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谢星洲揉了揉她头顶，轻笑：“不仅陪你，还请你。”
  在这一刻，云朵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人，抬手抹了抹眼泪，闷声：“不用你请，我有钱，特有钱。所以我请你。”
  谢星洲愈发觉得小姑娘可爱。
  前一秒哭唧唧，下一秒大姐大。
  所有小姑娘都有两副面孔吗？
  他勾了勾唇：“我知道一家火锅店，味道不错，就在附近。”
  “你是不是不信？”云朵瞥他的表情，强调，“我真的很有钱。”
  “……”
  云朵凑近他一点，像炫耀玩具的小孩，挑着眼笑道：“真的哦。”
  谢星洲垂眸看她，无奈一叹：“你爸妈没跟你说，钱不外露吗？”
  云朵脸上欢喜立刻垮下，别开眼：“不要提他们。”
  安静一会。
  谢星洲不急不缓道：“金钱有时很罪恶，别对陌生人显露。”
  男人没问她原因，也没指责她对父母冷淡，只委婉提醒她：注意安全。
  那一刻，云朵无法描述心中情绪。
  直到很多年后，她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才明白那是——
  安全感。
  *
  云朵被谢星洲带到一家海鲜自助火锅店，生意不错，大厅几乎坐满。
  “之前来过几次，味道不错。”谢星洲给她倒了杯热水，指了指菜品区和取料区，“想吃什么就去拿，叫我也行。”
  云朵点头，去取料区。正弯腰拿碗。
  旁边跑来一个小男孩，笑道：“妈妈，我要多多的辣椒。”
  “不能哦，辣椒会让你肚肚不舒服。”女人声音很温柔。
  小男孩扁嘴，哦了声：“一点点行吗？”
  不等女人开口，小男孩抱着她的腿，软糯撒娇：“妈妈。”
  女人被逗笑：“好好，给你一点点。”
  小男孩一下喜笑颜开：“谢谢妈妈。”
  看着这一幕，云朵心脏一颤，顿在原地，想到许颖。
  刚遇见变态，尽管上次通电话闹得不愉，刚刚谢星洲提起，也故作倔强。
  但，云朵其实很想听听妈妈的声音。
  像这个小男孩妈妈一样温柔的声音。
  *
  拿着料回到座位，服务员已经架上鸳鸯锅，开了火。
  谢星洲温声：“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云朵想了想：“很多的虾。”
  “好，”谢星洲笑道，“给你拿很多的虾。”
  谢星洲走后，云朵摸出手机，迟疑了下，给许颖打了电话。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听着听筒里的机械声。
  一直没人接听。
  而后自动挂断。
  云朵眼中期待散了些，抿着唇发微信。
  -妈妈，你在忙吗？
  小姑娘坐在开始冒热气的鸳鸯锅前，捧着手机。
  直到谢星洲端着两大碗虾回来，都没收到回复。
  谢星洲放下一盘，拿起公筷，看她：“哪个锅？”
  “啊？”云朵反应半秒，忙道，“红锅，谢谢。”
  小姑娘突然又焉儿了，谢星洲多看一眼：“除了虾，还想吃什么？”
  云朵瞥一眼手机，摇头：“暂时没，等我吃完再说，免得浪费。”
  谢星洲没再多问：“行，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再去拿点菜。”
  等他一走，她拿起手机，还是没回，又发：遇见一个流浪变态，他吓我。
  小姑娘眼巴巴看着屏幕，锅里逐渐传来沸腾声，手机跟着震动。
  显示：妈妈来电。
  云朵眼睛一亮，立刻接通，声音清脆：“妈妈。”
  电话中许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受伤了吗？”
  云朵抬头，看向菜品区。谢星洲一手篓子一手夹子背对她夹菜。
  “没，遇见一个好心人，赶走了变态。”
  许颖轻哦了声：“那好，下次注意点，实在不行去外婆家……马上到我，晚点给你打电话。”
  不等云朵开口，耳边响起机械嘟嘟声。
  云朵眨眼，震惊地垂下手。
  她不明白，之前那么温柔慈爱的母亲，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好不容易压下的心情再次崩溃。
  云朵眼眶酸涩，泪珠控制不住往外滚。
