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卫巍:“……”
卫巍咬碎了牙昧着良心点头,“嗯!”
陆承渊阖着眉眼,心道你看,就是很正常。
不就是穿越了时空,来自于过去,虽然以前确实没见过但是——这怎么不正常了?科技都发展成这样了他就算是外星来的又怎么了?
又不是什么吃了长生丹的活了百年千年的神怪!
不然若是等他自然老去直到死亡,留得一个不会老也不会死的孟亭曈独自在这世上游荡,那可怎么好。
他那么喜欢我,那么离不开我。
没有我他——
然后他又收到一条微信,来自于那个‘很喜欢他’而且‘这很正常’的孟亭曈。
“梁家杰约我去吃饭,可以去的吧?”
陆承渊:“……”
孟亭曈看着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又笑着和陆承渊报菜名似的汇报,“还有林济明、周家宗和xxx、xxx还有xxx……好多人一起呢。”
陆承渊闭了闭眼,到底还有多少个野男人!
他收到孟亭曈给他发来的报备的照片,沉默良久这才最终做下决定,沉声对着卫巍开口:
“去延城。”
他要去找那个纯粹的学者、那个老先生最后在这世上遗留下来的一份手记,那里或许会有着仅剩的答案。
他要知道,中间消失的那三年,他到底去了哪里,又经历过什么。
还有,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第72章 “孟亭曈。”
老先生留下的东西不多, 只有一个代号,和未被完全烧毁的手记残卷。
零星记录中,只能看到断断续续地文字记录, 和几个时间。
大部分文字都已被烧毁, 从大段的工作记录中挑挑拣拣, 摘出了几个与他有关的故事,拼凑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一九四零年春,老先生又遇到了他, 彼时他十九岁,很瘦,是飘在海面上被好心船员救起的,老先生唤他——知行。
一九四零年夏,老先生办好了入学手续。之前知行总说着不去, 可等真送去了学堂, 他又很乖。
一九四二年冬, 知行拿到了学校的留洋资格, 老先生很高兴。留洋的机会不多,那是给特别优秀的学生才能拥有的名额, 知行却好似有些闷闷不乐。
老先生知道, 知行是担心钱。
一九四三年秋, 知行毕业前夕,老先生替他定好了船票, 说买好了大成家的青团、小方家的米藕,还带了桂婶新酿的梅子酒,都是他喜欢的东西,要接他回来好好喝一杯,劝他不要放弃留洋的名额, 钱的事情不要他操心。
好好读书,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手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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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行。”这个小字在陆承渊口中喃喃了声,他的手边还堆放着厚厚一沓关于那个年代的旧报纸,能找到的不能找到的几乎全收集过来,从《晨报》到《申报》到各种小报,一份一份的翻阅。
从一九二一年,一直到一九四四年。
最后在一场爆炸事故的死亡名单中,看到了顾星的名字。
一九二一年十一月八日,阴历十月初九,立冬。知行出生。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阴历十一月二十,冬至。孟梦死亡。
一九四零年二月二十二日,阴历正月十五,元宵。荆林夕坠海。
一九四四年十一月七日,阴历十月二十二,立冬。顾星死亡。
死亡。
陆承渊瞳孔骤然一缩,他再顾不得什么会议什么通告,将所有权限下放,改签了最近一个航班飞往港城。
——“拍完这场就收工的嘛,天文台改挂上了十号波,歇工歇工。”
“哇,好大的风啊——快快!最后一条!拍完下工了!”
周家宗扯着嗓子喊,孟亭曈只穿了件白t,他这场戏是要正面和梁家杰对峙,梁家杰站在正义的一方、站在阳光之下,质问他为何要走上这么一条路,说他愧对正义、愧对他大哥一直以来的谆谆教诲,有何颜面面对那些对他们施以援手过的人。
每一句话都照着人心底最深处的柔软死命的戳。
面对昔日好友的谩骂与不解,可身为卧底的阿行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太想怒吼说他不是坏人,他是警察,他一直是警察,他从来没有变过,始终坚持在正确的道路上从来没有改变过初心。
可他不能说。
天台上,风越来越大。
这场争执由梁家杰接到警署的电话离开作为结束,镜头中只剩下孟亭曈一个人。
白t被飓风吹起,站在风口的人是那么单薄瘦弱。
根本遮挡不住任何风雨的t恤似是要被风雨撕裂,衣物下的人孑立于此,一片茫然。
他似乎有一瞬间的动摇,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可是挺直的脊骨像一杆永不弯曲的长枪,沉默地伫立在狂风之中。
“卡——”
“很棒!特别棒!这个视觉冲击力太强了!”
