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谢星洲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就看见隆起的一小团一点点右移,柔软被子下的左边逐渐空荡。很快,云朵软绵白嫩的身体一点点出现在右边,平整无力地趴着。
双臂自然垂在身侧,小脸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像一条失去世俗欲望的咸鱼。
谢星洲:“……”
这小姑娘是条小泥鳅吗?
这么滑腻?
谢星洲无奈又好笑摇头,很快一把捞起被子一翻,重新把她整个人都严实盖住。
云朵用力挣了挣没挣开,侧脸看着他,不太高兴地皱了皱鼻:“热。”
这回,谢星洲严肃了点:“忍。”
云朵眼神悲切望着他,小声呜咽:“我快冒烟了。”
谢星洲仔细团好被角,眼疾手快把她偷偷伸出来的手臂重新塞回被窝里面,不咸不淡道:“别多想,只是冒汗。”
云朵不再吭声,沉默几秒,又试探地悄悄地缓慢地把自己的脚丫往被子外面伸。
结果还没碰到被子边,就被他一把抓住,然后下面也被团得紧巴巴。
她发烧有点严重,加上几乎整晚没睡,本来就有些不清醒,退烧药反应后的困劲上来,渐渐没力气闹不动,一阵一阵不安稳地睡。
大脑迷糊浑噩,身体滚烫、不停冒汗,感觉像置身于蒸笼,下一刻就熟透化掉。
谢星洲去卫生间拧了根湿毛巾,盖在云朵额头上。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换新的。
云朵睡得恍惚,隐约能感觉到额头上多了分凉意,暂时缓解了身上的灼热,舒服得让她忍不住叹了声,表情放松了些。
她一直睡不安稳。
谢星洲一直没睡,时不时听见她发出轻微的呓语。
他垂下眸凝视她,指尖撩开额间湿发,柔声喊她:“朵朵?”
很快,云朵安静下来。
没一会,突然地,她身体猛地抖了下,呜咽了声。
谢星洲迟疑了下,直接把裹成蝉蛹的她搂在怀中。
小姑娘缩成小小一团蜷在被窝,长发松软凌乱,颊边绯红,脸上额头全是冷汗,眼角挂着泪痕,润湿了长睫,整个人控制不住抖。
谢星洲扶了下她脑袋,靠在自己胸口。
云朵突然惊醒,猛地睁开眼,呆愣愣地望着他,眨了眨眼,轻缓开口,声音沙哑。
“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谢星洲长身坐在床头,双臂收紧了点,声音轻,语中含笑:“不会的。”
他说:“我只会要你。”
窗外天渐破晓,淡薄天光透过窗户缝透进来,刚好倾洒在谢星洲眸底。
桃花眸深邃黑亮,染上星星点点的细碎金芒,宛若一座孤岛蜕变星洲。
就像他的名字,星芒成洲。
云朵闭上眼,鼻翼动了动,眼角有浅淡的晶莹缓慢滑下来。
我曾站在最明亮的舞台,也曾深陷泥潭,曾有过最热烈的掌声,也曾跌落谷底。
在最辉煌的岁月,迷失青春理想自我一贫如洗,在最黑暗的时光,背负愧疚痛苦遗憾踌躇前行。
我曾以为,一切到此为止。
却不料,世界如此优待我。
你再度如光,来到我身边,照亮世界。
所有痛楚如云烟,弹指间便无声消散,所有遗憾成繁花,装饰了你我的过往。
纵使未来不可知,也许前路荆棘遍野,也许沿路野花蔓延,但我坦荡且无畏。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
你在我身边。
第59章
云朵靠在谢星洲怀中,无声流泪了会,不知何时昏昏沉沉睡过去,身上的热度基本褪得差不多。
长睫浓密乌黑,柔软覆盖在下眼睑处,自然地翘起一个优越弧度。口红被蹭掉,露出苍白唇色,起了点皮。被沿遮到下巴,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看起来格外乖。
清晨六点,天光扩散发热,透过细缝和窗帘渗进来,屋内不再那么幽暗、清冷,多了几分温馨和希望。
谢星洲把手中湿毛巾放回浴室,轻手轻脚坐在床沿,面露了分倦。
昨晚刚睡着就被一个电话叫醒,忙不迭赶来照顾她,一直没合眼。
谢星洲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回头目光落在云朵身上,好笑又心疼。
一刻没看住,就胡思乱想,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真想把她揣兜里,随时带身上。
云朵睡得不太安稳,翻了个身,直接后脑勺对着他,似在不满他。
谢星洲失笑,帮她捻了捻被角,捞起手机,给沈星晨发了条消息,而后靠在床头看小姑娘熟睡的模样。
不说话,一动不动,脸上也没表情,只安静看着她。
*
半小时后,手机震动,敲门声响起。
谢星洲收回视线,看了眼消息,是沈星晨,去开门。
沈星晨一脸着急,门一开,没看清人是谁,话就开始豆子似的往外蹦:“朵朵姐,听谢星洲说你病了,严……”
话没说完,看清开门的人的脸,一下愣住。
沈星晨反应半秒,眨了眨眼,确定没看错。
目光落在谢星洲身上,纯黑色睡衣,脚上踩着拖鞋,头发微乱,眼神惺忪,全身上下都带着刚从床上下来的懒散气息,怎么看都不像特地刚刚过来的模样。
沈星晨心一咯噔。
两人这是……这是……成了?
