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团偏。”
“你喜欢团体的每一个成员,但更喜欢其中一个。”
“泥塑。”
“将男性明星当做女性来称呼。”
“天哪!”付关山瞪着他,“几天不见,你进修到这个地步了!”
孟初无奈地笑笑。谁让他是学霸,背单词就是比一般人快:“产研院。”
“哦,这个我知道!”付关山激动起来,“你们有横向项目和纵向项目,科研院管纵向,产研院管横向。”
“说得非常对。”
“该我了,”付关山说,“ace。”
“团内实力最强的成员。”
“厨。”
“疯狂迷恋某个人或者事物。”
“压关。”
孟初蹙起眉。这个词他好像没见过。
见他沉默下来,付关山深吸一口气,坐直身子:“还有一分钟。”
“嗯……粉丝买票去机场见明星?”
“那是刷关,”付关山说,“三十秒。”
孟初抿紧嘴。
“十五秒。”
“我放弃,”孟初叹了口气,摇摇头,“太难了。”
“在视频弹幕里押宝,赌接下来会出现什么,”付关山的食指轻轻敲打着靠垫,“选吧。”
不知为何,孟初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异样。“真心话。”
付关山望着他,忽然缓缓露出微笑,好像这一天他已经等待了很久。
“你为什么,”他说,“有时候装作听不懂我的话?”
作者有话说:
spectroscopic filter wheel:光谱滤波轮(其实是个生造词)
上一章的八卦不是紧跟时事啦,单纯是听到这种消息了(只能说这种事还是屡禁不止,发生了但没上新闻的也很多)。以及上一章的“红七条”指“高校教师师德禁行行为”,一共有七条,所以简称“红七条”。
第24章 逃避
逃避:面对事物本能的鸵鸟心态,但近年来,也成为了新型解决方式。<例句:新称呼“逃避可耻但有用”,旧称呼“船到桥头自然直”。>
寂静像黑暗一样沉沉地压下来。
孟初能听到面前人的呼吸声,均匀而沉稳。对方在等着他回答,神色平静、坦然。
不像他,已经能听到重锤一般的心跳声。
“你……”孟初努力保持疑惑的语气,“什么意思?”
“就像现在这样,”付关山说,“我每次向你表白,每次想营造一点浪漫的气氛,你就会用各种方式岔开,最经常用的就是科学术语。”
搁在沙发背上的手,离孟初只有咫尺之遥,只要微微一探,就能触碰他:“我没有。”
付关山忽然倾身向前,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孟初下意识地往后仰,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拽回来。
“我是个演员,”付关山直直盯住他,“你不会觉得这点演技能骗过我吧?”
孟初张开嘴,想说些什么。跟往常一样,东拉西扯、毁灭气氛,但大脑一片空白。
“回答我,”肩膀上的手攥紧了,“成年人要遵守游戏规则。”
孟初开始冒冷汗。
是的,他就是一直在躲闪,一直在逃避,他现在也想逃。
那些甜言蜜语,那些偶像剧式的情话,他听得懂,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家里战战兢兢了十几年,别人的态度和情绪,他怎么可能感知不到。
他只是不相信。
“是因为我说得太夸张吗?”付关山问,“还是因为网上那些八卦?你觉得我见谁都撩?我只是在耍你玩?”
孟初终于作出了反应,摇了摇头。
他的确考虑过这些因素,但不是根本原因。
即便对方自然沉静地说话,即便没有那些不堪的传闻、容貌姣好的朋友,他也不会信的。
因为他害怕。
害怕相信之后,自己会付出真心,然后失望。
他的人生里,感情已经足够匮乏,不需要再多一次伤害了。
更何况,在内心深处,他不相信真有人会爱上他。
那个人更不可能是付关山。
他知道自己有多拧巴、多麻烦、多沉重,他需要源源不断的安全感,需要对方持续让他相信,除他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他自己都觉得这样很累,更别说旁人。
有人说过:不要跟原生家庭有问题的人来往,会榨干你的情绪价值。
他听到这句话时,觉得很委屈,很生气。它指责自己在交往中是吸血鬼,但他心底清楚,这句话套用在自己身上是对的。
美满幸福的人,应该和美满幸福的人共度一生,为什么要扶贫,为什么要填补那些内心有缺口的人。
原生家庭的问题就该自己解决,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也不能拖累别人。
他觉得这样想很对,又觉得怅惘。
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只有快乐的人会越来越快乐。
他倒是相信,付关山现在是喜欢他的,毕竟谁会为了一个不喜欢的人,费那么大工夫?
