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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风铃儿睁大眼睛,迟疑了半晌,才问:“那……怀王殿下之事……姐姐可原谅我了?”
  祁襄突然冷了脸,沉着嗓音说:“此事我还未消气,所以,你若真想弥补,不如今晚陪我去办一件事。”
  “何事?”
  “稍等我片刻。”
  祁襄打开门,招呼来两名宫女,将她们叫进屋内后,她果断下手,各一掌拍晕了二人。
  “你做什么?!”风铃儿一脸诧异。
  “跟她们换衣服。”她小声吩咐。
  风铃儿这才明白过来她的意图,赶忙照做,两人和小宫女换了衣服,祁襄又喂她们服下迷药,保险起见,将她们绑了手脚,放在内殿床上。
  做完这些,她们趁着夜色,偷偷溜了出去。
  “你懂朔金语,一会儿按我说的行事。”祁襄埋头迈着小碎步,对风铃儿低语。
  她带着风铃儿先到膳房,趁四下无人取了几样酒菜,两人各提一个食盒,又往王宫另一个方向走去。
  “姐姐怎的对朔金王宫的地形如此熟悉?”风铃儿有些意外。
  “来之前,我已与你昭哥哥研习了王宫的地图。”
  “原来如此……那现在我们要去何处?”
  “东角门的卫戍所。”
  风铃儿见祁襄早有成算的架势,便没再追问缘由,又走了一会儿,才又悄悄问:“一会儿可要打架?我好准备准备?”
  祁襄微微一笑:“应当不用,左右咱们也打不过,真遇上事,能逃便是了。”
  她长话短说,将方才在长街上的见闻向风铃儿复述了一遍。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卫戍所门前,守门的侍卫拦住二人,用朔金语盘问到:“你们是哪个宫里来的?做什么?”
  祁襄向风铃儿递了个眼色,她也操起朔金语,淡定答道:“奴婢们是奉大汗之命,来给务修大人送吃食的。”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让了路:“送进去便速速出来。”
  两人一福身,由风铃儿牵头回了一声“是”。
  她们走进大门,朝着最大的一间厢房走去,行至门口,风铃儿轻轻叩门,用朔金语唤到:“务修大人,奴婢给您送大汗亲赐的酒饭。”
  “进来!”门那头传来务修冷峻的嗓音。
  她们推门而入,祁襄背着手,偷偷挂上了门闩。坐在书案前的务修只瞟了二人一眼,冷然道:“放在那边桌上吧。”
  二人将食盒往桌上一放,这时祁襄开了口:“将军今日在长街上受了屈辱,回来还得惩罚无辜的手下,心情必定烦闷,不如让奴婢们,陪将军喝上一杯?”
  突然听见汉话,务修猛地抬头,抽出放在一旁的佩刀,几步上前,将刀架在了她脖子上,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祁襄不躲也不慌,无比淡定地答道:“奴婢不过是一个,路见不平的普通人罢了。”
  “路见不平?”务修死死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将军,难道您就甘愿在霍因这样的昏聩之人底下,一辈子碌碌无为么?”
  “你竟敢对大汗不敬!”
  “大汗?”祁襄笑了,“完颜霍因,本就是篡夺了他幼弟的汗位,乱臣贼子,人人得以唾骂。”
  务修面上阴晴难辨,手中的刀却又进了一寸,祁襄白皙的脖子上现出一道浅浅的血印。一旁的风铃儿见状,极力压低嗓音,用朔金语急道:“将军,眼下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仅能让您重回沙场建功立业,还能让温都氏一族重现当年的荣耀,难道您就不想听一听么!”
  务修的视线转向风铃儿,一晃神的功夫,祁襄已然抽出折扇,挡开他的刀,风铃儿反应也快,闪身上前去夺他手中的刀,务修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稍一用力便甩开她的钳制,然而他一展臂,却被祁襄抓到了空档,锋利的扇页抵在他的喉头。
  “将军,我这把钟馗扇,扇页顶端的乌金刃锋利无比,你最好听我把话说完,切勿妄动。”
  务修冷着脸,镇静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说来听听。”
  第77章 【柒拾柒】上元日“不是么?毕竟,现……
  祁襄回到自己的住处时,萧允墨正坐在屋内等她。
  等都等了,却还在故作冷淡:“那小丫头跟你说什么了,去那么久……怎得还穿成这样?”
  祁襄手里还拿着一套宫女的衣裳,她将衣裳放在桌上,接过他递来的茶水,轻松道:“我同她一起去办了件事,耽搁了一会儿。”
  “你们俩一起办什么事?”