“好了收工!放假!”
周家宗导演对这一条的拍摄很满意,在阴沉沉的天气下,连潮湿的雨气似乎都在配合孟亭曈的情绪,浓稠的、未落的大雨,和着那狂舞的飓风,将那个人整个包裹了起来,撕扯着他无法言说的正义,敲打着他纠结无妄的灵魂。
“哟?陆影帝怎么来了?”
孟亭曈平复了下情绪,正从那天台的平台上往下走,听到周家宗打招呼的声音,猛地一抬眼。
不远处,陆承渊一身熨帖的衬衣领带,西装外套在那有力的小臂上搭着,直直地朝他望过来。
仿佛天地之大,那个人* 的眼里却永远都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来接他下班。”
孟亭曈听到了,他没压住唇角边的笑意,只硬生生忍下了跑过去跳到人身上的冲动,就像阿行可以跳到大哥身上一样的亲昵。
可陆承渊却摊开手臂,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低声冲他说:“阿行。”
“大哥回来了。”
孟亭曈笑开,有了合适的理由,他跑过去,风掀开脸前的碎发,露出他光洁的额头,将那张冲击力太过于强烈的脸完全暴露在人视线之下。
他美得太过于凌厉,像一道光,刺破此刻浓稠翻滚的黑云。
周家宗导演笑着摇头,心道都杀青了,还要当人家哥哥。
陆承渊将外套披到他身上,在衣物遮掩下,伸手揽过人的腰。
梁家杰别开视线,看破不说破的,心道这个圈子里的感情,能长久的不多,他没想到孟亭曈会老实,也并不相信陆承渊又能老实到哪种地步。
只不过他顶着风口,手中的打火机怎么也点不燃口中的香烟时,正烦闷地甩着火儿,却在角落里扫到了一个年轻人的身影。
那人一晃而过,梁家杰觉得眼生,显然不是剧组里的人,不知道那个人在那里站了多久,好像是一直在盯着谁看似的。
——“不是说晚上才能到吗?怎么提前来了。”
孟亭曈坐在副驾,陆承渊没带司机,亲自开车接送。
“怕航班临时取消,飞不过来。”
陆承渊没把人送回酒店,而是直接将人带回了平山顶上的别墅中。
路过一家商超时,孟亭曈突然开口,问他:“家里有冰淇淋吗?”
“已经让人提前备下了。”
“都是什么味儿的?那奶酪球呢?我还想吃……”
陆承渊失笑,调头,停车,将人外套穿好,笑他找借口就是想来买零食而已。
陆承渊推着车,孟亭曈搜刮了一大堆平时陆承渊不太会让他吃的东西,说他要在家中至少被关三天以上,自己不提前备下些零食,他可不信任陆承渊会给他准备很多垃圾食品。
“好不容易放假嘛,什么都不让吃的话岂不是要太无聊了?”
陆承渊没答,只是视线在人嘴上扫了一圈,默默看着购物车里越来越多的超量零食,心道都随你,不过你也没机会吃下这么多。
孟亭曈看见什么都想尝尝,一包一包的往车里扔,他还有些奇怪怎么这次陆承渊没拦他?平时不是管的很严格吗……
不过他心情好,懒得想那么多,商超里人不多,这个时候来的人大多是提前要往家里备物资的,很少有人的车里会像他们二人一样满满当当除了零食什么也没有。
头顶上挂着的小电视还在反复播放着新闻,播报着热带气旋警告讯号,舒服的播音腔调念着“天文台在今天17号凌晨12:20分改发十号风球,提前预警市民……”的台本。
而四周播放的一首融合了轻电子和摇滚元素的歌曲,加入了吉他扫弦,使得曲风更加欢快轻松,还混合着淡淡的抒情味道。
那男子轻轻歌唱:*1
【相信吗,我相信爱吗。
快乐吗,但快乐够吗。
太热了,太闷了,在酝酿刮风吧。】
孟亭曈正挑选着两排不同口味的酸奶,陆承渊站在身后等他,永远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只视线追随着他,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