  谢星洲刚坐下，抬眸就看见云朵小脸上挂着的泪，愣了下。
  “怎么又哭了？”
  电话被挂断那一瞬，云朵觉得世界崩塌。
  那么严重的事，都抵不上工作，哪怕多一句简单询问都成奢望。
  云朵低头，手背抹了抹眼泪：“我没哭。”
  谢星洲早看穿小姑娘故作坚强，没拆穿，轻嗯了声，开始下菜。
  他不吃辣，全下在清锅。恰好，辣锅的虾浮在汤面，红通通的。
  谢星洲捞了些，戴上手套，开始认真剥。
  许是很少剥虾，不得章法，速度慢不说，还把虾剥得坑洼。
  好一会，才剥一小碗，他摘下手套，推到云朵面前。
  “趁热吃，吃完，再给你剥。”
  云朵垂眸，看着碗中剥好的虾，抿着唇，再度落泪。
  谢星洲擦着指尖，听见声音，抬眸。
  小姑娘睁着桃花眸，眼泪不停外滚，声音一抽一噎。
  因为职业，谢星洲见过各种各样人因各种各样原因哭，生离死别的都有，像小姑娘这种，虽然怜惜，但已经习惯。
  可接二连三莫名其妙哭，他有点懵。
  很快，小姑娘哽咽：“我怕，我不想一个人，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我很乖的。”
  那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和胆子，敢向一个才见三次面的男人提这种请求。
  但当时，看着那碗剥好的虾，从谢星洲身上感到温暖。
  是她目前最渴求的。
  谢星洲轻拧了下眉，觉得小姑娘太不谙世事，经过两次危险，还没半点危机意识，不赞同地说教：“小朋友，你就见过我三回，名字都不……”
  不等他说完，云朵打断：“我知道！你叫谢星洲！”
  谢星洲表情一顿。
  云朵看着他的眼，无声流泪，语气认真，一字一顿。
  “你是一个消防员。”
  “你是一个，好人。”
  *
  云朵面带笑意：“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这是云朵第一回提起她跟谢星洲的往事。
  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沈星晨好像清楚——
  为什么爱上他。
  谢星洲也从一个高级货，变成一个英雄。
  形象瞬间高大立体，听者都很着迷，更何况被拯救者。
  沈星晨忍不住追问：“后来呢？他带你回家了吗？”
  “当然，毕竟我那么卡哇伊，谁能抵挡我的魅力？”
  沈星晨面露怀疑：“……是吗？”
  云朵拉开睡袍领子，露出白皙瘦削的香肩，抛了个媚眼：“不仅如此，还干了很多不得了的事呢。”
  这回，沈星晨眼神都没给，兜起桌面垃圾，丢进垃圾桶。
  “刷牙，然后睡觉。明天第一场戏九点，六点就要起床。
  云朵瞥着她利索的动作，扁了扁嘴，拉起衣领，小声嘀咕：“没意思。”
  沈星晨擦桌面的动作一顿，看向她，一脸认真：“口若悬河更没意思。”
  话音刚落，云朵淡定起身，进浴室：“我去刷牙。”
  看着她背影，沈星晨忍不住笑了下。
  *
  再回剧组，有关《free》十周年特刊封面人物的讨论更多。
  发酵几天后，因为陆行云所在《迷津》剧组在隔壁摄影棚，议论从你云姐还是你云姐变成你云姐的人间月亮来了。
  云朵向来不在意这些蜚语，一心扑在演绎上。
  沈星晨也想像她云淡风轻，憋了半天就破功。
  开始关注谁诋毁我家姐姐，如果说一句坏话，拒绝任何代言。
  关注几天后，沈星晨意外发现：“朵朵姐，赫雅最近好安静。”
  云朵看着在走神，实在揣摩下场戏的情绪。
  拍摄已经到高|潮：云朵饰演的娇蛮大小姐，偶然发现自己敬重的父亲和最好的闺蜜搅合在一块，温柔母亲还躺在病床上。
  娇蛮大小姐一改常态，亲手为闺蜜戴上艳羡的首饰。
  剧情、台词都俗得不能再俗，怎样才能演出新意呢？
  听到沈星晨的话，云朵敷衍嗯了声。
  沈星晨认真回想：“连着好几天，她都特老实。”
  云朵托着下巴，声音含糊：“比如？”
  “不跟其他演员扎堆八卦，要知道以前，她最喜欢散播你的谣言。
  云朵轻哦了声。
  突然想起之前聚餐，偶然在厕所听见赫雅八卦她，顺嘴教育了顿。
  她倒没提这事，只道：“这不正好？”
  “……也是。”
  沈星晨很快换了话题。
  “听说男神也进组了，在我们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