  “到上元日那天你就知道了。”她走近他,却未落座,“殿下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萧允墨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没有,襄儿这么关心我?”
  她靠在他胸口,露出一抹坏笑:“我成天吃殿下的用殿下的,关心一下您的身子,也是人之常情吧?”
  “身子?”他低头,唇瓣浅啄她的前额,笑得意味深长,“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
  祁襄轻轻揪了一下他的耳垂:“我是这种人么!”
  “不是么?毕竟,现在我也就这副身子还能讨你喜欢。”
  他说得委委屈屈,祁襄差一点就心软了。
  “殿下将我说得像那些始乱终弃的风流公子似的。”
  他又来吻她的唇,蜻蜓点水,一边说:“难道你不是?祁—公—子?”
  她笑着推开他,起身拿起那身衣裳,朝内殿走去,萧允墨跟上前来,又想从身后抱她,却被她制止:“殿下莫急,这里可不只有你我二人。”
  “什么?”萧允墨诧异地跟她走进寝殿内,果然看见床上躺着两个姑娘。
  她开始解外袍,一边对他说:“殿下先出去,姑娘们要更衣了。”
  祁襄给两个宫女换回原来的衣裳,轻轻摇晃了她们几下,姑娘们苏醒过来。
  “你们怎的就晕倒了?”她表现得既关切又无辜,搞得两个小姑娘局促不安。
  她莞尔一笑道:“无妨的,兴许是当差太辛苦,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你们走吧。”
  两名小宫女战战兢兢退了出去,萧允墨悠悠步入房内,似笑非笑地问:“怎的还学会在房里藏人了?”
  祁襄失笑:“又不是今天才学会的,只不过从前,藏的是殿下你罢了。”
  他步步逼近,挽起她一缕头发,在指尖把玩:“那除了我,你还藏过谁?”
  她转了转眼珠,答:“这就有些……记不清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翳,指尖划过她的下颌,抬起她的下巴,兀地攫住她的唇瓣,仿佛在发泄他对她方才这句话的怨气,舌尖的掠夺伴随着轻柔的啃噬,一个绵长的吻过后,他看着她肿胀的唇,露出满意的笑:“记起来没?”
  她摇摇头,一脸无辜:“如此这般,更记不起来了。”
  萧允墨“哼”了一声,
  松开她,后退了半步,态度很是有几份认真:“我只是……想与你说……谢谢你,在雪山,不顾一切救我性命。”
  他突然这般一本正经,祁襄反倒有些不自在了:“这……谢我做什么……总不能见死不救。”
  “哦……”他垂下眼帘,显然有些失望。
  她胸中突然激荡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上前一步,仰头找寻他的目光:“萧峻清……无论如何……我都不想你死,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他的眼中有暗流涌动:“那你呢?我长命百岁,你又在哪里?”
  她粲然一笑,方才那一刻的肃穆氛围荡然无存:“当然是哪里有好吃好玩的,我就在哪里。”
  “呵……”萧允墨无奈地微扬嘴角,对祁襄的反应也不是全无预料。
  她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怀王殿下就是为了跟我道谢才等了一晚上?”
  “嗯……这几日奔波劳碌,没机会同你单独说话。”他背着一只手,站得笔直,上朝也不过如此。
  祁襄咽了咽口水,移开眼说:“那现在谢也谢过了,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两日后,还有大事要做呢。”
  “好,你也歇着吧。”他款款转身,消失在门外。
  两日之后,上元佳节,正值朔金汗完颜霍因的生辰之喜。宫中大开夜宴,无数彩灯点缀着临阙王城的大街小巷。
  各部族的首领或亲临、或派人送来堆积如山的贺礼。巫族则在筵席进行到最高潮时,由大祭司月烛亲自为大汗做法赐福。
  包括祁襄在内的一众巫族随从一人手捧一盏香炉,缓缓进入金碧辉煌的殿堂,在两侧站定。炉中的幽香很快盈满整座大殿,烟雾缭绕之中,月烛长老戴着血红的鬼面具,身着五彩流苏丝袍,手持羊头法杖,一步步走向王座。
  她身后跟着一名同样戴着面具的随从,此人的面具是个青面鬼,口中吐出一对獠牙尖锐异常。月烛走到王座之前,将法杖交到青面鬼手中,单膝跪地,双臂抱在胸前,恭顺地行了一礼。
  “恭祝大汗五体康健,福寿绵长,愿长生天庇佑我朔金风调雨顺,子民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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