剩什么了,叫我也同你一样歇一歇?”
  书房的椅子只勉强容纳两人,他托住她,扫开案上的书册卷宗。
  姜满一惊,握住他的手指:“这是书房。”
  洛长安反扣住她的手,摩挲她的掌心:“我知道。”
  姜满转了下眼珠,瞥一眼外面天色:“这会儿才是正午。”
  洛长安只顺着她的话道:“是,时辰还早。”
  姜满捏他的手:“洛宁,你清醒些……你,你这是白日……”
  “嗯,是。”洛长安笑得轻快,干脆承认。
  背上的手攀至她的颈侧,他拨开她的发,在她耳畔轻啄,低声道:“夫人最是知我。”
  耳尖像是被火燎到,姜满的睫羽也因这一瞬的滚烫轻轻抖动。
  淡红自耳畔一路燃到颈间,微凉的手背轻蹭过她染红的颈,带起一片灼热的战栗。
  她压着颤,从齿关挤出两个字来:“不行……”
  洛长安停下来。
  手上的动作也一并顿住,绕在指节的发缕一点点散开,他看着她,眼眶微微泛红,而后妥协,埋首在她的肩侧。
  轻薄的衣衫却拦不住他颤抖的呼吸,一寸寸透进她的肩窝里。
  火苗窜至锁骨间,姜满揉了一把他的发,捧起他的脸。
  她拿着掌控的权利,开口时,目光反倒朝旁躲了一躲:“这儿……在这儿不行……”
  话还未至尾音便飘出去,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惊呼,姜满只觉身体一轻,骤然悬空。
  洛长安抬臂揽过她,轻巧地将她抱在臂弯里。
  跨入书房内室,绕至屏风后,他放她在窗侧的小榻上,一拂袖,关合了窗子。
  他的呼吸还未平顺下来,凑上去,试探地贴了贴她的唇。
  姜满垂着眼睫看他,唇齿开合,轻咬了他一口。
  后颈被摁住,呼吸再次绞在一起,腰侧,灼热的温度沁进来,衣裳的结带已被他勾在手中,绕上他的手腕。
  喘气的间隙里,姜满恍惚着看向透入光亮的窗纸,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太亮了……”
  洛长安退开些,拢了拢她散乱的发:“这样很好,比烛火更亮,也看得更清……”
  姜满抬手掩他的唇,不准他继续说。
  却反被他捉住,齿尖沿着指腹磨过去。
  才入秋,南安的气候又暖,午后的日光炽盛,穿过窗纸,照在小榻上。
  姜满身上的衫裙已浸湿了,与榻上的垫子一样,随手扔在一旁,只从洛长安的袍子里翻了件干爽的垫在身下。
  她伏在上面,微微失神,纤薄的肩骨随着吐息起伏,细碎的光落在上面,沿着她柔软的长发流淌下去。
  和他再次落下的吻一样。
  来南安后,他们已有许多时日不曾这样温存,姜满累得厉害,动也不想动一下,全然交给他。
  再次被捞起时,她下意识绷紧了脊背,腰身被他环在臂弯里,身前,酥麻的触感一路游走,支撑着她,最终停留在她的颈侧。
  洛长安攀着她的颈,曲起指骨顶在她的下颌,又在她侧首之际,吻去她眼角沁出的泪珠。
  天色渐渐黑下来,室内燃起灯烛,姜满软着骨头坐在他怀里,总算顺了呼吸。
  换过的衣衫比起外袍更柔软轻薄,只贴在一处便能感知到彼此的体温,她伏在他身前,倚着他,嗅着他身上与自己同样味道的香露,抚过他心口的伤疤。
  掌心震颤,是他鼓噪的心跳。
  姜满听着他的心跳声,胸腔便也跟着颤,仰起头,拿手描摹他的眉眼。
  洛长安捏住她的腕子,脸颊在她的掌心轻蹭,引着她,带着她的手掠过他的额头,眉骨,眼睫,鼻尖,最终停在唇畔。
  他细细吻她的手指,一寸寸,怜惜而珍重,不染任何情欲。
  灯烛的光亮在身侧沉浮,窗外月色莹白,照亮眼前少年的眉眼。
  姜满看着他的眼睛,忽而觉得确如他所言……烛火的确是不够亮的。
  白日胡闹得太久,用了晚膳后,姜满终于熬不住,窝在帐子里浅睡了一会儿。
  夜里醒来时,洛长安在她身旁。
  傍晚时他与她折腾许久,沐浴,擦拭,更衣,用过膳后又回书房翻看白日没来得及处置完的公文,眼下这会儿,他已合眼睡着了。
  姜满在他的怀里躺了会儿,本想趁着神志昏沉继续睡
