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会,我们只是结婚而已。”
  特里弥克斯没想到顾私病会这么问,在他千百年孤独的岁月中,并没有人去教导他关于伴侣的概念。
  因为血族里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像完成一项任务,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后变成孩子,权力更替后被赶出血族。
  “所以你举办这场舞会是为了挑选结婚对象?我认为城堡中比我合适的大有人在。”
  特里弥克斯摇头,他举办了很多次,见过各种贪婪丑恶的人类,但他又无比幸庆失败了很多次。
  最后的期限里,他的新娘如约而至,气息与以往的人都不同,熟悉温暖,于是特里弥克斯决定与他共舞。
  “好,我答应。”
  顾私病了然,公爵大概是病急乱投医,迫切想给孩子找个后妈。
  特里弥克斯努力克制着嘴角上扬的弧度,眯眼舔了舔獠牙:“那么,你的名字呢?明天牧师需要。”
  “顾时。”
  “有点怪,记住了,我叫特里弥克斯。”他扭过头,语气勉为其难,掩饰面上一丝诡异的红。
  “好。”
  顾私病脚步一顿,转身离开。
  出门后,他紧紧握住那枚异常冰凉坚硬的戒指,任由它在手心留下骇人印记。
  【系统,剧情有问题,我已经拿到奖品了,别告诉我真要和他结婚才算完成任务。】
  顾私病有些恶寒,他对副本系统电击时安这件事心生不满。
  【请玩家不要质疑副本系统的专业性,就算副本崩坏,系统也不会出错。】
  顾私病:【……】那先祝你们的副本倒闭。
  第18章
  【各位玩家请注意,剧情四已顺利完成,剧情五正式开启:
  消失的玫瑰公爵突然宣布,他将与他的新娘在明天上午的城堡礼堂举办婚礼,公爵希望所有宾客都来祝福他们。
  正在发布最后的任务——
  抢走新娘,揭露公爵的真面目(成功完成该任务后,即可脱离副本)。】
  季纸正在喝果汁,她听见了系统发布的公告,蹙起了眉。
  “你们都听见了吗,看来盛坤已经完成任务了,不知道他拿到了什么奖励。”枞鸣率先开口。
  “这个新娘是怎么回事”有人觉得奇怪。
  “最开始的任务是让我们引起公爵的注意,然后又是玫瑰奖品和好感度的,这怕不是一场选妃。”
  枞鸣惊恐的声音传来:“你的意思是,新娘是盛坤?”
  众人:……
  不能细想,好恶心。
  季纸嘴角抽搐,冷静道:“公爵应该不至于这么眼瞎。”
  “也对,这次的积分总能拿到了吧,好像是共同的任务。”枞鸣松口气。
  “难绷,我都被扣了好多积分……”
  季纸垂头听着他人的谈论,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另一边。
  顾私病并没有接到系统消息,倒不如说就故意屏蔽了他一个人,他正躺在床上和时安策划明天的逃跑大计。
  “……对了,时安。”
  “我今天下午脖子后面突然痒痒的,现在好像还有点发热,不知道是怎么了。”顾私病坐起身,抬手往后颈处抚摸,没什么奇怪的触感。
  “哥哥,你拿着桌上的镜子去浴室里大镜子前照照看。”时安心头一跳,紧张起来,担心之前的电击会影响到哥哥。
  顾私病闻言,带着那面梳妆镜去了浴室。
  他撩起一点后发,看向梳妆镜中露出的后颈皮肤,时安同样也看得清清楚楚——
  是一道黑色的印记,仔细观摩像是一根枯藤依附在他身上,令人联想到白瓷墨染画,脆弱易碎。
  “我…我没纹过身吧。”顾私病不愿面对。
  还是在副本中招了,未知的危险最让人恐慌,但顾私病想了想就懒得想了,至少挺好看的。
  “现在只觉得痒和热吗”时安神色凝重。
  他察觉到这印记和昨晚的藤木怕是脱不了关系,时安瞬间有些厌弃自己,因为当时的一丝疏忽,他没有把哥哥保护得更好。
  “嗯习惯了还好。”
  顾私病发现时安的情绪低落,很想戳一戳他的脑袋,但戳不到。
  “怎么和死了哥一样?我还没出事呢。”他放下镜子,弯起唇,“你相信我的好运气吧”
  时安勉强摇头:“我一直都相信哥哥的。”
  一直都是。
  入夜思绪繁多,玫瑰城堡内,仆人们为公爵下达的命令匆匆忙碌起来,吸血鬼本就不需要睡眠。
  黎明已至,澜秋秋帮澜骷骷连夜修剪了千万朵玫瑰。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隙时,敲门声响起,顾私病翻了个身。
  “先生,您起了吗”
  门外是女仆长恭敬的声音。