*
云朵睡了两个多小时才清醒。
发了一身热汗后,温度跟着降下来。她懒洋洋睁开眼,用力展开胳膊腿儿,伸了个结结实实的懒腰,舒服得头皮发麻。
她回忆了下早上的事,侧头,扫房间一圈。
没有看见谢星洲。
云朵懵了下,慢吞吞坐起身,抓了抓头发。
她早上是烧得有些重,不太记得清一些话、画面是真实发生还是自己臆想,但谢星洲说的那句我只会要你还是很清晰。
云朵垂着头,绞尽脑汁回忆*,突然看到自己此刻穿着。
她条件反射拉开被沿往下看,呆愣好几秒,瞳孔顿时疯狂地震。
性感吊带裙?
还没穿内衣?!
下一刻,浴室响起哗啦水声,而后是门被拉开的声音。
云朵下意识拢紧被沿,侧头看了过去。
沈星晨边理衣摆边抬头,见云朵醒了,扬起一个笑脸:“朵朵姐,你醒了?”
云朵眨了眨眼,难以置信想,难道早上真是我的臆想?
沈星晨走过来,摸摸她额头,又摸摸自己,松了口气:“烧退了。”
云朵不死心又扫三十多平米的小房间一圈,最后目光定在装满衣服的小衣柜上,确定一米八七的谢星洲塞不进才收回视线。
沈星晨看着她东张西望,慢半拍反应过来:“别看了,他早走了。”
小姑娘眸子狡黠转了转,嘴角翘着,憋不住快笑出来的模样:“被周姐轰走的。”
“?!”
沈星晨一本正经瞎掰:“周姐找你有急事,很早就来了,看见谢星洲在你房间,大发雷霆把他轰走了。”
云朵一下呆住。
沈星晨看着她的表情,实在忍不住笑出声:“骗你的啦。”
云朵:“……”
下一刻,云朵踢掉被子,从床上猛地跳起,扑向沈星晨:“我打烂你的小屁屁!”
沈星晨赶紧投降:“啊,我错了,朵朵姐。”
“知道错了就脱掉裤子!”
“……”
*
等闹完洗个澡清醒过来,已经十点,云朵抓了抓湿漉的头发,坐在桌前吃早饭。
沈星晨帮她吹干头发,又收拾乱糟糟的床,有点担忧问:“下午的节目能行吗?”
“只是发烧,没问题。”
云朵一手捏着奶黄包,一手捏着夹着培根煎蛋的三明治,面前放着一碗海鲜粥。
奶黄包清甜不腻,三明治的面包片松软带着奶香、培根咸甜爽口、煎蛋是溏心、蛋黄软绵粘稠。
大口大口吃完奶黄包和三明治,她开始喝海鲜粥,几口就没了半。
饿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终于吃到东西,云朵满足得眉眼弯如新月,捧着海鲜粥,用勺子挖着吃,挖到大虾,心情更愉悦。
吃完,她舒爽叹了声,饭饱思**,开始回忆早上的事。
几乎能想象当时的场景多么偶像剧。
深更半夜,一接到她的电话就醒了,立刻赶过来,温柔照顾她,直到天亮,才田螺王子似的疲惫悄然退场。
云朵几乎已经坚定认为,谢星洲肯定也是爱她坚不可摧。
但她早上那副邋遢模样……
云朵生无可恋靠在椅背,实在不想去回忆自己早上披头散发眼睛红肿一脸惨白皮肤浮肿身上可能沾着呕吐物的脏乱差样。
再想起自己当时头脑不清醒说话疯癫癫胡搅蛮缠可劲儿折腾的疯婆子形象。
她恨不得立刻扛着谢星洲离开地球。
云朵忍不住长叹了声,忧郁得像个文艺女青年:“小星星,我该怎么挽回破碎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