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手机放在一旁,贴着脸,声音低哑委屈:“我难受。”
没想到他今晚这么温柔,感觉之前的痛苦白挨了,一时间觉得更难受委屈。
想要他抱抱她。
还想他亲亲她。
云朵眼睫低垂,侧脸埋在枕头里,模样可怜极了,声音微弱:“我好难受。”
“男朋友快来。”
“想要你抱抱。”
“抱抱就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谢星洲呼吸一滞。
下一刻,睡觉前甚至盘旋梦中的负面情绪全搁浅,放软声音:“我马上来。”
小姑娘声音低,沙哑迷蒙似呓语:“你不要骗我。”
谢星洲已经出门,身上套着睡衣,脚下踩着拖鞋,此时脚步飞快穿过走廊,上了楼,走廊楼梯间的感应灯慢半拍亮起,却早没人影。
手机举在手中,电话一直没挂。小姑娘还在说话,声音低哑,断断续续,离手机越来越远,他开始听不清,不由得更担心,脚下步子快了点。
两分钟后,他到她宿舍,站在门前,边敲门边对电话说:“我到了,开门。”
云朵那边已经没了声音。
谢星洲心一慌,下意识拔高了声音:“朵朵?!”
她才嗯哼了声,似乎难受得不行:“你来了吗?”
谢星洲嗯了声,又敲了两下门,放缓声音喊她:“朵朵,坚持一下,起来给我开门。”
听筒里没回答,只有细细簌簌布料摩擦的声音。
他等了好一会,面前的门才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谢星洲拉开门,进去,反手关上。
他一进门一垂眸,就看见云朵赤脚踩在瓷砖上,白皙圆润的脚趾蜷着,不安地抓了抓地面,桃花眸黑亮湿漉漉的,看人已经没什么聚焦点,脸色惨白没血色,唇却艳红如血,就算是直男,也能一眼看出她涂了口红,一头及腰黑发松软柔顺,完全不像刚起床的模样。
一条薄纱般的酒红色吊带睡裙,布料被汗湿透,此时紧紧贴合在身上,清晰透出肉色。
谢星洲下意识别开眼。
云朵控制不住微弯腰,缩着肩头冷得哆嗦了下,扁着嘴唇望着他:“难受。”
谢星洲没说话,抿着唇走向她,抬手覆上她额头。
上面黏热一层薄汗,滚烫得快灼伤他手心。
谢星洲轻拧了下眉,垂眸看她:“去医院?”
云朵猛地瑟缩了下,反应半秒,而后近乎下意识条件反射摇着头:“不行!”
深更半夜,怎么能去医院,如果被狗仔拍到,肯定会被乱写一通。
谢星洲也想到后果,叹了口气,揽着她的腰,往床上带:“那你先上|床,地上凉。”
如果放在平时,肯定会教育她,今晚病成这副可怜模样,实在没法开口。
云朵垂着眼睑,乖巧柔弱地任他揽腰,人蹲坐在床中央,看着他关上窗,只留一条缝透气,拉上窗帘,回头看她:“躺好。”
云朵眨了眨眼,极听话地躺下。
缩成一团抬眸看着他,边越缩越小抖个不停,边可怜道:“好热。”
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冷还是热,只知道难受。
谢星洲又无奈又心疼,弯腰把她踢到床下的被子枕头捡起,严严实实裹在她身上。
“乖,盖好。”语气无奈带着丝宠溺。
云朵原本不想,正想拒绝,听到这话顿了下,老实躺好,下巴和小半张脸全缩在被窝,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没过一会,感觉很闷,皮肤不停冒汗,整个人快烧起来,她下意识往外挣。
几乎瞬间,被谢星洲一把摁住。
她抬着眸,瞅他:“真的好热。”
“热也要盖。”谢星洲摸了摸她脑袋。
云朵一下不动了,用额头蹭蹭他手心,仰着脖子贴上去,露出舒服的表情。
谢星洲原本想抽回手,看见她这小样,心尖一软,由着她蹭蹭贴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敲屏幕,而后打了个电话,说了句看消息,很快挂了。
再低头看,小姑娘已经闭上眼,长睫时不时轻颤,人也在抖,看上去好像睡着了。
谢星洲坐在床头看她,指腹轻缓摩擦微润的刘海,感受从皮下传来的热意。
只是一刻没看住,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一时间又生气又心疼。
心疼她,生自己的气。
如果晚上强硬点进门,肯定能察觉她的异样……
看了一会,响起轻微缓慢的敲门声。
谢星洲收起手,起身,去开门。
是豆秩,头发乱糟糟,穿着睡衣拖鞋,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床上起来,递来一袋东西。
谢星洲接过,看他一眼,压着声音:“辛苦你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不辛苦,不辛苦,”豆秩忙道,下意识瞟了眼门缝,小声关心,“朵朵姐没事吧?”