这也可以理解,他是个科学家,付关山从未见过的类型,对方觉得新奇,想跟他试试。
付关山愿意给他过生日,愿意为他编术语词典,这很浪漫,他也很感动。
但是,这种状态真能持续下去吗?
感情是会损耗的,等到有一天,新鲜感消磨完了,没有耐性了,对方不愿意迁就他了,他们就会重新变回两个世界的人——毫无相似之处的、吃饭只能沉默的人。
至于另一种可能——对方永远不会腻烦,永远像现在这样对他好——他不敢想。这种好事会发生在他身上?从小到大,他有这样的运气吗?
他们最终会分道扬镳的。
到那时候,他内心的缺口会越来越大。
与其如此,不如不要开始。
因为害怕结局潦倒,就放弃尝试,很没有勇气,很懦弱。可惜,他就是这样的人。
于是,他躲闪至今。
对方所有示爱的尝试,全被他堵了回来。
伪装让他感觉很糟糕,更糟糕的是,他装不下去了。
因为他开始希望这是真的了。
他开始希望那些“一见钟情”“命中注定”的情话是真的,那些有关“爱情救赎”的故事是真的,开始希望自己抽中了那百万分之一的概率,遇到了那个不会失去耐性、不会抛弃他的人。
他的理智无法压抑加速的心跳和呼吸。
就像现在,那张脸贴得这样近,他脑内叫嚣着要走,可身体完全动不了。
可面对付关山的质问,他无话可说。
他不但没有开始的勇气,也没有告知对方真相的勇气。
归根结底,这种逃避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不受伤害。
他不想让喜欢的人知道,自己有多自私。
但付关山显然不打算放过他。
“我有一整晚跟你耗,”付关山说,“不说实话,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我认输。”
“没有这个选项。”
“能换个问题吗?”
“不可以。”
“那能换个惩罚吗?换成大冒险。”
“你已经选了,不能反悔,”付关山的目光慢慢从他的嘴唇扫到领口,“而且,我不觉得你受得了大冒险。”
孟初咬了咬下唇:“你怎么知道不行?”
“你为了不说那两句话,能做到这个地步?”付关山轻笑了一声,凑近他,“我看你连吻都不会接吧。”
他的鼻尖离付关山不过毫厘,稍稍倾身,就能触碰到对方的嘴唇。
看他的脸红得要滴血,付关山促狭地笑笑,后撤了一些:“你看,我劝你还是早点招认……”
话音未落,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
这是个很笨拙的吻。湿润的唇瓣微微颤抖着,细微的气流打在脸颊上,脊背僵硬,手紧张地攥着衣服的一角,眼睛也不敢睁开,只能看到纤长的睫毛一振一振。
许久,他只是轻轻地触碰他的嘴唇,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而后,似乎是憋气了太久,嘴唇离开了,开始大口呼吸。
付关山望着他,这么碰一碰,就能水光潋滟,呼吸急促:“这就完了?”
孟初的眼睛惶然地望着他:“什么?”
“刚刚在电梯里没看到吗?”付关山伸手揽住他的腰,“接吻至少要这样。”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灼热的呼吸就突然靠近。下唇传来被吮吸的刺痛感,他轻轻抽气,对方的拇指顺势按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分开唇瓣,舌尖滑了进来,刚开始只是沿着齿列逡巡,直到他溢出类似呜咽的喘息,才突然顶住上颚最敏感的软肉。他膝盖发软的瞬间,腰上的手猛地收紧,把他放倒在沙发上。
他被钉在原地,身体陷进柔软的靠垫,冰凉的手探进他的衬衣,在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印记,后背战栗着,口腔却一阵酥麻。