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自从看到白晗来探班,心里已经认定,顾以安不同寻常,背后的关系太大了,是他惹不起的。尽管他这些年拍了一堆赚钱的影视,可跟白家比起来,好比泥牛入海、沧海一粟,都没有比的资格。
剧组里的人已经把东西收拾完开车走了,顾以安约好了要和任嘉行一起吃个散伙饭。
任嘉行嫌这名字不好听,对顾以安嚷道:“顾哥,什么散伙饭啊,以后我们还是有机会再一起拍戏的。”
顾以安笑道:“那你说叫啥?”
任嘉行眉毛一动:“叫知己饭。”
顾以安:“……”
饭店顾以安已经定好了,是金辉影城就近一家的西餐厅。
点了常见的牛排、咖喱饭、西点蛋糕、红酒。
任嘉行一坐下就想唠嗑,这次顾以安抓住时机,必须要问到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顾以安:“嘉行,你进浪腾多久了?”
任嘉行:“一年多了吧。”
顾以安蹙眉:“我上次参加那个金龙奖,看见了你们老板左明。”
任嘉行兴奋起来:“顾哥,怎么样,我们老板是不是好帅,上次金龙奖本来我也可以去的,就是我在国外拍戏,没去成,真可惜。”
第23章
顾以安观察到任嘉行在谈到左明时,眼里流露出兴奋的狂热。
人,往往在兴奋时,会大大地放松戒备。
这正中他意。
于是,他紧接试探性地问道:“嘉行,左明这个人很好吧?”
“当然很好啦!顾哥,他是我见过最好的老板。”任嘉行此刻化作左明的小迷弟,眼里闪着璀璨的亮光,舌灿莲花,“虽然他是老板,可我喜欢叫他明哥,这样很亲切。”
“明哥这个人演起戏来格外的认真,看起来很严肃,其实他私底下可亲切了,对我们都很好。”
“记得我刚毕业,就幸运地来到了浪腾,我真的很幸福,因为这个公司不会瞧不起我们外地人,也不会刻意排斥没有背景的人。”
顾以安接话道:“毕竟都是看实力,对吧。”
任嘉行嘿嘿地笑:“顾哥,实力是一部分,老板也是一部分。不是有句话叫‘说你行,你就得行,不行也行’。”
顾以安附和地点头,他喝了一口红酒,表情自然地问任嘉行:“你知道季寻吗?”
任嘉行微微皱眉,仿佛努力在思考:“季寻?好像有点印象。”
听到这话,顾以安心忍不住动,但他表情竭力克制,继续说:“两年前他也是浪腾的签约演员,你还记得吗?”
“顾哥,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来了点。”任嘉行认真地看着顾以安,“的确是我们公司的,不过不久就退圈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可惜啊。”
顾以安心里苦笑,什么退圈,人都死了两年了。
任嘉行的反应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世界也太荒谬了,难道一个人的死也是能够遮遮掩掩的吗?
顾以安不放弃继续说:“嘉行,季寻也是从北都传媒大学毕业的,你有印象吗?”
“哦——”任嘉行勉强回忆,“顾哥,我们学校毕业的人太多了,我连我同届的都记不太清,何况与我不同届的陌生人呢。”
怕引起任嘉行的怀疑,顾以安停止了话头,他笑哈哈说:“是啊,我也只是好奇啊,因为有一天翻杂志刚好看到了季寻,想着你们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又在一个公司工作,或者有印象,不过没想到他已经退圈了,害。”
“是啊!真的可惜。这么年轻!”顾以安的话,又勾起了任嘉行唠嗑的念头,于是这个话痨又扯着顾以安说了一大推演艺圈乱七八糟的事,都是谁谁谁和谁谁谁之间的鸡毛蒜皮。
一顿饭任嘉行瞎掰扯的时间就花了两个小时,顾以安全程微笑以对。
饭吃完了,顾以安心想,终于他妈结束苦刑了!
乔歌来接顾以安时,顾以安差点钻进车里倒头就睡。
他闭着眼睛整理思路。
从任嘉行这里得到的有用消息几乎为零,唯一可以做出的判断则是任嘉行应该不是害季寻的人。
现在在北都市娱乐圈里,与季寻同校、在一个公司工作、又是顶流圈的人物,他目前所知,唯有左明一人。
难道是他?