“应该没……”
他话还没说完,响起云朵沙哑惶恐的声音:“谢星洲。”
谢星洲顾不上豆秩,立刻关门,提着袋子到床边。
云朵不知何时醒了,手撑着床面坐起,一脸惊慌,看见谢星洲人,委屈得差点哭了。
“你去哪了?”
“只是到门口拿点东西,”谢星洲温声哄,“我没走。”
云朵直接扑到他怀中,双臂紧紧搂着他腰,委屈巴巴:“我以为,我只是做了个梦。”
梦见他来了。
然后要了她。
一如这些年数不清深夜里做的梦。
不管梦里多真实,醒来皆是虚妄。
“云朵,不是梦,是真的。”谢星洲声音深沉又好听。
云朵吸了吸鼻子,没放手,反而楼得紧了点。
谢星洲不闪不动,温声重复了遍:“不是梦,是真的。”
云朵这才睁开眼,迟疑缓慢松手,抬头看他。
谢星洲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平时平静温和,却莫名给她一种踏实感。
“乖乖躺好,我倒杯水。”
云朵乖乖缩在床头,看着他打开突然出现的袋子,变戏法似的拿出素食粥和退烧药。
谢星洲冲好素食粥,放在床头柜,“这个点买不到粥,做也来不及了,只好委屈你将就素食填一下肚子,不然西药会伤肠胃。”
云朵已经闻到香味,饿了快一天的肠胃开始反应,唾液腺也疯狂跳跃。
她没敢说自己刚刚干吃感冒胶囊,摇了摇头:“没有。”
粥很快好了,谢星洲握着她肩膀扶起来,把粥递给她:“吃了再吃药。”
云朵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双手捧着盒子,指尖被煨烫,瞬间暖了起来。
她小口小口吃着粥,时不时抬眸看男人,找杯子接水、扣了片退烧药,放在床头柜。
谢星洲表情很浅淡,动作从容有序,做完了便坐在床沿看她,身上带着清爽的沐浴乳和洗发乳的香味,还有某种说不出的气息,独属于他的。
清冽又温暖。
像很多年前那个夜晚。
他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微弯腰,朝她伸出手。
云朵数不清第几次想起那晚的救赎。
童话中从天而降的英雄。
原来不是虚妄。
原来一直存在。
云朵捧着粥看着他走了好一会的神。
谢星洲以为她吃不下去又怕被他说,心软拿过粥,递上水和药。
云朵没解释,很乖接过水和药吃了,很听话重新缩进空调被里。
一动不动躺了一会,她突然慢吞吞道:“我后来想过回青梅岛。”
谢星洲一怔,垂眸看她。
小姑娘的眸子在暖黄灯光下黑亮湿润,白嫩的小脸泛起一点红,呼吸有点急促,裹在被子里的身体弧度很小地起伏,声音不复平日的软糯魅惑,沙哑干涩。
“但我觉得那些绯闻很丢人。”
“完全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我更怕的是你压根不在意。”
安静了一会。
“你太好了。”云朵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似叹息又似嘟囔,“我一直追不上。”
谢星洲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心底最深处的东西被她轻缓软绵的字句一点点拉拽,带起阵阵轻慢连绵的酸胀。
他眼神不停闪烁,抿了下唇,放在床头的手指蓦地收紧,喉结微动,终于抬起,揉了揉她头顶,声音低,有点沙哑:“你不用追。”
“……不行,要追的。”云朵摇摇头,身体在被子里扭了扭,腿乱踢着往外伸,“好热啊……”
谢星洲抬手,摁住被子边缘,不让她乱动:“别踢,出了汗就好了。”
被边被他摁得很紧,云朵根本挣不开,里面热气散不出,外面冷气进不来,身体还露不出,浑身都在咕噜热气,烧得脑仁都疼了。
她眉头紧皱,努力忍耐了会,很快破功,难耐地嘤咛了两声,突然侧过身,开始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