  顾私病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略感疲惫道:“醒了,请进来吧。”
  门理应是反锁着的,却在意料之中被打开了,一群女仆男仆互帮互助拎着大包小包涌入,将物件整顿好后又秩序井然站定成一排,等待发令。
  领头的女仆长面容死白,她恭敬地提裙鞠躬,身后的仆人们跟着做出整齐划一的动作。
  “先生,我们奉公爵的命令,前来为您服侍。”话音刚落,女仆长挥了挥手。
  两名仆人小心将白纱裙呈上,层层的白金婚纱上有玫瑰和细闪点缀,充满血色与纯白交叠的混乱怪异美。
  顾私病闭了闭眼,无意欣赏,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穿上女装,还是以这种形式。
  房间内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全部直勾勾地盯着他,等待顾私病的下一步动作,他淡定起身,抱着那坨白纱去了更衣室。
  太过重厚,怕是不方便跑路。
  他在婚纱里面换上了从系统商城换的运动鞋,整体上看不出来。
  顾私病手撑在洗漱台上,面无表情,上半身前倾,想仔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由于他的微卷发处于偏中性的长度,乱糟糟的,遮住脸倒也有几分雌雄莫辨的美感。
  “果然以后找伴侣的话,按这个标准来吧。”顾私病认真道。
  时安正微微愣神于镜中哥哥的贴脸,听见此话,心里一梗,意味不明地酸溜溜开口:“那哥哥你会不要我吗”
  “开玩笑的,我不会找伴侣。”顾私病顺手洗了个脸。
  “……为什么”时安更心梗了。
  “因为人都是很麻烦复杂的生物,如果两个人相爱的话,在互相汲取情感的同时也要担当起责任。想想就头疼,有这精力还不如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时安突然追问:“哥哥呢,有觉得我麻烦过吗”
  顾私病动作一顿,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时安不一样,你对于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是唯一可以袒露心声的人。
  所以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要这么亲昵地对他说话,太犯规了。时安的视线紧紧黏着大镜子前整理裙摆的人,恋恋不舍收回目光。
  是啊,他很幸运。可如果他不是时安呢,如果他不是哥哥的副人格呢……
  如果打破了他们之间某种模糊暧昧的界线,那么他是否还会成为哥哥心中最特殊的存在?
  从浴室出来后。
  仆人们仍在原地笔直站定,女仆长抬眼,没有什么情绪,毕竟很难评价奶酪面包穿上礼服要和尊贵的公爵大人结婚这件事。
  投靠城堡的平民血怪对血族内部的诅咒并不知情,但他们也敬畏着公爵大人做出的决定。
  最后顾私病被他们披上了头纱,抱着一束玫瑰花出发了。
  红底金纹地毯一路从大门铺至尽头的高台,落地彩窗通亮,与天花板的水晶白烛吊灯相衬。
  土著贵族们是在今早上才知道这件事的,他们同玩家一起被带到了礼堂,城堡的仆人也被允许特别休假,驻足在一旁观望。
  说是观望,倒不如说是维系婚礼正常进行。
  “骷骷,不错呀长大了。”
  澜秋秋同澜骷骷在隐蔽的角落靠墙而站,他夸赞道:“花艺技术精湛,单调的玫瑰也可以摆得这么有层次。”
  “嗯…”澜骷骷应答。
  “不知道新娘是谁,我还特地布置了下马车,女孩子会喜欢吗?”澜秋秋期待地左顾右盼,被管家盯着警告了一下。
  “你已经,见过…他了。”
  “?我怎么不知道,到底是谁你快说。”澜秋秋感觉有一万只虫子在身上爬,急急急。
  澜骷骷抿唇不语,留澜秋秋一个鬼抓耳挠腮。
  忽然,礼堂的大门被两名仆人推开,嘈杂的谈论声霎时止住。
  顾私病此刻无比幸庆这款头纱在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不然他之前装的逼将毁于一旦,还会被玩家怀疑身份。
  他轻抿着唇,手捧花束缓缓穿过礼堂。
  即使有人试图窥探白纱背后,却只能看见晃动的金发,在场金发的贵族有很多,因而他们对新娘的身份无从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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