顾以安回想上次在金龙奖上见到的左明,他衣着光鲜,眼神坚定,做人玲珑,做事圆滑。
倒是个有心计的人。
和虎头傻脑的白纸任嘉行完全不同。
不过也不奇怪,爬到影视圈第一,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但这些只是他的单方面揣测,还需要足够的证据。
目前当务之急,是要调取北都市传媒大学的季寻同届师生资料,看是否能找到更多关键人物。
顾以安正思考,忽然车身急转弯差点倾倒。
“乔歌,你没事吧?”顾以安坐在后面,手紧紧抓住椅背,稳住身形。
乔歌透过后视镜望了一眼顾以安,眼里闪过一丝难察觉的慌乱:“我没事,刚刚分心了,对不起,顾哥。”
顾以安安慰她:“你这些天跟着我拍戏,太辛苦,接下来暂时不接戏,休息一周吧,补补觉,充足的睡眠对女生来说可不是一般的重要。”
乔歌擤了擤鼻:“顾哥,谢谢你!”
-
傅家公馆。
一望无垠的庭院,蔓延盛夏的生机勃勃。
炽热的阳光照进宽敞的房间。
此刻一个男人丝绸睡衣半穿,漏出半边的肩胸,忧郁地半坐在天鹅绒大床上。
男人的头发,是雅致的褐色,蓬松柔软地耷拉。
他的脸很小,精心雕饰艳丽的五官。
他咳嗽一声,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
苍白的面孔,泛起病恹恹的潮红。
带露的桃花眼,晕染令人心疼的殷红。
一只吐着湿热/舌头的阿拉斯加活泼地跑进来,脑袋往男人身上蹭。
病弱的男人,伸出苍白而瘦弱的手,轻抚它的脑袋。
阿拉斯加乖巧地舔/舐男人的手心。
梨花木门轻轻打开,走进来一个高大精瘦的西装革履的男人,架在鼻梁上的黑色墨镜使其看起来神秘莫测。
墨镜男人走到床边,单膝下跪,伸出左手手腕。
病弱男人借着他的手腕,缓慢地站起来。
病弱男人叫傅朝,墨镜男人叫林易,是他的贴身助手。
林易为傅朝换上内衣、衬衫,整个过程,他始终面不改色。
傅朝从头到尾没看过他,他用脚逗弄阿拉斯加。
换完衣服后,林易从门外推进来一个轮椅,傅朝坐上。
大门口,几个黑色西服的保镖,一起将轮椅抬进加长加大版的劳斯莱斯。
林易负责开车。
此行的目的地是薛家公馆。
薛家公馆是薛玉尘的行医之地,他号称是北都第一名医,专治疑难杂症,帮人解惑,替人消灾。
劳斯莱斯驶进公馆,这是一座典型的中式住宅,大门顶上挂有木剑和八卦镜。
往里走去,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黑白圆仪球矗立于道路两侧。
水榭亭楼,台阁绿池环绕,两只优美的白鹤,蹁跹起舞,顾影自怜。
远处一人急匆匆地赶来,正是薛玉尘,只见这个人道士装扮,素衣飘飘,拂尘在手,面容清俊,笑意盈盈。
“傅总,我恭候您多时了。”薛玉尘微笑道。
傅朝摘下墨镜,刺眼的阳光使得他眯着双眼,被阳光笼罩的薛玉尘在他的瞳孔里,灰蒙蒙的。
一群黑衣人秩序凛然地将轮椅抬至薛玉尘的办公楼。
虽然说外面是极尽典雅的中式园林,里面却与之相反,是富丽堂皇的欧式建筑,墙上挂的是欧洲中世纪裸/露女性艺术画。
薛玉尘的房间,桌上摆的是《易经》《道德经》《文始真经》《黄帝内经》,都是道家之名书。
角落里,一排排现代西医骨骼图排列开来,用于研究人体骨架的骷髅,有五个。
醒目的红色旗帜,安然地被搁置在书桌的中央。
傅朝一挥手,林易带着保镖退出办公室。
“傅总,您最近感觉怎么样?”薛玉尘问。
“我不怎么样。”傅朝冷眼望去,鄙夷的目光盯着薛玉尘,“我妈到底给你多少钱,你还能在我面前叫?”
薛玉尘冷不丁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傅总,我只是一名医生,为您看病,是我的职责所在,这跟钱不钱的没有什么关系。”
“是吗?”傅朝苍白的脸色,神态倨傲,“你不是在看病,你只是欺世盗名,纯纯的骗子。”
薛玉尘:“傅总,您说得不错,我只看了几本书,略懂一些经脉,医术一般。但您要说我骗人,那可就以偏概全了。”
“首先呢,我只给富人看病。再次,他们不管效果如何,只信我的名医的名头,自己愿意。”
“那后果呢?”傅朝冷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