  去,不想看着他熟时舒展的眉眼,听着他的心跳,反倒逐渐清醒起来。
  离天明还有些时候,她小心自洛长安的怀中抽身,跃过他,想到外间去寻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却未等抽出被他攥在掌心里的衣袖,耳畔的呼吸声骤然一乱。
  一双手臂将她揽过,腰身一紧,她几乎撞在他的胸腔。
  那双手力气大得惊人,曲起的指节扣在她的腰肢与肩侧,不容她动弹分毫。
  骨头被他捏得发痛,姜满却没有出声,任他攀附着她的肩膀,抱着她,几乎将她嵌入怀中。
  发丝落在颈侧,激起一阵痒意,耳畔是他些许沉重的喘息,带着颤抖。
  他陷在梦魇里,低声喊着她的名。
  “不要走。”
  “不要走,小满。”
  “我……抓不住你了……”
  声音近乎乞求,落在床帏方寸间,盈满心口,叫人也跟着痛起来。
  他说的梦境,原来是这样的梦境。
  姜满伸出手,同样抱紧他。
  “洛宁,是我。”
  她说着,一下下抚过他的脊背,抚过他的发。
  她唤着他,直到周身的力道松下来,环紧的手臂也一点点放下。
  洛长安终于睁开眼。
  “小满。”
  姜满撑在他身前,借着微弱的烛火替他拭去额间的冷汗,也猝不及防地,触到他眼角的泪水。
  “洛宁。”她应他,重复着,“是我。”
  “我在。”
  “你看,我就在这儿,不会再离开了。”
  洛长安听着她的唤,长久地凝视她的眉眼,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触碰她。
  他触到她,触到这一寸真切,梦境便散去了。
  南安的地界不广,不比燕京繁华纷乱,故而只半载,二人便摸清了这里的情势。
  南临熙国与南境他国接壤的最后一处地界,紧邻着南原江,商路虽不及南原通达,却也算得上富庶,是个叫人想安于一隅的悠闲处。
  与南安的大多官员打了照面,积日累月,事务一桩桩清减下来,闲时也多了起来。
  秋去冬来,直到深冬,南安才落了场薄雪。
  院子里覆了薄薄一层白,姜满闲来无事,命人将屋子里的火炉与茶水都挪到廊下,边在炉子旁编绳结,边看着飘荡在院落里的细雪。
  院落中,阮朝正教小婵习剑。
  只一载余,当初那个拿木剑还有些生疏的女孩已能挽出漂亮的剑花,虽还不足以与阮朝交手,但起手落势的一招一式却已学到阮朝的七八成。
  入了冬后,需处置的公文愈发少,洛长安自书房走出,路经后院时,正见姜满捏着红线坐在廊下,望着院子里的一大一小发呆。
  他自后绕过去,没有惊扰专注习剑的两个姑娘,悄声走到姜满的身侧,拿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
  有些凉。
  他解了斗篷的结扣,挨着她坐下来,将斗篷同覆在她的肩侧,又将她捏在指尖的红线接在手中。
  “在这儿坐许久了?”洛长安问着,将她的手也拢在掌心里,“还要看一会儿么?”
  “元陵的雪薄,很快就融化了,再看一会儿。”姜满依偎着他,望着扬起又落下的雪粒,拨弄了下他手中的红线。
  她看着习剑的二人,又道:“小婵聪明伶俐,我有时瞧着她,便能想到那个孩子……兄长与苏姐姐的小孩,以后也会是这个模样么?”
  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孩,才睁眼见到这个世界,便葬送在一场大火里的孩子。
  按照从前的时间走下去,再过半载,便能收到苏姐姐怀有身孕的信件了。
  洛长安握住她的手:“当然,这次的长命锁我们亲手来刻,再亲自送到元陵去。”
  姜满靠在他怀里,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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